大……大哥抽中華※司徒
嘿,褲衩兒
雪泥鴻爪
宋冬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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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是我開地圖炮。一提到抽中華我腦子裡就浮現出來快手裡穿著校服或者釘子外套的小哥聲嘶力竭張牙舞爪，可能有人要噴我玩應用還玩出優越感?那真是打咬了。您要是玩這應用玩的舒坦，您自便。
扯遠了。寫這篇隨筆是因為想起高中那年我們兄弟班的化學老師，自稱過年才洗的油頭，標準無框眼鏡，低配七匹狼外套，有點皺的西褲，一雙不知名皮鞋，瞎激霸搭的黃色領帶，從西裝內口袋裡拿出一包軟中華和一個防風的打火機，嗤的點上一根，吞雲吐霧之中從黃牙齒間蹦出「這他媽這個題你不會做還是不要在我的班裡混吧。」
聽起來像是個流氓地痞，而不像是帶出過化學競賽省一等獎的高中老師。但是你要說渾蛋（此處指混不吝，放浪形骸，沒有辱罵意），他陳志峰站第二，地區二中沒人敢站前邊兒。講課帶髒字已是常規操作，那年籃球班賽，他們班抽籤倒死霉撞見體育特長班。雖說他陳志峰的班裡就沒有孬種，一後衛如今擱西交大校隊里訓練，可是畢竟身子骨沒人家體特班壯實。三兩個回合比分就拉開了。關鍵時刻，那後衛咬緊牙關連得八分，體特班大驚失色，一個暫停回來，陳志峰班進攻，人高馬大一體特生把那後衛放倒了。當場那腳踝就掰不回來了。陳志峰沒吭聲，扶起來送醫院，回學校第一句話問那人高馬大姓甚名誰，家住哪裡。周末那天，人高馬大和女朋友在自家樓下卿卿我我，吃了中午飯體特班班主任電話打到人高馬大那愛喝酒的爹那裡了。一頓胖揍，強拆鴛鴦，禁足一個月。回來人高馬大瘦成皮包骨頭--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啊。後衛養傷期間，陳志峰帶隊探望，就一句話，仇，我給你報了。
大……大哥抽中華。
蕩氣迴腸？倒也不是。我們班主任老頭帶完我們這一屆後功成身退正式退休，陳志峰取代老頭成為年級部主任。小年那天我專門去拜訪老師們，他抽著中華問我，你小子學醫，我抽煙十二年了，陽壽減多少，會不會算啊你?我說陳哥，您那名字閻王爺可不敢寫。怕是生死簿上查不到您大名啊。陳哥一丟煙頭，放屁！你小子罵人也他媽不帶髒字，說我老不死的王八啊?末了，告訴我，別干那傻事兒，學醫就別抽煙喝酒了，自個兒清楚怎麼回事兒，就別干賠本的買賣。伸手把椅子一挪，坐直身背，看著我，
「別等滿身煙味了，沒人疼了。不值當。愛護著點自己。」但是那神情，明明是他媽的春風得意啊。
他妻子是我們學校的語文老師，不帶我們語文，但是顏值可算是不低了，在美女遍地的新疆，我是真不懂她哪裡看上陳志峰的好。我記得畢業那年她說過，我老公抽煙十年，我沒勸過他一次，我當然知道對他身體不好。
有人問，那您咋不勸勸呢?是陳老師戒不掉嗎?
用小學數學算算，我現在好像是明白了。聽起來也許像是什麼快手裡爛俗的為女孩開始抽煙的故事，可是這個故事結局是一本結婚證一個幸福的家庭還有倆活蹦亂跳學俄語的雙胞胎男孩，倆小孩撲閃著大眼睛跟我說，哥哥你是我爸的學生吧，我爸嘴可髒了腳可臭了！他們的爹作勢要揍他們，嚇得倆小孩尖叫著東倒西歪的衝出他老爸的辦公室。
我有點嫉妒陳哥了。
後來在學校，看見抽屜里一包煙，剛拿起來想起陳哥的吞雲吐霧，想起陳哥的髒字，我又把它放下了。
人走著路，磕絆著，學習著，聽聽過來人說的話，自個兒琢磨琢磨，少走點彎路，多讀點書，是種幸福。
陳哥，少抽點中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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