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大選辯論，是誰氣哭了美女候選人？

她是俄總統普京政治「導師」索布恰克的女兒，是電視真人秀節目美女主播，也是俄羅斯大選8名候選人中的唯一女性。以「反對所有人」為口號的她，甚至敢於向最高法院起訴俄總統普京。然而最近，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卻在總統競選辯論中被「氣哭」了，這究竟怎麼回事？

「為什麼打斷我」

據俄羅斯衛星網15日報道，當地時間14日晚，克謝尼婭·索布恰克在俄羅斯電視1台的總統競選辯論中，面對幾名競選人打斷和羞辱，淚灑演播室，並稱要向中央選舉委員會投訴。

直播畫面顯示，當時每位候選人有30秒向選民喊話時間。索布恰克為了顯示自己「鬥士」的姿態，發表了頗有火藥味的宣言：「親愛的朋友們，你們自己看看，所有英勇的男士們都不同普京戰鬥，卻來跟我斗。只有我在與普京斗。」在說「英勇」一詞時，她雙手比了個「引號」的手勢。

話音未落，索布恰克就受到在場幾名男性候選人的嘲笑與打斷。自由民主黨候選人日里諾夫斯基咆哮道：「應該把她移送到瘋人院」。忍無可忍的索布恰克向辯論主持人索洛維約夫抱怨：「這些人為什麼打斷我的講話。這是什麼樣的粗魯行為？」她要求補償自己應得的發言時間，「我將向中央選舉委員會投訴。這些人沒完沒了地對我嘰嘰歪歪。」

接著，來自「俄羅斯共產黨人」黨的候選人蘇賴金開始發言，全程沒有被打斷。於是感到巨大不公的索布恰克再次提出申訴：「他們只打斷我，卻不打斷其他人。」她還用手指著日里諾夫斯基說，就是他不僅不讓她開口，還罵她是骯髒的女巫。「您就眼睜睜看著他這樣做！」鏡頭另一邊，日里諾夫斯基則哀嘆自己「沒有權利給索布恰克穿上一套緊身衣」。

索洛維約夫向索布恰克解釋，自己沒有權力增加中央選舉委員會決定分配給每一位候選人的發言時間。日里諾夫斯基則在一旁不停嘲諷淚水已在眼眶打轉的索布恰克：「把她送回幼兒園！可能還得幫這個小女孩坐在便盆上，她才能消停。」

結果索布恰克真哭了。受了委屈的她轉向主持人，「你怎麼不管管？上次也是這個人打斷我的發言，你覺得這樣沒問題？」

亞博盧黨候選人亞夫林斯基出來打圓場，他在發言時首先呼籲別把「與索布恰克的辯論變成整治她」，「故意整人很卑鄙」。索洛維約夫在直播快結束時說，「合夥欺負一位候選人、讓女士流淚」的做法不成體統。在他說這番話時，索布恰克離開了演播室。

根據俄羅斯民意研究中心的調查，索布恰克目前只有約1%到2%的選票。而作為活躍俄羅斯政壇幾十年的老牌政客，日里諾夫斯基的支持率為5%至6%。

普京的變相支持者？

這不是日里諾夫斯基與索布恰克首次對掐。在上月底俄大選首次電視辯論時，索布恰克要求日里諾夫斯基在其他總統候選人發言時保持安靜，但卻被後者罵為蠢女人。索布恰克隨後潑了日里諾夫斯基一身水。

索布恰克說：「請保持體面。我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在這之後，日里諾夫斯基在直播期間繼續粗言穢語。

上海外國語大學國家關係與公共事務學院教授、俄羅斯中亞研究中心主任汪寧對解放日報·上觀新聞記者表示，辯論時這類場景不足為怪，是日里諾夫斯基個性使然。「他對誰都是如此，愛打斷對方。」

有著「大嘴」稱號的日里諾夫斯基長期充當大選「陪跑者」角色。他1946年出生於哈薩克的一個單親家庭，分別於1991年、1996年、2000年、2008年、2012年參加總統大選，還參加過議會選舉，積累了豐富的參選經驗。他犀利的言辭、具有民粹主義色彩的觀點很容易吸引選民，也讓他成為直播節目的收視擔當。2012年筆者赴俄採訪大選時，下榻酒店的前台服務人員坐在電視機前看大選辯論。日里諾夫斯基一開口，往往引來陣陣笑聲。

但另一方面，他的許多激烈言辭也備受爭議。許多人批評他是神經質甚至是政治小丑，而他本人也的確非常容易激動。一次，日里諾夫斯基出訪波羅的海國家，遇到反對他的示威人群，有人向他投擲雞蛋、西紅柿。出人意料的是，身為黨主席的日里諾夫斯基居然撿起扔過來的西紅柿和對方「對打」。在俄羅斯的電視上，也經常可以看到日里諾夫斯基和他的政敵大吵大鬧，甚至拍桌子、打罵的鏡頭。

1995年，日里諾夫斯基曾在電視辯論中向時任下諾夫哥羅德州州長的涅姆佐夫潑過橙汁，後者欲以同樣方式還擊，但被他躲過，節目不得不中止。2008年，日里諾夫斯基在「星辰」電視台錄製完電視辯論節目後，竟然毆打同台辯論對手、俄民主黨候選人代表。2013年，他在基輔記者會上遭一名女子投擲酸白菜，他叫道，「我的保安呢，帶走這個精神分裂症女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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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底電視辯論時索布恰克向日里諾夫斯基潑水

根據俄羅斯一些觀察人士的說法，日里諾夫斯基被視作普京的變相支持者，因為他總是和普京的口徑保持一致，而且用自己的民族主義邏輯來解釋普京的國家政策。日里諾夫斯基將2006年英俄兩國鬧得沸沸揚揚的「特工中毒案」最重要「嫌疑人」盧戈沃伊吸收到自己的自由民主黨陣營中來，就是一個鮮明的例證。

汪寧指出，日里諾夫斯基的角色很複雜，屬於發出反對聲音的「非反對黨」，普京與他約談過好幾次，他還被普京授予亞歷山大·涅夫斯基勳章。「這一定程度上說明普京手段非常高明，善於同各大政黨保持關係。」

「日里諾夫斯基參加過多次總統選舉和議會選舉，經驗老道，」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歐亞社會發展研究所研究員，中國人民大學—聖彼得堡國立大學俄羅斯研究中心副主任王憲舉對解放日報·上觀新聞記者表示，這使他善於恰到好處地利用競選規則，人們已經習慣了日里諾夫斯基口無遮攔的尖牙利嘴。

分析人士認為，從法律上講，索布恰克在辯論的獨立陳述階段，本應不受打擾，但規則界限往往很模糊。再加上選戰人人都想搏出位，主持人又未被中央選舉委員會賦予打斷別人的權利，這些都容易給一些候選人鑽空子逾矩。而在抵制不文明用語方面，俄選舉法中只有籠統規定，缺乏細化標準，舉證也存在難度。2014年，普京雖然簽署有關禁止在媒體等場合使用不文明用語的法律，規定若國家官員使用下流語言，將被處以4000—5000盧布的罰款，但這顯然難以對「老油條」的日里諾夫斯基產生約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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