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年涼山州彝族年彩色膠片終篇——故事

最新 03-19

沒有你的旅途沒有意義

生活因你而火熱

新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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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褲子的銀色超音速飛機就像涼山的彩色生活，簡單可愛又真摯。

我有著類似彝族加藏族的面相、膚色與自然卷，性情也坦誠，沉默時的氣息有高原的味道，所以經常被人問起，但又因為比較正的西南官話口音，又令人猶豫，當然我自己是很喜歡這些多重屬性的疊加的，好像兒時缺乏的自然經驗在此有了些補償。這也讓我對川藏一帶一直保有默默的嚮往，作為一個從小在成都盆地長大又常去高原山地中旅行的創作者，童年記憶中長時間的陰鬱又夾雜著沁心陽光的感覺一直延續至今。

那感覺由在山中日出時最盛，天色蒙亮，山已經醒了，但未睜眼，陰影柔軟如膠。等太陽從雪頂慢慢飄過來，整個世界一下就漫開。那樣階段性的日出，則將許多憂鬱揮之而去。如果說這樣的節點需要一種特定的節奏和間隙，那我應該是幸運的，在山中更深體會到緣分與際遇，很多的到來，都對應上我的需求。且緣分層層化開，相互轉換。

在山裡面吃的東西都很原生態，記得熬得快黑色的羊肉湯和吃到牙疼的氂牛肉和烤乳豬，我每噸吃3碗飯，我叔叔都看著我笑，回去的那天一直坐車，一下就不想吃東西了，下了車走了一段小路，「還是坡坡路走起舒服噶，平路走起一點意思沒有。」

說到吃，山裡人殺牛殺羊，過節似的，小孩子們有的躲在父母身後有的袖子都不卷就上去幫忙，很多人來看。氂牛一直放養在山上，吃那些山珍藥草，要殺的時候得先花很久去找回來。抹鼻子的時候血霧和熱氣一起冒出來，卻也不覺得血腥，反而那麼自然而然的，就去了。

我沒有放新年時殺羊祭祀的照片。

記得在燒著濕柴的屋裡一個老先生坐在最裡面正對門口，摸著山羊一直吟唱著什麼，渴了就喝口水，鄉親們開玩笑他也不停，眼中一股長久敬畏的柔軟投入另一個世界。柴火燒的我眼淚不停，他們說出去了就不能進來了，我就一直哭著看，蹲的很低，可老先生卻毫不在意，摸著羊毛一直唱，像是沒有盡頭更不願結束。

我一直很愛祭祀，愛民俗的與自然祖先相連的這一面，儒釋道也好，基督教穆斯林也好，總是會融合到當地的文化風俗之中，這樣久而久之的儀式傳承下來，完全就是千年的延續。

老先生唱完後吃了不多的羊湯便走了，那羊湯里都沒放什麼作料，我爸都覺得可惜，哈哈，可我喜歡這樣原味兒。其實吃什麼不重要，應是食物入體時感受到的其後那麼長的歷史更令人果腹。

在山坡上有很小的野豬，黑色的毛，那小鼻子一直拱啊拱，也不怕我慢慢接近它們，還是吃東西最重要，可有次我去摸一隻小黑豬，它唰的一下跳起幾十厘米高，飛奔找它媽媽去了，把我都嚇了一跳哈哈。

山裡許多黑鳥，分不清是不是烏鴉，在天空自由盤旋，也沒見它們覓食，就那樣在陽光下飛著，好像是曬凈濕氣。我想到好像在自然中，飛翔才是有意義的，賦予城市中的鳥以翅膀，反而是一種殘酷。

水庫中我竟然沒有看見魚，那水從山裡流下又在平地聚集成湖，落雨兩三日，水位升高很多，層層盪過來。第五天我去了湖的對岸，那裡人煙稀少，陽光下水波粼粼，我走累了，就坐在岸旁，撐著頭睡一會兒，陽光很曬但不刺眼，反而像一床溫暖的被子。再走到湖口，我忍不住脫了鞋赤腳趟水而過，高海拔的雪水沁涼，我索性拿出小凳子在水中坐下，久望著湖的遠處，分不清方向。

但是那兩個小孩子又釣起來了兩條小魚，在一個彝寨影視中心旁，那村落不讓進，我也沒通過村長關係走後門，老規矩，直接就翻了進去，後來還跟著一群遊人一塊兒逛。一個女生老看我，不知是被我相機吸引了還是認出我是個外來者。

在湖的另一頭，傍晚來臨的時候牧羊人來趕羊回家，不同的羊群謙讓過河，牧羊人不來羊就不動，帶頭的老山羊鈴鐺響徹山谷，幾十年的羊角數學公式般倒卷，又長又酷鬍子掛在唇下，深邃的銅錢瞳平靜無波。有時會有幾隻羊走丟了，不知道該怎麼辦，急的一會兒往白天的草場跑一會兒又回來，最後還是一小群羊一同找到了回家的路。太陽落山了，餘光未散黑夜未至的時候，羊群的背影嵌進山輝，映入我的眼帘，那一刻我突然想起有一隻羊緩緩地走到一根巨樹下，抬頭望了一望，才又繼續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