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案驚奇：鄉間往事，艾山靈犬

眾多的動物中，狗也是有靈性的一種。

很早的邳州原野上，人煙稀少，野物眾多，人們以狩獵為生。晚上狩獵回來的人們，收穫頗豐，時常把活捉來的小野豬，野兔子，野狗養起來，逐步馴化，與人越來越親近，後來好多動物就成了人們生活的幫手或者食物。

艾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裡，住著一對獵戶兄妹，窮人家的孩子，也沒有正式的名字，村人就稱哥哥叫山歌，妹妹叫山妹子。

山歌時常到艾山上打獵，有一天抱回來一隻小狗，小狗滿身是傷，有的地方還在向外滲著血。小狗蜷縮著腦袋，無力地依偎在山歌的懷裡瑟瑟發抖，偶爾睜開的清澈眼睛裡，能看到閃亮的淚花，讓人看了心生憐惜。

小狗初見到山妹子時，直往山歌的懷裡拱，好像很害怕的樣子。山裡的草藥多，獵戶們常會自己配製些外傷用的葯。善良的山妹子馬上拿來了哥哥用的草藥，細心地敷在小狗的傷口上。或許是覺得山妹子沒有什麼惡意，小狗一會兒便不再躲閃了，舒服的閉上眼睛，懶洋洋的躺著，很享受山妹子給它上藥。

山歌說，山裡的老鷹和小狗爸媽爭奪食物廝打了起來，小狗爸媽不是老鷹的對手，全都戰死了，小狗也受了傷，我再晚到一會兒，這隻小狗就沒命了。

想到自己也是沒有爸媽的孩子，給小狗上好葯後，山妹子又端來了自己吃的粥飯，耐心地喂著小狗吃下去。餵飽小狗後，她又找來細軟的乾草給小狗鋪了個窩。在山妹子的細心照料下，沒過多久小狗的傷就好了。由於小狗的毛色蒼黃，山妹子就叫它黃毛，黃毛傷好後，就天天搖著尾巴跟在山妹子的身後跑著，與山妹子形影不離。

山妹子常喜歡坐在門前的大石塊上，獃獃望著遠方，靜聽著寺廟裡傳來的鐘聲，天籟之音把人的思緒引到了縹緲的時空，讓人的心裡多了些安靜、茫然與渴望。黃毛這時也會安靜地陪著山妹子，清澈的眼睛望著山妹子，長時間地半卧著不動，像是怕驚擾了山妹子。大石上的一人一狗，與蒼茫的天地融成了一幅嫻靜美妙的鄉野圖畫。

回家的路上，黃毛有時也會嗖的一下竄沒了影子，山妹正擔心時，不一會兒，它就叼來了野兔或野雞，仰頭看著山妹子，尾巴搖動著像是在邀功請賞。山妹子到家後，當然也會獎賞它一快好肉。

慢慢的黃毛越長越大，健壯機靈， 奔跑迅捷，時常幫著他們狩獵。周圍的狗看到威猛的黃毛時，常會嚇的躲起來，黃毛成了遠近有名的狗王。

這時山上的老鷹在不斷地繁殖著，老鷹的群體壯大，別的野物有的從山上遷走了，有的在白天也要躲起來，山歌的獵獲也越來越少。

一天早上，黃毛不見了，兄妹倆早就把它當成了家裡離不開的一份子，黃毛長時間的不現身，這是先前從沒有過的事，兄妹倆趕忙到處尋找，找尋了好久也沒有結果。

這時山歌子說，山下面沒有，黃毛也可能上山了。山妹子聽到這些，心中隱隱生出了一種不詳的感覺，想到了黃毛和她在一起時，看到天空上盤旋的老鷹，常會愣愣地直盯著那些老鷹低吼，難道黃毛跑去報仇了？兄妹倆趕忙向山上爬去，慌亂中來不及撥開山路上的野草荊棘，任凌亂的荒草劃破了肌膚，一路匆匆地向上尋找著。

路上，不時可以看到死掉的老鷹，那些死去的老鷹身旁灑滿了鮮血，周圍的野草被踐踏的亂七八糟，山妹子的心裡更擔心了。

接近山頂的一塊空地上，黃毛正躺在一塊大石頭上。身旁是一隻大老鷹，山歌到山上打獵時，常會見到這隻老母鷹，鐵翅利爪，性情暴唳，不過現在它已斷了氣。

走到黃毛身邊，它的身上仍在流著血，懷裡偎著一隻小狗崽，聽到兄妹倆的腳步聲，黃毛努力地睜開了那清澈的眼晴，淚水慢慢地從他的眼裡滑下來，與血水混在了一起，讓山妹子不忍直視。黃毛努力地用嘴拱了拱懷中的小狗崽，示意山妹子要照看好它懷裡的那隻小狗，最後黃毛就瞪著眼睛不再動彈了，眼裡那種留戀與不甘的神情也凝固了下來。由於黃毛失血太多，山妹子想救回它也是無力了。

原來，老鷹們在山上能抓到的食物也少了，時常會跑到山下的村裡來偷食，騷擾著鄉民。這天，一隻昏了頭的老鷹居然抓起了村裡的小狗，黃毛見自己的子民被抓，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激起了它的復仇心，就一路追逐著老鷹跑向了它們的老巢……

後來，夕陽後的黃昏下，山妹子仍常坐在石頭上， 眼望著山裡古寺的方向，靜靜地聆聽著廟裡傳來的悠揚鐘聲。傍晚的鐘聲，像從遙遠的天際飄來，純凈神秘，直鑽進人的內心裡。

黃毛救下的那條小狗崽，也在昂頭聆聽著鐘聲，它能聽懂鐘聲里的梵音禪意嗎？還是在想著黃毛呢，也想像黃毛那樣成為守護村莊的狗王？一人一狗一蒼石，一片古樸的鄉野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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