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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江山圖》,一幅形勢大好的「政治獻金圖」?(之五)

全文共2774字 | 閱讀需要7分鐘

為什麼宋徽宗的朋友圈裡沒有好人

好人都到哪裡去了?好人都到了他們本不該去的地方。

宋徽宗把這些真正的朋友,一個個「拉黑」了。

大名鼎鼎的李綱,就是其中之一。

李綱,兩宋之際抗金名臣,民族英雄

外患,一直是北宋帝國的心腹大患,李綱在徽宗宣和年間就曾上疏朝廷,指出帝國的危機,認為「當以盜賊外患為憂」。李綱從江山社稷出發,一針見血,把問題說破了,讓宋徽宗君臣之間玩得興緻正高的遊戲,玩不下去了。

李綱破壞了帝國祥和的氛圍,公然唱衰帝國的行徑——儘管那時的北宋帝國,已經日薄西山了——惹得皇帝龍顏大怒,宋徽宗將其貶到南劍州,即今天以沙縣小吃聞名的那個地方,收稅去了。

宋太平興國四年(979年),為別於蜀之劍州,閩之劍州改稱南劍州,沙縣隸屬南劍州。

太學生朱夢說也是從大宋的事業出發,指出帝國發展過程中存在的問題,屢次上書指責「入仕之源太濁,不急之務太繁,宦寺之權太盛」,即被「編管池州」。

所謂「編管」,實乃「被編管」。朱夢說因而獲罪,謫放遠方的池州,編入該地戶籍,只許他老老實實,不許他亂說亂動,接受地方官吏的管束,勞動改造去了。

影響最壞則是「花石綱」。宋徽宗在位26年,通過「花石綱」對東南的珍奇文物搜刮長達20年之久。此舉讓他在執政初期樹立的良好政治形象,幾乎透支殆盡。

(花石綱)流毒州縣者達二十年。

——《宋史》

朝廷之上,民間社會,對「花石之擾」,意見紛紛。太學生鄧肅進十詩諷諫,被宋徽宗「放歸田裡」。

花石綱遺物,現存蘇州留園,集所謂「瘦、透、漏、皺、丑」於一身

因反對蔡京兄弟,太學生雍孝聞被流放並死於海南島。

政治制度最重要的任務,就在於把合適的人,放在合適的位置上。

宋徽宗當政的中後期,則反其道而行之。看看他的朋友圈,都有哪些好友。

再看看他的朝堂上,都是什麼人把持朝政。

當滿朝都是馬屁精,宋徽宗的帝國,焉有不敗之理?

被一圈奸佞的小人簇擁著,包圍著,裹脅著,甚至驅使著,此時的宋徽宗,很像是那位童話里的王子,一旦穿上了紅舞鞋,就不會停下來了,以致於走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一旦穿上了紅舞鞋,就不會停下來了

穿上了「紅舞鞋」的宋徽宗,便邁進了作死的快節奏。更要命的是,他還有那麼多為他喝彩,幫助他作死的那幫狐朋狗友。

結果,他死得更加難看。

白居易有一句詩,說得是漢武帝。「但使武皇心似燭,江充不敢做江充。」是啊,漢武帝的晚年如果不那麼昏聵,心有明鏡,哪裡還會有大佞臣江充的生存空間呢?

宋徽宗的政治秉賦,又豈能與漢武帝相提並論?

司馬光在編修《資治通鑒》時,說漢武帝「有亡秦之失,無亡秦之禍」。一代雄主犯過足以導致亡國的過失,但卻避免了亡國的命運,藝術家的宋徽宗,離一代雄主,尚有百步之遙,他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古來國破皆如此,誰念經營二百年

文化的軟實力,終究敵不過金戈鐵馬。

張擇端在《清明上河圖》隱諱地指出,毛驢和黃牛,並非戰略物資,只能在清明時節點綴一下所謂的「清明」。蠢驢和笨牛,是撐不起大宋千里江山的大場子的。

1126年冬天來了,金兵也發兵南下。

1126年冬天來了,金兵也發兵南下

何灌率兩萬餘人前往保護黃河渡橋。這支帝國之師,是拱衛京畿最重要的國防力量,是帝國大廈最後的支柱,江山社稷僅存的希望,配備的當然不是毛驢和黃牛。

滿心熱忱的東京百姓傾巢出動,在歡送他們出征時,發現這支保家衛國的軍隊,一個個好似蠢驢和笨牛,哆哆嗦嗦好不容易爬上了馬背,卻兩手緊緊地抱著馬鞍,根本不敢鬆手,一下子涼到了腳後跟。

他們終於明白,這根支柱也撐不起大宋的千里江山。

果然,1126年春節(靖康元年一月到二月)剛過,金軍的東路兵團強渡黃河,這支緊抱馬鞍的帝國之師便一鬨而散了。

他們還不是最蠢的,最蠢的「蠢驢」和最笨的「笨牛」,此時還在開會。

在宋欽宗趙桓召開的一次次御前會議上,眾大臣爭來吵去。僅僅為是否割地議和,北宋帝國的中樞,就反覆爭論數次。

以至於一直到1127年(靖康元年閏十一月)北宋還沒有討論出結果,金軍已經再次南下,渡過黃河,兵臨城下。

戰略思路都亂成了這樣,難怪被金人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昔宋人議論未定,兵已渡河。

大敵當前,很想知道宋徽宗朋友圈裡的那些狐朋狗友,皇帝需要他們兩肋插刀的時候,他們在哪裡?那位國防軍總司令——建造了自己的「將軍府」,在軍隊訓練上玩了不少花架子,卻訓練不出來一支可以爬上馬背的軍隊——高俅,此刻在幹什麼?

在軍隊訓練上玩了不少花架子的八十萬禁軍總頭領高俅 戴敦邦 繪

大敵當前,也不知宣和畫院中那些只能在天下太平之時唱唱讚歌的文職將軍,他們此時有什麼作為?

靖康二年(1127)的靖康之恥中,金兵的鐵騎如入無人之境,長驅中原,直搗汴京,金軍燒殺搶掠,公私積蓄為之一空。曾經輦轂繁華、壯麗輝煌的宋都頃刻間灰飛煙滅,成了一座「鬼城」。

金軍燒殺搶掠,公私積蓄為之一空。宋都成了一座「鬼城」

徽欽二帝成了金人的階下囚,同時被擄掠北去的太妃、太子、宗室共三千多人,大批臣民逃命南方。

金軍攻破開封,徽欽二宗雙雙被俘,北宋滅亡

北宋宗廟毀棄,帝國轟然倒塌。

在多災多難的中華史上,亡國記錄比比皆是,而北宋亡國,生靈塗炭尤為慘烈,令人怵目驚心。

在寒冷的東北五國城,宋徽宗和宋欽宗忍辱苟活,分別在被俘後九年和三十年死去,時年分別為五十四歲和五十七歲。

宋徽宗在北地遭受「非人」的待遇,不禁懷念起當年曾為「人上人」的美好時光,寫下了一首《眼兒媚?玉京曾憶昔繁華》。

眼兒媚?玉京曾憶昔繁華

趙佶

玉京曾憶昔繁華,萬里帝王家。

瓊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

花城人去今蕭索,春夢繞胡沙。

家山何處,忍聽羌笛,吹徹梅花。

這首詞,粗線條地勾勒了他人生,也暴露了他纏繞一生的心跡。原來的「萬里帝王家」,如今已是「春夢繞胡沙」。藝術家的趙佶,文學修養也真的不差,上下兩闕,兩兩對應,也對應著徽宗的前世和今生。

寫這首詞時,宋徽宗的大限將至。但人之將死,其心未死。

身為金國的囚徒,雖然「花城人去今蕭索」,也不知「家山何處」,卻還念念不忘他失去的「千里江山」。在前皇帝宋徽宗的心目中,昔日京都的繁華,以及《千里江山圖》所描繪的千里江山,統統的都是「萬里帝王家」——儘管已經蝶化為「胡沙」之地的一場「春夢」了。

他是藝術家趙佶,他也是皇帝宋徽宗。他的心跡與表相,他的糊塗與清醒,他的前世與今生,真是亂花迷眼,漫漶不清。糊塗時,他「不愛江山愛丹青」,清醒時,他又「江山情重美人輕」。

他最大的悲劇在於,糊塗是他的前世,清醒是他的今生。

可惜的是,春夢繞胡沙。可嘆的是,事如春夢了無痕。

多年以後,曾經北宋的遺民,已換上了金人「身份證」的毛麾,在憑弔故國的故宮後,感慨萬千。

過龍德故宮有感

毛麾

萬里鑾輿去不還,故宮風物尚依然。

四圍錦繡山河地,一片雲霞洞府天。

空有遺愁生落日,可無佳氣起非煙。

古來國破皆如此,誰念經營二百年。

是的,「古來國破皆如此,誰念經營二百年。」

那曾經的千里江山,依然是「錦繡山河地」「雲霞洞府天」,只是不姓趙了,它已經改姓了金。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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