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健——修德遊藝的篆刻大家

文史 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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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健——修德遊藝的篆刻大家

斯文一脈，在福建，始終不斷。其傑出者，必擲地有聲，影響深遠。默默耕耘於篆刻天地的林健，其藝術如醇酒經年，甚值玩味。我偕同書法家葉發楚和福州電視台台長陳晨曦前往位於福州法海路的補硯齋拜訪我的恩師——著名書法篆刻家林健先生。林健先生書法篆刻取法秦漢，獨樹一幟，聞名遐邇。66歲（今年72歲）高齡的林健先生仍思維敏捷，談吐風趣幽默，從為藝談到為人，從藝術談到社會，真讓我們有「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之感。

林健——修德遊藝的篆刻大家

林健刻芙蓉石古獸鈕閑章

（福建東南拍賣供圖）

在我學習篆刻的道路上，我萬分感激我的恩師林健先生。先生的學生很多，但他至今認為只有我才是他唯一的「入室弟子」。先生是我國當代著名的書法家，也是著名的篆刻家。他曾師從福州藝壇耆宿沈覲壽、陳子奮先生，他的書法、篆刻作品別具一格，書法爐火純青，篆刻深不可測。更重要的是先生的藝品與人品，讓我懂得了「學海無涯」的定理，懂得了為人處世之道。

林健——修德遊藝的篆刻大家

林健刻芙蓉石犀牛望月鈕閑章

（福建東南拍賣供圖）

林健先生1942年出生於福州一個中醫世家，父親林際陽乃福州有名的醫生，受家學的熏陶，林健先生自幼即跟隨父親學習各種中醫理論，當時也立下了救濟世上窮苦之病患者之志。中學畢業後，聽從父母的安排，林健先生進入當時的中醫學校就讀，進一步深化自己的中醫理論及其應用。畢業後，也順理成章地成為濟世救人的醫生。結果這一做就是三十餘年，直到46歲退休時為止，他一直從事著中醫工作。

林健——修德遊藝的篆刻大家

林健刻芙蓉石羊鈕章（福建東南拍賣供圖）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陰。繼承家學的林健先生怎麼也沒想到，無心而為的篆刻卻讓他成為名揚神州文化界的大家。林健先生從小就喜歡書法，平時喜與藝苑文士交往的父親一次無意中見到他私下在臨寫顏體楷書，就請書法名家沈覲壽先生為其進行指導。得到父親的允許，並得以拜書法大家為師，林健先生欣喜不已。從此，他寒暑假都到沈府寫顏楷碑帖，雖每天都要寫兩三百個大字，但因為喜歡，林健先生也不覺得苦。沈覲壽系名門之後，其畢生鑽研書法，實為名震中外的一代書法大家。面對好友的兒子，又是天生愛好書法的好苗子，沈覲壽對其傾注了很大心血，不但為林健指出了中正、大氣的書法路向，更為其指出書法和文字的淵源關係，而且還以自己家傳的書畫真跡為林健開闊眼界。林健先生15歲時又開始喜歡上篆隸和刻印，沈覲壽也在不同階段給予他不同形式的指導或開悟，並引薦林健向書畫篆刻家陳子奮學篆書和篆刻，也使他自此開始了伴隨他終生的篆刻生涯。對於刻印，陳子奮曾說：「刻印正所以學書，不學書而印能精者殊難。」「求剛於柔，求虛於實，見像萬殊，道主抱一。」凡此種種，深刻地影響了他，陳子奮教林健學印，「以檢篆為第一事」。其教學方法獨特，對於他每日的作業，不作就事論事的批改點評，往往於談笑間，將得失、道理傳達給他。這樣的教學不僅充分發揮林健的悟性，去參去悟，一旦洞開，不但為藝已上一格，為人亦更加練達。

林健——修德遊藝的篆刻大家

林健刻馬背石古獸鈕方章

（福建東南拍賣供圖）

1960年，林際陽應邀到北京出診，這次出診歷時半年時間，隨之前往的林健先生在海內外文化名勝薈萃的首都北京，不僅大大開闊了自己的胸襟，而且對他日後從事的篆刻事業也大有裨益。雖然林健從小學醫，並從醫至退休，但其在篆書上下的功夫極為驚人，僅舉其《篆刻字彙》為例，從上世紀60年代中期起，林他在刻苦鑽研古代經典的同時，專意於篆字素材的收信以字書的體式，分門別類。到上世紀90年代，他共集臨勾摹了數以萬計的時代不同、結體各異的篆字。書中所能見者，無論今古、龜甲、鼎盤、泉幣、詔權、磚瓦、簡帛、碑額、玉符……無所不勾，很少有不摹寫的，這本書，可以說是其三十餘年嘔心瀝血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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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健篆刻閑章

林健先生退休後，開始專職從事書法篆刻，其所見也日益增多，收集的篆字素材更加豐富，比以前又增加了近萬字，所以更其書名為《補硯齋集臨篆刻文字》，這本書真實地反映了他學篆刻學刻印的心路歷程。

林健——修德遊藝的篆刻大家

林健刻壽山荔枝石方章

1988年退休之後，林健先生開始潛心鑽研如何將秦漢篆、隸融於刻印之中。作為陳子奮的高徒，林健先生初學篆刻是先由齊白石、吳昌碩諸家用功較深。後由齊白石處得到啟發，治印能得齊氏神髓，尤其在他遍臨六朝碑版文字、各體篆額題跋、秦漢印文字後，眼界大開，並能將齊氏酣暢淋漓的痛快效果，又融進了吳昌碩及秦漢印的沉穩和古雅，令人耳目一新。縱觀林健先生的作品，其篆刻風格雄渾豪放，跌宕多姿。他潛心於鄧石如、趙之謙、吳昌碩、黃牧甫、齊白石、陳子奮諸家篆法，然後用以上諸家的篆法臨寫三代兩漢篆隸文字，反過來又用三代兩漢篆隸文字的特色去臨寫以上諸家篆隸文字，將這種雙向對流的思維方式反覆提煉、使之升華，並用於篆書、篆刻的創作，從中追求雄勁奇肆的風格。

林健——修德遊藝的篆刻大家

林健篆刻閑章

林健先生的書法一如其印，亦承沿了一部分齊白石的篆法，也融進了漢簡和伊秉綬筆意，用筆華滋圓潤，勁健有力，加之行草書縱橫開闊，任筆為體，簡潔高古，深得藏家的青睞。難能可貴的是，他學有所成而不事張揚，深居簡出而意趣淡遠。

林健——修德遊藝的篆刻大家

林健篆芙蓉石古獸章（福建東南拍賣供圖）

對於刻印，林健先生特彆強調篆書的重要性，自雲「篆書之進步有利於刻印演變，篆刻之成績亦有益於篆書創新，篆書形成風格，用之刻印則有水到渠成之功，其所刻朱文與白文格調必趨統一」（《補硯齋筆記》）。其字形大開大合，相互穿插，線條的偃仰曲直疏密大小，在他手中竟似無所不能。意態新奇並不難，難就難在雖新奇而具古雅之意。既有深厚的傳統功力，又有豐富的藝術想像力，這就是他篆刻給我的強烈震撼。

林健——修德遊藝的篆刻大家

林健篆刻閑章

先生刻過一方「無意於佳乃佳」，看來他對蘇東坡這句話多少也是認同的。他的篆刻是以「有意」追「無意」，既要展現技巧，「於尋常一畫之中，別具筋骨風神」（《補硯齋筆記》），又要脫盡鉛華，刀筆渾融。

相對於其難得的篆刻成就，林健先生與妻子張征相濡以沫的深情也讓不少認識他們的人眼紅。1967年，經沈覲壽介紹，他與張征相識並步入婚姻殿堂，自此，他就多了一個賞識並支持他的賢內助。無論林健是醉心於從醫治病，還是潛心於鑽研秦漢篆、隸，抑或和書畫界朋友談古論今，張征總是在背後默默地支持他，盡量將家裡的瑣碎事情全部解決，不給老師添丁點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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