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家園生活
外公的院子
盧可
外公在我眼中,是個「全能」的園丁。在臨安的自家小院中,滿是外公辛勤勞作的豐碩「戰績」。
放眼望去,院子中一片綠油油的。總有一個忙碌的身影正弓著背,悉心地照料花草樹木,那便是外公。
外公平日里總喜歡拎著鋤頭、提著水壺在院子里「工作」。只見他一手扶著小菜苗,一手小心翼翼地用鋤頭不斷地鬆土。澆水更是外公的拿手絕活。外公早已對這些植物的習性一清二楚。他嫻熟地舉起水壺,一揚手,水便嘩嘩而下。一旁偷看的我不得不驚嘆:這真是如同用水壺在菜園間作畫。
有了外公每天三番五次的辛苦,院子中的植物們都茁壯成長,充分地吸收養料,向我們展示出最美的一面。
今年的冬天,大雪紛紛。在萬物凋零,抵擋不住嚴寒而枯萎之時,外公院子里的梅花正開得甚是熱鬧。
梅花樹纖細的枝條略覆蓋一層薄薄的白雪,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暈,奪人眼球。枝頭樹梢上都綴滿了一個個紅色的「小燈籠」。有的含苞待放,如同紅色的瑪瑙;有的半開半合,嬌羞地露出粉紅的臉龐;還有的正盛開,艷紅色的花瓣完全綻放,露出嫩黃的花蕊,花蕊四周是淡粉色,雪花飛到花朵上,為這整棵梅花添了幾分靈氣。
外公對這棵梅樹尤其看重,愛護至極。
春節期間,舅舅在梅樹旁燃放煙花。外公見狀,憂心地嘟囔:「這棵梅樹要『難逃一劫』了……」外公並不仰望著天空中絢麗的煙花,而是不時地探頭關心著梅樹。煙花放畢,外公迫不及待地跑去檢查梅樹。有幾個花骨朵和葉子被炸到地上,外公心疼地說:「可惜呀……」還不忘數落舅舅。
外公的院子見證了他老年仍熱愛生活、專註堅持的精神,也有「凌寒獨自開」的梅花點點成長的印跡。我喜愛這個充滿美感的院子,更欣賞塑造美的外公。
謝謝你,陌生人
方瑋童
「任何人幫助了你,都要說聲謝謝哦。」打幼兒園起,老師們,爸爸媽媽們就一直教導我們學會說「謝謝」這兩個看似簡單的字眼。可對我來說,雖然一直在說「謝謝」,次數也不少,但好像長得越大,越難吐出這兩個字。
一天,我上完晚自習回家。進入大樓前,本是要刷門禁卡的。但我看見大門的同時,旁邊一個人正「嘀嘀嘀」地按著門房號。「嘟」的一聲,門開了,我便想偷個小懶,連忙跑過去,準備跟著她直接進去。誰知,她一回頭,看見了我,不但沒有搶著先進去,反而微微一笑,拉開大門,耐心地等著我。我愣了一下,但馬上飛奔了過去——可不能耽誤了別人的時間啊!進門時,我只是笑了笑,點點頭,也沒說什麼。
走到電梯口,我搶先按下了上行鍵,乾巴巴地在哪兒等著。「謝謝你」,一句話像一隻小小的蟲子一樣鑽進我的耳朵里。它是那麼的微小,微小到我只聽見「嘶嘶呢」的聲音,但我十分肯定,就是「謝謝你」。猛地一震,我轉過頭,發現享受「開門待遇」的不止是我一個人,還有四五個人,一個女人正轉身要向我走來,那個幫忙開門的人正笑著點點頭,「不用謝」。是的,柔美又清晰的回答鑽到我的耳里——顯然,朝我走來的那個人,沒錯,正是她,有禮貌地致了謝。我突然意識到我是否應該說聲「謝謝」,而不是跑進門,然後搶著按電梯?
我後悔了。我因沒有在門口對那個好心的陌生人說「謝謝」而後悔。
一會兒補回來吧,我安慰自己。很快,人們都說了「謝謝」,進入電梯口。我直覺得自己得找個地縫鑽下去——我穿的可是華二的校服!華二人的素質可不低!
進了電梯,人有點多,我們按完樓層後,擠到電梯靠後部,方便後面人進來。正正好好,我站在了好心幫忙開門的人的前面!電梯里,大家都很安靜,不想打擾別人,全部鴉雀無聲,任何一點聲音,小到布料的摩擦聲,甚至是呼吸聲,都聽得見。「嘶——」一層一層過去了,「謝謝」彷彿就在嘴邊了,就是不知怎麼說,怎麼都說不出來。
「叮咚」一個人下了電梯,空出了地方。我退到邊上,後邊的那個好心人小心翼翼地蹭到前面來,按下了自己家的樓層——五樓!五樓明明早就過了好嗎?突然,我明白了,前面人太擠,她不想擠到別人,等人走了再按樓層!這真相讓我心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恨不得時光倒流,多說聲「謝謝你」,哪怕不說「你」也好啊!
一斜眼,才讓我看清了她的面容,滿臉痘痘,眼皮耷拉著,看上去沒有四十五也有四十齣頭了。是的,她長得並不大好看,但她的表情透著一股樂於助人的快樂與舒心。
「叮咚——」又一聲,我家到了。匆匆忙忙,我出了電梯,外邊黑漆漆的,我卻不想「咚」一腳點亮聲控燈。等電梯上去了,我還愣在那兒,對,我忘了什麼——謝謝!還沒來得及呢!
作為華二的學生,我怎麼會連聲「謝謝」都說不出來呢?
陌生人,謝謝你等我進門;陌生人,謝謝你安靜地等電梯上升完再下降回五樓;陌生人,謝謝你不擠上前打擾我們;陌生人,謝謝你不計較我的無禮!
是的,陌生人,對不起,我欠你不止一個謝謝,問題是我怎麼還給你呢?我想,只有助人為樂,對所有好心人大膽地說出「謝謝」這一個辦法吧。
謝謝你,陌生人!
乾淨的人
趙子堯
在我們小區的東北角,有一間垃圾房,人們每每從旁經過,或把頭扭向一側故作鎮定,或快馬加鞭地加緊步伐通過。獨有一位阿姨從容自若,她總是不緊不慢地騎著一輛綠色的三輪電瓶車進進出出。她似乎總穿著一件暗紅色的格子罩衣,戴著一副淺綠色的橡膠手套。若是仔細打量,不難發現她身形瘦小,面色黝黑,眼睛眯成一條縫。她便是我們小區里的垃圾清運工。
說來也奇,我和這位阿姨不曾說過半句話,但我們卻總是不期而遇。
早上,在我上學穿過小區的某一時刻,總會看見她和她的那輛綠皮小三輪車出現在某一處。通常她都弓著腰在整理垃圾桶里的各式垃圾。她十分專註,頭也不抬,似乎垃圾散發的各種異味她能全部隔絕一般。她神情平靜,臉上看不出一絲厭惡,雙手熟練地挑揀著五花八門的垃圾,像在鑒寶一樣,仔細挑揀出各類瓶子、泡沫、紙箱之類的,並單獨放在小車的一側。她的舉動實在與我們不同。比如我,從我的手一觸到垃圾袋的那一刻起,心裡就會莫名生出厭惡之感,我會提著袋子以百米賽跑的速度奔向垃圾桶,迅速挑開蓋子,「砰」的一聲,袋拋蓋落,然後逃之夭夭,絕不多逗留一秒。
在我中午出門時,也常常遇見她。我都懷疑她有分身法術。她和那輛綠皮三輪車總是形影不離,車斗後面似乎總有堆得高若小丘的垃圾。我們每次狹路相逢,我總會側身讓三輪車先過,這時她會和善地向我點頭微笑。偶爾我也會看見她從垃圾堆的某個袋子里,翻出一些剩菜餵給流浪的野貓吃。野貓們可喜歡她了,總是簇擁過來圍在她腳下,一派和樂。
天色漸暗,有的人吃過晚餐收拾殘局後,提著垃圾袋出來丟,那些垃圾像流水般連綿不絕,垃圾桶很快就被塞滿了,只有這個阿姨卻還在與之奮戰。有的人行色匆匆地往自家門前趕,而她和那輛綠皮小三輪車還在垃圾房和垃圾桶之間來來回回。有時,我熄燈躺在床上了,還聽見那輛三輪車電瓶發出的獨特的「嗚嗚」聲或「嘰——」的剎車聲。我很疑惑她到底幾時下班?
我們小區近兩千戶人製造的垃圾都是經由她的手清理的,她和綠皮小三輪每天穿梭於約百個垃圾桶之間,似乎不曾停歇,就連春節我都看見她在工作,想到這些,一股敬意湧上我心頭。
這個世界上哪有完全乾凈的地方,若是有,一定是有無數個這樣的阿姨默默地在面對骯髒。這群可敬的人,可比往車窗外拋垃圾的衣著靚麗的人乾淨多了。他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乾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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