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童年的暖手套

最新 03-20

我最親愛的

你在看我嗎

張惠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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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一天一天，溫暖而遲緩，正像老棉鞋裡面，粉紅絨里子上曬著的陽光。

今天我要講的，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人，他是我的外公。他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只是，年少的我太晚才意識到這一點，我只是一直覺得，他很嚴厲。在我做錯事的時候，他從來也不會把我當小孩子看，黑白對錯，本就該從小抓起，這是我外公教會我的。

他是一個寧願自己吃虧也不願意讓別人吃虧的老好人，母親告訴我，那時候外公怕廠里的工人沒錢賺，專門接了一些虧本活回來給工人做，這樣他們就有錢拿，但是自己就比較吃虧了。現代社會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變得很複雜，爾虞我詐，心機深重。只是，我一直相信，真心待人，一定有人真心待你。這，也是外公教會我很重要的做人最基本的品質吧。

如果你沒有如期歸來，這正是離別的意義。

在我小學五年級那一年，我的外公去世了，他走的很突然。心肌梗塞，母親推開他的房門時，看見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四周散落著白色的藥丸。我想，如果當時是我去推開那扇門，那大概會是我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噩夢吧。

年少的我十分內斂，聽到外公去世的消息我甚至都不敢在別人面前哭出來。我極力掩飾內心的悲傷，匆匆跑去老家的小樹林里，大哭。那時候還很天真，我跟老天爺對話，我說我願意減壽三十年，換他回來。可惜，他再也回不來了。我清楚地意識到，沒有人在我考一百分的時候帶我吃麥當勞了，沒有人在我放學的時候給我買我最喜歡吃的麵包了，我再也看不見那個諄諄教導我的嚴厲的面孔了。

外公離開後的一些日子，我的性格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長大真的是一件很疼的事，但這或許正是離別的意義吧。我變得外向開朗，願意去嘗試以前沒有勇氣做的事，我好像，慢慢地在變好。你可能想像不到，小時候的我是一個多麼內向自卑的人。或許，我內心深處，是真的不希望我的外公失望吧。

我沒有想要萬水千山走遍，我只是想去看你一眼，然後道別。

初中的時候我寫過一篇作文，關於外公的。我用葉子引出外公的故事，我說，外公教我每成功完成一件事，就拾一片葉子放進柜子，久而久之，柜子里鋪滿了葉子，也證明了努力真的會讓自己慢慢變好。其實，這個葉子的故事是我加了一些作文技巧進去而改編的，也許有人會舉得很虛假，但於我而言，他教會給我的道理和知識，是真切存在的，我對他的情感，也不會改變。

在他去世前的一個星期，我跟爺爺奶奶提前回梅州，那時候外公給我買了幾包我愛吃的火腿腸，還塞了一把糖果給我。在我得知他去世的消息時，我急切地詢問我的火腿腸在哪裡，爺爺告訴我已經吃完了。我瘋狂地翻遍我所有衣服的口袋，找到了一顆糖果。沒錯，就是外公給我的，僅剩的一顆，我把它放在我床頭的柜子里，就好好地放在那裡，不捨得吃。

等到我下一年在回去的時候，我打開柜子，糖果早已融化，旁邊還有一些螞蟻的屍體。是的，我這個藏糖的行為真的很傻，但這就是年少的我紀念他的方式。當所有人以為我還小不懂得情感的時候，我在心裡已經哭了幾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