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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國元勛蔡鍔傳奇之四十七:東瀛求醫(一)

原標題:護國元勛蔡鍔傳奇之四十七:東瀛求醫(一)



護國元勛蔡鍔

8月28日下午7時半,在經歷半個多月的長途跋涉後,蔡鍔終於抵達上海,梁啟超、黃興長子黃一歐等人到碼頭迎接。登岸後,蔡鍔一行暫寓靜安寺路哈同花園。次日,上海《時事新報》發表時評《祝蔡公松坡健康》:


嗚呼,公舉義首功,國家柱石。聞公之病,雖外人猶且感泣,況在相知之列。而屬望於公者,猶有重且大者乎。公今養痾來滬,海內外所禱祀以求者則曰:蔡公之健康,中國之健康也。嗚呼,公其為國珍重。



時評:《祝蔡公松坡健康》

次日,蔡鍔即住入同濟德文醫學校(同濟大學前身——引者)附設之寶隆醫院,由該校副監督克利博士和五官科教員彼得博士主治。據兩位博士診斷,蔡鍔病症為喉頭結核並侵及肺臟,須住院治療較長一段時間。


蔡鍔來滬的消息迅速不脛而走,欲前來探望和慰問的團體和個人的信函即紛至沓來,這從31日《申報》所刊《蔡松坡蒞滬續志》一文中可見一斑:


雲南首義偉人蔡松坡君於前晚抵滬,寓滬北哈同花園,以資養痾。昨日,蔡君接黎大總統來電,謂行旌抵滬,可否來京一行,以便就商各項要政,並派專員來滬竭誠歡迎,並盼電復等因。不知蔡君如何答覆也。又聞江蘇省議會與江蘇省教育會、江蘇縣議員聯合會以蔡督軍反對帝制,首起義軍,得以恢復共和,實為當代之偉人,識與不識,無不願一瞻其風采言論,今因養痾蒞滬,故特公同發起擬開聯合歡迎會,借伸欽慕。業已致函蔡氏,請其許可,俟得複音即當訂期開會。


由於要求前來慰問的團體和個人太多,蔡鍔不能一一回復和接待,只好登報謝辭:


鄙人因喉患甚劇,來滬就醫,承各界諸公及知好不時慰問,多未接待,抱歉良深。現已移居醫院療治,據醫士言,病宜靜養,併當屏除一切,故無論親舊,謹謝枉顧。即賜示函件,亦概恕不作答。至國事多艱,何敢遽圖卸責,惟孱弱病軀,暫時萬難與聞。愛我諸公,應以今之時世,若未有鍔之一人也者。一俟賤恙霍然,與國中賢士大夫晤教之日,當不鮮也。區區衷曲,幸希諒鑒。蔡鍔謹白。

他人可以不見,但梁啟超、黃興還是要見的。於是,蔡鍔先後抱病分別趨梁宅、黃宅拜訪梁啟超、黃興,而後梁啟超、黃興又先後多次前去醫院探望蔡鍔。但此時蔡鍔已經「幾乎連面目也認不清楚,喉嚨啞到一點聲音也沒有」,他們雖然相見,也是彼此相顧無言,只是通過目光傳遞千言萬語和無限的關切與祝願。


總統黎元洪、副總統馮國璋、國務總理段祺瑞對蔡鍔的治療高度重視,分别致電梁啟超轉達慰問,並邀蔡鍔去北京西山療養。蔡鍔抵滬後,黎元洪派專人來滬慰問並代表中央政府贈蔡鍔治療費銀一萬元,由江蘇省長齊耀琳於江蘇省應解中央政府之款中撥交上海道尹代送。9月7日,黎元洪又特派總統府秘書郭泰祺持親筆手書和珍貴藥材多種赴滬慰問蔡鍔。



黎元洪畫像


由於病久難治,經幾天的治療,效果不理想,蔡鍔頓生出國求醫之念。9月5日,蔡鍔函致梁啟超說:「日來精神似覺稍旺,喉痛亦減,惟嫌主醫過忙,不能於病情注意周到;而看護人尤為魯莽滅裂,無術挽回;加以空氣混濁,萬籟齊鳴,殊非可以久居。鍔意仍以赴東為宜。」

梁啟超接函後,即與蹇念益等商量,考慮到日本當時正有疫情,建議蔡鍔仍在上海治病為宜。而蔡鍔仍堅持東渡。9日,蔡鍔致電黎元洪、段祺瑞云:「鍔自東下就醫,倏已浹旬,疊承我大總統、總理鈞電專員,渥賜存問,感激莫名。本擬在滬療治,稍痊即北上,祗承我鈞誨。奈連日稍涉勞擾,熱度驟騰,此間空氣太濕,不適賤軀,擬往日本福岡,專意療養,明晨即附輪東渡。除昨已專電呈請准予開缺外,合併報明。俟賤恙復原,即當歸效驅策。謹謝厚愛,諸惟鈞鑒。」


黎元洪接電後極為重視,當即下令:「四川督軍兼署省長蔡鍔前因患病給假期一月,以資調治。茲據電稱,假期已滿,病尚未痊,懇予辭職。等語。川亂甫平,善後待理,該督軍勞苦功高,遐邇系望,安忍以疾遽言引去。蔡鍔著再給假三個月,安心調養。所請開缺之處,應毋庸議。此令。」同時,黎元洪又令:「蔡鍔現在給假,特任羅佩金暫署四川督軍、戴戡暫署四川省長仍兼會辦軍務。此令。」


黎元洪的命令甚合蔡鍔心意,既批准了出國治療,又按蔡鍔的意思對四川軍政長官作了妥貼的安排,這樣,蔡鍔似可安心赴日治病了。但還有一事必須行前落實。想到這裡,蔡鍔拿起案頭梁啟超送來的《盾鼻集》文稿翻閱起來。這是恩師根據蔡鍔的建議將其為反對帝制而撰寫的文告、通電、文章的結集,囑蔡鍔為之作序。「盾鼻」,即盾牌的把手,古人在上面磨墨寫檄文,梁啟超將這本集子命名為「盾鼻集」,意為反袁世凱帝制自為的檄文。讀著這一篇篇熟悉的反袁檄文,京津密議大計的情景、冒險海天萬里的奔波、起義前歃血為盟的場景、瀘納鏖戰的日日夜夜,一幕幕又展現在蔡鍔的眼前,蔡鍔為之激動不已,夜不能寐,便援筆一氣呵成序言一篇:


帝制議興,九宇晦盲,吾師新會先生居虎口中,直道危言,大聲疾呼,於是已死之人心,乃振蕩而昭蘇。先生所言,全國人人所欲言,全國人人所不敢言,抑非先生言之,固不足以動天下也。

西南之役,以一獨夫之故,而動干戈於邦內,使無罪之人,肝腦塗地者以萬計,其間接所耗瘁,尚不知紀極,天下之不祥,莫過是也。而先生與鍔不幸乃躬與其事。當去歲秋冬之交,帝焰炙手可熱,鍔在京師,間數日輒一詣天津,造先生之廬,諮受大計。及部署略定,先後南下,瀕行相與約日:事之不濟,吾儕死之,決不亡命;若其濟也,吾儕引退,決不在朝。蓋以中國人心陷溺之深,匪朝伊夕,釀茲浩劫,其咎非獨一人,要在士大夫於利害苦樂死生進退之間,毅然有所守,以全其不淫不移不屈之概,養天下之廉恥,而葆其秉彝,或可以激頹風於既扇,而挽大命於將傾。蓋謂國之所以與立於天地者必此焉賴,若相競於事功之末,譬則揚湯止沸,去之愈遠矣。鍔既揮涕誓眾赴前敵,屢瀕於死,不死而得病。先生亦間關入兩粵,當鍔極困危之際,突起而拯拔之,大局賴是以定。先生不死於粵,其間蓋不能以寸,而軍中遭大故,抱終天之恨。嗚呼!吾儕躬與於不祥之役,固宜為不祥之人也。今國體既已不失舊物,全國人民當創巨痛深之後,厭亂切而望治亟,但使國中干城之彥,捂紳之英,懲前毖後,鑒數年來釀亂積弱之原而拔塞之,則此等不祥之事,何至復見!則先生與鍔之罪,其皆可未減也。


秋九月,鍔東渡養痾,道出滬上,謁先生於禮廬,既唏噓相對相勞苦,追念此數月中前塵影事,忽忽如夢。鍔請先生裒集茲役所為文,布之於世,俾後之論史者,有所考鏡,亦以著吾儕之不得已以從事此役者,此中挾幾許血淚也。若以此為先生之無以自容,小子夫何敢!中華民國五年九月初九日。門人邵陽蔡鍔謹序。



梁啟超:《盾鼻集》


(摘自鄧江祁著《護國元勛蔡鍔傳》之第十章「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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