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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與惡,有時候很難簡單地定義和判斷

動物並不是更好的人,因為它們也可能非常有攻擊性。它們不僅會對其他種類的動物不友好,而且同一物種之間也會彼此攻擊,去我們的園子里看一眼,就很清楚了。

朝向馬路的那邊有四箱蜜蜂,它們非常勤勞地飛到外面的田野去,好收集花蜜回來釀造蜂蜜。這可是個辛苦的活兒,僅僅釀造一克蜂蜜,蜜蜂就得採集八千到一萬朵花的花蜜。這些辛勞獲得的甜蜜,可不是為了給我這個養蜂人收集的,而是為冬天裡冷得瑟瑟發抖的蜂群準備的必要能量儲備。如果蜜蜂在夏天沒有按照計劃完成任務, 那麼到了冬天,蜂群的冬糧儲備不足,就需要尋找新的蜜源,好大量補充替代品。

有時候替代品的來源很可能就不再是讓蜂群擺脫困境的彩色鮮花了,而是突然出現的一個大好機會,令蜜蜂飛到完全不同的地方去:也就是說,鄰近勢力較弱的蜂群。強勢的蜂群派出探子去偵察對方的防禦實力,如果證實那群蜂由於遭受寄生蟲的侵襲,或者因為受農耕中使用的殺蟲劑損害,變得羸弱不堪,強勢蜂群就會發動進攻。戰鬥開始在蜂巢的進出口那裡激烈展開,不過勢弱的守衛者堅持不了多久,就被進攻者打敗了。很快,勢力強大的入侵者便蜂擁而入,從垂死掙扎的殘兵敗將面前衝過,直搗蜂巢的核心。它們沖向儲存蜂蜜的蜂房,撕開密封的蠟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灌飽它們的蜜囊,然後便打道回府,在它們的行囊里也裝著帶給同族夥伴的好消息: 今年冬天的口糧不用愁了。圍繞著戰敗一族的蜂箱,成百上千的劫掠者進進出出忙活著,發出巨大的嗡嗡聲響。等到蜂箱被洗劫一空以後,死一般的寂靜便籠罩了這裡。

很遺憾的是,在我自己的花園裡也上演過一次這樣的悲劇。我來查看時,蜂群成員已被滿門抄斬。當我打開蜂箱的蓋子,眼前只見一片狼藉, 蜂房已經被異族踏為平地。蜂蠟被無情地撕爛切碎,變成了蠟粉和渣滓,散落在蜂箱的底板上。幾隻死去的蜜蜂躺在它們中間—— 這就是全部了。

現在,劫掠者並沒有就此滿足。它們從中學習到打劫鄰居可比辛苦采蜜輕鬆多了。只要有機會,它們就會再次攻擊下一個鄰居。作為養蜂人,只能把這些好鬥的傢伙分離出去,讓兩箱蜂保持遠隔數千米的距離,好讓這些偏激的好戰分子平靜下來。在大自然里當然不可能這麼做了,於是戰爭就會不斷升級、發展,直到最後兩強相遇,在兩軍對壘中相互牽制。

動物間的戰爭。按照人對戰爭的理解,這裡的戰爭也只能發生在那些有著緊密社會關係的大型動物群體之間。在我們生活的區域里,蜜蜂的親戚黃蜂和螞蟻都是這一類動物,也會像蜜蜂那樣,在我們的園子里上演劫掠大戲。如果只是單打獨鬥, 彼此扼住對方的喉嚨,也就是決鬥,一般只在很多雄性的鳥類和哺乳動物身上發生。

動物會因為這類爭鬥而變得冷酷無情且狠毒卑劣嗎?有時候人的確會有這種印象。我的辦公室有兩扇開在轉角處的窗戶,透過它們,我可以看到一棵 80 多歲的樺樹挺立在林區管理處的房子前面。這棵老樹(樺樹很少有 100 歲以上的)已經被時間的牙齒, 或者更恰當地說,是啄木鳥的喙啄得遍體鱗傷了。在離地五米左右的高處,有一個自然形成的樹洞,多年來不同種類的鳥兒輪換著在這裡做窩。在啄木鳥搬走以後,下一個房客是茶腹,有一天卻又換成了紫翅椋鳥。不久,這些羽毛上帶有斑點的小鳥成功地開始哺育它們的後代了。

有一天,我聽到外面有喧鬧的聲響, 朝窗外看去,只見一隻喜鵲不斷飛到大樹上。突然,我看到它站在鳥巢的入口處,把一隻紫翅椋鳥的幼雛從洞里拽了出來。它鬆開小鳥,讓它從樹上直接摔到了地面,然後又繼續折騰它。我本能地放下了手上所有的活兒,急忙跑出辦公室。喜鵲見到我便放開了它的獵物,飛出幾米開外。紫翅椋鳥的幼雛完全蒙圈了,嚇得要死,不過幸好看起來還沒受什麼大傷。我搬來一架梯子,沿著梯子爬上去,把幼鳥小心翼翼地放回窩裡。在我所能注意觀察的時間裡沒發現喜鵲再次發動攻擊,而小鳥則回到了兄弟姐妹當中,跟它們一起開始了自己的生活。

這件事情因為我的干預沒有按照正常的自然規律繼續發展下去。但是我有什麼權力插手這段鳥兒的公案呢?好吧,我承認那隻紫翅椋鳥的幼鳥觸動了我的同情心,我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它被喜鵲殺死。可是,在喜鵲的眼裡,它難道不就是一塊肉嗎?喜鵲正急需帶回家去養育自己的小鳥啊。要是因為我的干預,導致一隻喜鵲幼鳥餓死了呢?

就在紫翅椋鳥的幼鳥被拽出鳥窩的那一刻,我覺得喜鵲很惡毒。但是它的確是惡毒的嗎?惡毒究竟是什麼呢?像這樣的一種品質與看問題的角度有直接關係嗎?如果有的話,那麼站在喜鵲的角度來看,我應該才是個惡毒的傢伙, 一個妨礙父母為養育下一代辛苦狩獵的惡人。站在它們的角度, 這隻黑白相間的漂亮鳥兒並沒有做錯什麼,它的行為無可厚非。

杜登詞典給「惡」下的定義是:「道德上惡劣,應受到譴責。」人們也可以更清楚地解釋為:在一個行為的後面,隱藏著違背道德的惡意,其結果是損害他人的利益。喜鵲沒有這麼做,它的作為完全符合自己這個物種的普遍行為規律。

摘自《動物的精神生活》

愛,悲傷,同情……

投向隱匿世界的驚人一瞥

《動物的精神生活》

[德國]彼得·渥雷本 著 湘雪 譯

譯林出版社 鳳凰壹力

我不認為動物的感受與人類有什麼不同,我們對此應該要回歸健全的認知,承認動物的確擁有各種感受和樂趣。

—— 彼得·渥雷本

▲一本與動物有關的書,關於愛,關於悲傷,關於同情……

▲一本信息豐富且令人大開眼界的著作,從新的視角去感悟動物的情感世界。

▲獻給喜愛動物的你,願你可以產生共鳴並從中受到啟發。

松鼠對下一代的關懷備至,渡鴉對伴侶的忠貞不渝,小林姬鼠對受難同伴的感同身受,母鹿面對死去同類的悲哀絕望……

本書描繪了一個鮮為人知的動物世界。通過閱讀此書我們可以了解到:動物與人類之間的距離,比我們想像的更近。

?彼得·渥雷本的《樹的秘密生命》也即將出版同大家見面。這本書是一篇對森林唱出的愛的宣言。彼得·渥雷本以出人意料的新視角考察神秘莫測的大森林,描繪三十六篇森林裡不可思議的精彩故事,細細詮釋樹木生命的華麗與蒼涼,字裡行間洋溢著發自樹木靈魂深處的寧靜與睿智。

【內容簡介】

作者根據自己護林生涯所積累的豐富經驗,完成了這本信息豐富且令人大開眼界的著作,讓讀者從新的視角去感悟動物的情感世界。兔子與林鼠,野鹿與野豬,鶇鳥和山雀,它們的情感世界遠遠超出了人類的想像。它們能夠對同伴產生同理心,擁有著結構明確的社會生活,並在其中分享愛和悲傷。

作者還以幽默風趣的口吻講述了動物們生活中的小故事:小母馬布麗吉「做錯了事露出馬腳」時,羞愧得扭頭離去;大公雞佛理多林為了能得到傳宗接代的機會,機智地矇騙母雞太太;烏鴉能夠把屋脊當成滑道,開心地享受著滑雪或衝浪一般的快樂!

【作者簡介】

彼得·渥雷本,1964 年出生於德國,童年即立志成為自然資源的守護者。大學時選擇攻讀林業經濟學,畢業後二十餘年,一直在林業管理局做公務員。為實現用生態平衡體系管理林區的理想,他辭去公職,在德國埃菲爾(Eifel)地區領導並管理著一片環保林區,致力於恢復這片森林的原始形態,並就森林和環保等主題發表演說,開設課程,著書立說。已出版《樹的秘密生命》《森林—— 一場發現之旅》等十餘部作品。

【譯者簡介】

湘雪,本名許潔,1965 年生於上海,先後畢業於中央戲劇學院戲劇文學系、德國科隆大學戲劇電影電視學院,後獲中國科學院心理所心理學碩士學位。2008 年移居德國慕尼黑。現主要從事網路文學創作和翻譯工作。翻譯作品有《弗朗茲系列》《在那遙遠的森林裡》《草原精靈小矮人》《小熊幫》《媽媽走了》《火鞋與風鞋》等。其中《弗朗茲系列》2015 年獲得由德國圖書信息中心及駐華大使館文化處頒發的德譯中翻譯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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