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一隻白鵓鴿

她和她的鴿子

迷路的鴿子啊

我在雙手合十的晚上

渴望一雙翅膀

飛去南方

南方

儘管再看不到無名山的高

宋冬野——《鴿子》

她望著眼前的窗戶。

窗戶里有溫暖的燈光，人影印在窗上不斷晃動著，誘人的飯香隨著笑聲飄出來。

而她的背後的，是無盡的夜色。

幾分鐘前，朋友在窗戶里告訴她今天晚上不出去玩了，她點點頭轉身往回走了幾步，卻又在聽到關窗聲後止步回身。

該去哪呢。

爺爺在街上打牌，奶奶串門還沒回家。她不想一個人守著空蕩蕩的房子。

夜風吹過，她裹了裹單薄的衣服，盯著自己臟髒的鞋子。突然，一陣拍打翅膀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她下意識的抬頭，正好看見一個灰撲撲的東西從雨棚上掉下來。

借著窗里的燈光，她看出那是一隻鴿子。鴿子在地上艱難的拍著翅膀，卻是飛不起來了。她看了看四周，沒有人，於是努力抑制著嗓子里驚喜的呼聲，跑過去將鴿子抱在懷裡。

她在陽台上給鴿子安了一個的家。一隻受傷的鴿子並不需要多大的空間，一個小小的鞋盒足矣。鴿子很聽話，喂它的東西都會吃，每天在陽台上咕咕地叫，只是再也不會飛了。

她並不為此感到遺憾，若是鴿子可以飛，就不會這樣陪著她了。

後來母親回家了，她高興地捧著鴿子跑過去。母親放下行李，告訴她受傷的鴿子是活不久的，不如燉成鴿子湯，營養。

她愣愣的看著母親，又看了看鴿子，彷彿沒聽懂母親所說的話般沉默的站在那裡。鴿子又咕咕叫了幾聲，她摸了摸鴿子光滑的羽毛，終於在母親皺眉的前一瞬點了

好。她聽見自己說。

母親很少回家，就算回家了也會很快離開。她很聽話，希望母親不要再離開聽話的自己。

鴿子死了，她看著母親將鴿子按在水裡。鴿子掙扎著，可它哪能掙脫人的手呢。於是它張著嘴，一串串氣泡冒出來，又在水面破裂。她站在母親身後，悄悄流著淚。

鴿子變成了一碗湯。她低頭扒著碗里的白飯，不敢抬頭，不敢露出紅紅的眼睛，不敢看那碗熱氣騰騰的鴿子湯。

她最後也不知道鴿子湯是什麼味道。

母親還是走了。她放學回家後看著空蕩蕩的房子，看著陽台上空蕩蕩的盒子，裡面終是沒有再穿出咕咕的叫聲。

過了許久，空蕩蕩的房子里傳來一陣壓抑得極低的哭聲，還沒聽得真切，便消散在風裡。

圖片源於網路

作者：瓷骨

一個自稱少年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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