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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三坑兩澗

早春的三坑兩澗

去年初春,幾個已過耳順之年的老鄉來武夷山,點名讓我作陪。很多人覺得和老人家逛山無話可聊,殊不知,接到任務的我卻滿心歡喜。因為和老人們在一起,就可以走走停停、左顧右盼,這樣,我們就落不下岩縫中、樹叢里不易察覺的微縮的風景;就可以傾聽起路邊絲絲細細的岩縫中流出的山泉;可以傾聽起山林里各種鳥兒對話的啾啾聲、驚起而飛的咻咻聲,抖動翅膀的啪啪聲;還可以聽到山谷中迴音後傳來的腳步聲、對話聲。

於是,欣然前往。

在駕駛員的指引下,我們經右側的泥石小路往水簾洞而去。到了景區入口,下得車來。踩著泥濘的山路,腳下窸窸窣窣的腐葉替我們擦去了沾在鞋邊的泥土。路旁密密的樹叢為我們遮擋了陽光,空氣的陰冷從樹林里傳過來,趕走了運動帶來的燥熱。面前的山腰間就種著許多茶樹,在陽光的照耀下,那些樹葉濃綠而不失光澤。這些都是飽滿地孕育了整個冬季的茶芽,在鱗片的呵護下,如一個個美人兒閉著雙眼,正期待著溫暖的春風將她們催醒。

忽然,「嗖」地一聲,一隻四腳蛇竄入樹叢,揚起的落葉暴露了它的行蹤,褐色的枯葉上隱約可見一支小巧的綠色的尾巴。如果不是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是看到揚起的落葉,它簡直讓人們無跡可尋。順著它的身影,我們可見在枯葉的上方,青苔吐出的鮮綠已經由樹根蜿蜒而上,覆蓋了那些去年生長的枯黃的陳舊的青苔。

沿著樹旁的小路由上而下,可見路左側的坑裡流著清澈的泉水,魚兒在向下逍遙的游著,搖擺的水草又招惹了魚兒往上游來,然後一起跳著舞蹈。濕潤的石壁上滲出點點水珠,等水珠積蓄到一定時間,就嗖地滑落下來,融入了流動的水流。也有些水珠滑到半山腰就迫不及待地直接跳到水中,濺起了細小的漣漪。褐黑相間的火山岩上,些許的綠苔在陽光下春意漸顯。同行中有人捧起泉水,將嘴湊了過去猛然一吸,其味清冽無比。但這種泉水不敢多喝,因為會上癮的。

走著走著,就到了「倒水坑」。據說武夷山風景區內的溪泉澗水,均由西往東流,奔向峽口,匯於崇陽溪。唯獨這條山澗,自三仰峰北谷中發源,流勢趨向西北,倒流回山,故名「倒水坑」。走到這裡,忽然發現沿途茶山的茶樹開始變得千姿百態,有的主幹明顯,葉形較大,葉齒稀銳;有的主幹不明顯,葉形中等,葉齒或密銳或稀且鈍;有的主幹極不明顯,樹枝披張葉形……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原來,這「倒水坑」乃是武夷山著名的三坑兩澗之一,是武夷山著名的正岩茶產地。

走到倒水坑的盡頭,一塊木質路標一頭指向「流香澗」。此時,路也變得越來越窄,而身邊的水流聲則變得越來越大。原來,兩山間夾勢,下寬上窄,山澗中的流水聲也被這天然的擴音器擴大了好幾倍。從流香澗開始,山路向下,彎度更大,流水聲緊隨而來,讓人心潮澎湃。「水過三彎自急」,果然如此。

山路兩旁的風景更是迷人。這裡青藤垂蔓、野草叢生,一叢叢的山惠、石浦撲面而來……不過我有些惋惜,因為沒有看到開放的蘭花。當年,明朝詩人徐火通由「大紅袍」而來,行至三岔路口時聞到幽幽甜甜的蘭花之香,於是順著花香來到山澗。他越往裡走,花香越濃,詩人就醉倒在這花香之中。原來,那時山澗兩邊的岩壁上不斷滲出的山泉滋潤著各色的蘭花,有些花瓣掉落了下來,浮在水面搖搖擺擺流向了遠方。聞著幽蘭之香、看著飄落的花瓣,詩人久久不忍離去,於是在石壁上寫下了「流香澗」幾個字。

此時,壁上的蘭花已然所剩無幾,「流香澗」卻似乎卻還飄散著歷史留下的陣陣花香。

過流香澗,我們打算在慧苑寺歇歇腳。慧苑寺的大門外,兩株「雪金鈴花」花開正艷。這是一種搶先在綠葉萌發前就開花的植物,它的花瓣既像菊花又有些像向日葵。我覺得它們的名字讓人有些匪夷所思,為什麼金黃色的花朵卻在名字里有一個「雪」字?也許它該是屬於天竺之花吧,一種蘊藏佛理的奇花。而和佛教有關的事,不問也罷。

在慧苑寺稍坐片刻,我們又開始上路。路兩邊仍是茶山茶園,有的連接成片,有的三五成園。經過「鷹嘴岩」,在「天車架」腳下不遠處,我們看到幾棵讓人驚奇的茶樹。它的奇特不在於它的高大,也不是因為它的樹形怪異。原來,就在沿途的茶樹上還只有少數是含苞欲放的披著鱗片的茶芽時,這幾棵茶樹已經早早醒來,吐出了鮮綠。它的樹形是喬木狀老葉葉色油潤有光,葉形狹長、葉端稍尖、葉齒較密稍銳、葉脈較突出,似桃葉狀。現在,它的嫩芽已三葉漸展,葉色淺黃、毫尚顯、香清幽清甜,在折射光下顯得分外可人。

此時,從流香澗出來的水與流雲澗的水匯合在了一起,嘩嘩流水聲不絕於耳。兩邊的草木鬱鬱蔥蔥,有「水團花」樹,有上百年樹齡馬尾松等。那些書上都掛上了名木古樹的牌子,顯示出身份的尊貴。還有些不知名的樹木,它們或挺直或彎曲或遍布著蔓藤,樹榦上總是寫滿被歲月在此盤旋駐足的痕迹。記得有棵在岩石半腰上挺出的不知名的小樹,張開樹榦,綠意盎然。它不知是什麼時候在那裡紮根下來,石縫裡似乎沒有太多的泥土,也許是岩上滲下的岩泉帶來了岩壁上濃縮的養分,這才哺育了它。

在沿河的石堆中,生長著形態各異的刺楠。一酷愛盆景的老者感慨道:「如果我家裡能有這麼大,這麼有型的刺楠就好了。」聽罷此言,心中暗想:幸虧這些刺楠生長在保護區內,要是長在別處,興許造就被好奇的人類給入自家花盆了。然後呢,它們會被人類以觀賞的名義搬來搬去,若遇到某個疏忽大意葉公好龍的主人,它們往往會滿色憔悴,枯萎而死。是啊,人類的所謂的愛,恰恰在無意間謀殺了這些自然的精靈。還是讓它們安安靜靜地生長在這裡吧,讓所有的植物和茶樹一道盡情的吸收著大自然給予的清新空氣,傾聽者流水和鳥、蟲們奏響的華美樂章。

再往前走,流香澗、流雲澗又和水簾洞之水一道匯入章堂澗,水流的隊伍越發壯大。這些溪流融匯在一道,形成了武夷山丹霞地貌最長的一條峽谷,而流水也經霞濱岩、玉華洞入崇陽溪。因為時間不早了,大夥匆匆往水簾洞而去。水簾洞山頂上的流水不多,它們飄飄洒洒的四散開來,灑向了腳下的水池,千萬顆細小的水珠濺起千萬的漣漪一撥又一撥。一陣山風吹來,水珠變成了霧狀灑在了遊人的臉上,帶來絲絲清涼。風停了,水霧又化成了小水珠灑向了水池。

往回走,沿著「大紅袍」的路標,終於來到了久負盛名的九龍窠,因為這裡坐擁「大紅袍」。然而,眼前的茶樹卻讓我們有些失望。在山腰間,幾棵看上去枝葉稀落的茶樹被一圈土石圍著,看上去十分單薄,和大紅袍顯赫的聲名有些不相稱。

有遊客問導遊:「這麼名貴的六顆大紅袍母樹怎麼沒有人照看,

不怕有人晚上偷偷的爬上去采了茶葉」。導遊風趣答道:「不怕的,對於不懂茶的人來說,就算你采了大紅袍茶葉別人也不認識是不是真的,還不如到景區外隨便采些茶葉給她們看,你說這就是大紅袍的茶葉了,她們照樣也會相信的」。

其實,大紅袍有專人看管,而保護區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珍貴。當然,茶葉更是如此。

又是一年春來到,今年的三坑兩澗會是怎樣的情景?年年歲歲茶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現在,我該計劃、計划了!

摘自2010年《茶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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