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書入畫遒勁生動 以畫入書姿態無窮 紀念恩師陸抑非先生110周年誕辰

文/賞竹

時光荏苒，當代花鳥畫大師陸抑非先生仙逝已二十年，今年也是他110周年誕辰，其作品展也將於3月16日在浙江美術館舉行。我弱冠時，有幸拜先生為師，得到他近三十年的教誨和無微不至的關懷。他知識淵博，花鳥畫的題材很廣泛，花、鳥、魚、蟲常現筆底，技法上凡工筆、沒骨、半工半寫、大寫意均擅長，美術理論家鄧白先生稱他是「當代中國花鳥畫家中最優秀的全能運動員」。

閉目一想 花卉飛禽奔來眼前

先生畫畫是從來不用墨汁的，就用優質墨碇在易發墨的沙硯上研磨。墨成後，只見老師高執筆管，一邊講一邊畫，看的人越多，他作畫的興緻越高，只消半小時或一個小時，一張生動的作品就完成了。

先生畫得瀟洒、開心，我們這些看畫的人也大飽眼福，尤其是他的寫意花鳥，真的就是頃刻寫就的感覺。我從那時起，就力求記錄先生的調色、蘸墨、用筆的方法，想盡量學一些本領。

在長期跟隨先生學畫的過程中，我感覺到他成就的取得與寫生、傳統、書法、創新功力緊密相關。

首先是寫生。先生曾就讀於教會學校，所以具有西洋畫的素養，十分重視親近大自然，常到公園、山村去寫生，在七八十歲的時候，還在速寫本上做鉛筆寫生，準確而生動。他曾和我說，「我閉上眼一想，許多花卉飛禽立馬會來到眼前，只要蘸上色、墨，就可畫得出來。」

先生十分重視傳統。他之所以能創作出大量傑作，正是在學習吸收歷代傳統繪畫的基礎上，千錘百鍊，融會貫通，達到信手拈來，妙造自然的境界。先生說，「寫意畫是用美的中國書法線條寫出來的，要有書法意蘊的筆觸，切不可用刷、塗、描等手段。只有用書法的點、線方法寫成的筆觸，才是有力度的、含蓄的、耐人尋味的。」

先生六十多歲時，我看到他將拷貝紙蒙在狂草字帖上，用小毛筆依每個字的筆畫輪廓勾以細線。幾年後，先生的書法面目得到很大變化，布局大疏大密，行線長長短短，全篇富有節奏感，線條生動活潑，含蓄而具韌性，字裡行間，趣味多多，書風別具一格，達到爐火純青、人書俱老的境界。

仿呂廷振天中麗景圖

鮮艷中寓沉著 對比中有調和

先生曾說，「畫要像書法寫出來的為好，書法要畫出來的妙。中國畫的基本功是書法，以書入畫，遒勁生動；以畫入書，姿態無窮。」的確是他於書畫之道深刻感悟後的至理名言。

許多畫家怕用色，說是為了雅緻。而先生敢於突破，善用各種顏色，有時候還用水彩、水粉顏料作畫，有一套調節、制約色彩的高招。他善於畫牡丹，人稱雅號「陸牡丹」，色彩鮮艷中寓沉著，對比中有調和，廣受人們的喜愛。

我年輕時出版了第一本個人畫冊，他即寫信勉勵，書法老辣，我珍藏至今，成為寶物。先生肯定我學畫取得的成果，說要像他那樣，路子要寬，題材豐富，各種花卉、禽鳥、魚蝦、草蟲、蔬果都能畫，注意造型，從大自然中獲得情趣，注重書法和畫的配合。也不要只學他一家的畫法，贊同我去學習古今名家的優點，以求自出新境。

先生一生勤奮耕耘於硯田，更要求我們「應孜孜不倦地作畫，不要爭名」，他性格隨和，常給我講畫理和畫論，「若能將這些談話匯成集子，很有意義。」現在我跟先生三十年間的八萬字的記錄《陸抑非論畫筆錄》已由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出版發行，先生的畫論和他對當代許多書畫前輩的趣事逸聞，給大家帶去很多意想不到的收穫。

先生為藝術奮鬥終生的敬業精神定會激勵我們奮進。

編輯 孫樂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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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日報藝術典藏周刊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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