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應該成為什麼樣的醫學生
最近開始在各科室見習，總算是進入了真正的臨床工作。昨天在呼吸科觀摩了一次教學查房，心裡有些感想，不過這些感想也不完全和教學查房有關，不大好講是這次查房的「心得體會」。凌晨靜下心來，整理自己的思緒，希望能和大家分享這個我一直在探索的問題，願和各位同道分享交流。（補充一點，為什麼不探討「應當成為一名什麼樣的醫生」，一是深感自己閱歷有限，實在不敢妄談自己還達不到的階段；二是醫學本就是一條走不完的求學之路，我想倘若我成為醫生之後，也願「自詡」是一名醫學生。）
我們應該成為什麼樣的醫學生？
我猜想大家可能和我一樣，對這個問題一直沒有明確的答案。
去年秋天，筆者所在的學校迎來臨床醫學專業認證，迎評過程中全校動員，組織學習了《本科醫學教育標準—臨床醫學專業標準》。這份《標準》中對職業道德、臨床技能、科研能力等方面都做了規定。但是我看來《標準》中只是一些需要達到的要求，似乎不能很好的回答這個問題。那影視劇中的醫生/醫學生形象呢？國產劇不靠譜，那像美劇Grey"s Anatomy等醫療劇中是不是能找到答案呢？我想也不見得，經過藝術加工處理的形象畢竟高於日常生活，很難給「應該成為什麼樣的醫學生」下個明確的定義。
臨床、基礎、科研，哪個重要？
回答不了抽象的問題，似乎我們可以回歸到這個比較實在的問題上。學醫本科五年，從數理化生到基礎醫學各學科，再通過橋樑課程過渡到內外婦兒。
我想一定有人聽過這樣的話，「現在你們書上學的這些東西，到臨床上沒什麼用，想學真本事，倒不如在臨床上多歷練歷練」。
當然也肯定有老師對你講過：「現在所學的理論內容在臨床中發揮著很重要的作用，如何解釋疾病的發展變化，不少時候還得回到書本」。
或許也有老師或者學長學姐和你抱怨過，「想晉陞、評職稱，或者想考個好的學校，處處都在比科研，看你文章有多少。工作以後，不光得治病救人，還得申項目、報基金」。
誰說的對呢？應該聽誰的？
我認為上面這三種說法，都對，也都不對。
如果臨床經驗至上，熟能生巧，那遇到之前沒有見過的情況該如何處理？即使觸類旁通，舉一反三，也不如輔以基礎理論來的實在。就像做手術不熟悉解剖結構，手術部位的重要結構和穿行的血管、神經，只顧切除病灶，一切了之，那如何規避風險，儘可能讓手術順利、患者平安？再如臨床工作中，患者和家屬對你給出的處置有所疑問（這是必然會出現的，除了對病情的關注外，互聯網的普及、魚龍混雜的碎片信息和不信任的態度，讓這種情況經常發生），或者只是單純想弄明白為什麼這樣做、患者到底出了什麼狀況。僅憑「放心，沒問題，我幹了這麼多年，見過的病人多了去了，都是這樣處理的」，讓患者和家屬如何放心。
那麼基礎知識就能解釋一切嗎？書本上的知識能跟得上知識更新的速度嗎？我想也不盡然。像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的GOLD指南，每年都有不同的更新，滯後的教材顯然跟不上臨床不斷發展的腳步。而且臨床診療千變萬化，不少患者的癥狀並不典型，沒有患者會按著教科書來生病，如何鑒別診斷靠的不僅是書中的隻言片語，只拘泥於書本顯然是行不通的。更何況一些病人從入院到到出院以後，雖然病情有所改善，但可能最終診斷也不能明確。緊跟前沿進展，努力汲取專業知識，才能讓自己不被這個快速發展的時代所遺忘。舉個不是很恰當的例子，安乃近在中國的應用被不少人重新關注，這個很可能造成粒細胞減少的、導致血液系統疾病的藥物還在一些地方被廣泛應用。倘若說剛發明這種藥物之初，人們對其副作用還不甚明確，那近100年後的今天，學界已經充分認識的情況下，再去因為是老葯而給患者應用，豈不是對患者的不負責任。
科研熱潮近幾年來越發興盛，在本科學生中科研之火也越燃越烈。不過真正想做出些成果，而不是只是為了加分的人在這些學生中佔多少比例呢？且不說出發點如何，只要認真做好研究工作，哪怕得不到什麼結果，在其中所接受的鍛煉對成長也十分有益。可倘若只是為了分數，應付糊弄，隨便了事，其實最後糊弄的還是自己（筆者寫過一篇文章，和大家討論科研入門後的幾個「雷區」，如有興趣，歡迎點進去讀讀，提些自己的看法）。要是忽略科研呢？或許隨之失去的還有批判認識的思維能力。倒不是說需要抨擊什麼現實，而是研究過程中不可避免的會讓自己努力將實驗設計的能夠相互印證、令人信服。這樣的思維能力能夠讓人更加真實的認識世界，遇到事情有著自己的判斷，不會隨大流而犯些低級錯誤。
關愛患者，談何容易
回答完上面問題，這個答案似乎還不全面，只是談到了醫學生自己本身。可是臨床診療過程中，一定會和患者打交道，如何和病人相處呢？
我還記得在低年級的時候，大家講「醫生一定應該關愛患者，儘可能的給予他人文關懷」。可是到臨床工作中，不可避免地會遇到患者太多，而自己分身乏術的情況。剛進臨床，肯定會有不耐煩、只想快點結束工作的情況，這時候早把噓寒問暖、關愛病人的想法拋到腦後。也有很大概率會碰到蠻不講理的患者和家屬，即使費盡口舌也無濟於事，或者這時候，關愛患者的想法會在心裡動搖。
那，你會違背最初的信念嗎？苦惱之時，我想，不妨把目光放在那些從事多年臨床工作老師們身上。從他們的言行舉止之中，或許你就能體會到如何給予人文關懷的一些技巧，或許還能讓自己靜下心來，專心從事本職工作。
苦練基本功是必備條件
說了這麼多看法和態度，但是如何成長為一名合格的醫學生，還缺少紮實的基本功。這裡說的基本功不單單是臨床的操作技能，像如何查體、如何問病史等等，還包括學醫路上必須用到的技能。比如英語，想要跟上進展，最起碼目前還是得閱讀英文期刊，想要在國際大會上和同行交流，還需要拿得出手的口語表達。再回到體格檢查上來，像胸部叩診時板指應該放在什麼位置，神經系統查體應該關注那些體征，這些都是一名醫學生成長過程中必須掌握的基本功。沒有這些必備的專業技能，只能是紙上談兵，不可能真正進入臨床診療，很多體征只有自己親自查體後才能有所收穫。
寫到這裡，夜已經深了，感覺說得很全又覺得什麼也沒講，不知道讀者們，你們有什麼看法呢？歡迎你們在評論區中分享自己的觀點。
作 者丨浦肯野
山西醫科大學第二臨床醫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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