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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齡女孩相親遇年薪百萬的帥氣機長,見面一看竟是分手十年的初戀

大齡女孩相親遇年薪百萬的帥氣機長,見面一看竟是分手十年的初戀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花舞陌軒 | 禁止轉載

1

星期五的傍晚,交通擁堵的高峰期。

正是淫雨霏霏的季節,整個世界都泛著令人浮躁的潮氣。

陳佳頤坐在車裡,百無聊賴地聽著廣播播報路況,視線里充斥著連綿不絕的紅色尾燈。

車流緩緩前行,副駕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她摁下了接聽,耳畔即刻響起了母親焦慮的疑問句。

「你到地方了沒啊?」

「沒有,不是跟您說了嗎?堵車。」相對於母親的急躁,陳佳頤顯得氣定神閑。

「你怎麼不早點下班?」埋怨意味更深了些。

「事情太多了,做不完。」四兩撥千斤地回了話,句末壓著一聲嘆息。

「就你忙,你跟小林打招呼了沒有啊?人家可是提前半小時就在那兒等著了。」母親停頓一會兒又補充道,「好不容易給你張羅的,別把人氣走了,到了你得跟人道歉。」

「知道了。」

從善如流地應了幾句,母親總算收了線,彼時路況也稍微順暢了些,車速起來了,陳佳頤卻覺得胸口發悶,搖下車窗,雨絲迎面而來粘在額際。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找車位又花了不少時間。

風衣下擺沾了些泥點,她索性脫掉留在了車裡,借著電梯里的鏡子確認了一下髮型和妝容後,陳佳頤低頭看了看微信,沒有新消息。

雖然她提前打過招呼,然而在她遲到的四十分鐘里,對方沒有任何催促,不知該說是心胸寬大,還是漠不關心。

電梯到達頂樓的景觀餐廳,確認過預約後,侍者將陳佳頤帶到了靠窗位置。

餐廳里的客人並不多。

她看見一個男人背對著自己坐在那裡,頭髮打理得相當利落,露出一截白皙的後頸,深灰色的西裝將肩線描摹得筆挺,放在桌畔的手骨節分明,指甲剪得非常乾淨。

她定了定神,邁步至桌畔朗聲道:「林先生,不好意思,遲到了這麼久。」

男人聞言抬起頭來。

他習慣性地噙著笑,卻在看見陳佳頤的那一剎僵在了唇畔。

「……佳頤?」

對方猶疑喚著她的名字。

陳佳頤眸光恍惚地眨了眨眼。

她起初還不敢確定,直到這聲線也在記憶里覓得歸處,心中的猜想才終於塵埃落定。

「林禹舟,怎麼是你。」

準確無誤地叫出這個名字,又聯想到對方等候在此的理由,以至於荒唐地笑出了聲。

「你還沒吃飯吧。」林禹舟回過神,拉開椅子站起身來,「既然來了,就吃過再走吧。」

說完便急急忙忙地抬起眸光去尋侍者。

「幹嗎?怕我給你一個耳光然後馬上走人?」陳佳頤笑了笑,落落大方地在他的對面坐下來,「我已經不是二十歲的小姑娘了。」

2

剛剛出爐的牛排香氣四溢。

陳佳頤佯裝專註地切著牛排,悄悄分了些餘光給對面,果不其然,男人正細細地端詳著自己。

「我以為你早就結婚了。」

清脆的刀叉碰撞聲里,他的聲音驀然入耳,不太好分辨情緒。

「彼此彼此。」她稍稍停了刀叉,抬起頭,視線剛好掠過他的下巴,乾淨得沒有一絲胡茬。

儘管外貌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或許是因為髮型和穿衣風格的緣故,他的氣質顯然與十年前相去甚遠。陳佳頤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停滯得太長,便若無其事地垂眸,去拿手邊的高腳杯。

兩個人都是大眾姓氏,誰能料想媒人口中的「陳小姐」和「林先生」,竟然是大學時代的舊愛。

「在等我嗎?」林禹舟總算從這略顯尷尬的氛圍里找到了調笑的機會,這才是他能夠掌控的氣氛。

「你想多了。」陳佳頤明顯沒有領情,她疏離地笑笑,拿起餐巾揩了揩唇角。

分開的十年里,兩個人並沒有任何的聯絡,對於彼此未來的走向也知之甚少。

陳佳頤始終覺得,一段感情能不能成為美好回憶,關鍵在於分手。

如果分手分得不好,縱然在一起的時光多麼甜蜜,這也只會成為一段糟糕的回憶。

顯然,當年她與林禹舟分手分得並不好看,甚至有點慘淡。

「你現在在會計師事務所?」眼看又要陷入沉默,林禹舟只好另起一個話題。

「嗯。」陳佳頤點了點頭,想起媒人百般吹捧的職業,也禮尚往來地問了一句,「你已經是機長了?」

「今年剛上。」

「年薪百萬?」

「都是拿命換的。」

「喜歡你的小姑娘不少吧,身邊都是漂亮的空姐,怎麼會淪落到要來相親。」性格與人品暫且不予置評,但適齡,高薪,外表也無可挑剔,怎麼看都是一件搶手貨。

「可能是在等一個人吧。」他終究忍不住要與她開玩笑。

夜幕完全降了下來。

在雨水與霓虹的背景里,陳佳頤坐直了身子,他稜角分明的臉被燈光染成暖黃色,恍惚看去像是隔著十年光陰。

這個人到底為什麼能夠這樣嬉皮笑臉呢?

十年前,當兩敗俱傷之後,他無聲地消失,沒有真正的道歉,口口聲聲說不需要原諒,不值得被原諒。

時間可以撫平很多的傷痛,記憶可以刪去很多情節,但是那個人在她的心底究竟有沒有被原諒,答案是反反覆復。

最初失去聯絡的那些日子裡,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

幸好是「不值得」,而不是「好可惜」。

陳佳頤站起身來。

生怕對方誤以為自己是落荒而逃,她肅著面孔,將憤然離席的氣場散發得淋漓盡致。

半小時前,她才剛剛宣稱自己「不是二十歲的小姑娘了」,沒想到修鍊了十年,卻還是不能完美地掌控情緒。

察覺到她的意圖,林禹舟的眼神里掠過一絲慌張,他站起身快步邁到了陳佳頤身畔。彼時她已經轉身,只覺得右手被向後的力道拉扯,腳步也隨之滯在了原地。

「佳頤,對不起。」

林禹舟悠長地嘆息,然後更加鄭重地追加了一句:

「對不起。」

3

十年前,兩人恰好面臨著大學畢業。

升上大四之後,課業少了,卻更加忙碌,一邊應付著畢業設計,一邊謀求未來的出路,時間不夠用,整個人像無頭蒼蠅一般失去方向。

陳佳頤是本地人,父母是公職人員,人脈都攥在手裡。她本身條件不錯,四年下來的履歷也相當漂亮,拿過獎學金擔任過團學幹部,論文指導老師建議她繼續讀研,投給企業的簡歷也陸續有了回應。

相較於因為選擇太多而迷茫的陳佳頤,林禹舟倒是有點窮途末路。

公務員考試慘遭滑鐵盧,投出的簡歷全部石沉大海,完全沒有做考研的準備,家庭條件也不允許他申請國外的學校,就這麼焦灼而尷尬地蹉跎著時間。

「你們倆怎麼打算?」

閨蜜曾經這樣問過陳佳頤。

有不少校園情侶因為畢業走向了歧路,最終只能選擇分手。

陳佳頤與林禹舟相識於學生社團,大一就開始交往,外形登對感情甚篤,是頗受關注的一對,如果也因為畢業而走向分道揚鑣的結局,未免太過可惜。

「我都行,看他。」陳佳頤的回答模稜兩可,表面上雲淡風輕,然而內心並不是不焦慮。

比起自己,林禹舟的選擇太有限了,那麼她要儘可能地多方準備,來遷就他最終的決定。

於是,她掐著時間考證、考公,研究國外的學校是否有適合的專業和獎學金,一方面準備答辯,忙碌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更無暇察覺林禹舟眼中的挫敗一日更勝一日。

最後一個寒假結束之後,林禹舟依舊顆粒無收。

畢竟是年少,難免心高氣傲,曾經也是光環加身的風雲人物,怎麼也不能說服自己屈就於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漸漸的,連簡歷都懶得再投。

日上三竿,當陳佳頤推開林禹舟宿舍的門時,後者仍在蒙頭大睡。

「你怎麼不接電話?今天不是有單位面試嗎?」她火急火燎地掀他的被子。

「不去了。」他卷過被子背過身去。

「為什麼?」

「我問過了,那個崗位沒有編製。」

「沒編製有什麼關係,人家平台大機會多,先進去好好發展啊。」

縱然她苦口婆心,林禹舟仍然一動不動。

陳佳頤氣極,「你以為我考東考西申請這個申請那個都是為了誰?林禹舟,你怎麼會這麼沒出息?」

男生縮在被子里,某根神經忽然跳斷在腦髓深處——

「是啊,我配不上你。」

漫長的伏筆終於在時間的催化下將一切矛盾都堆上檯面,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尚且不知道何為柔軟,何為坦白,更遑論珍惜和包容。

林禹舟與學妹在一起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朋友圈。

得知消息時,陳佳頤的手裡還攥著剛剛列印好的美國天普大學全額獎學金申請流程。

縱然心裡還堵著氣,她仍然在焦頭爛額地考慮著攜手前行的可能性,然而被她納入未來計劃的那個人,卻已經將她拋出了自己的人生軌道。

被分手的陳佳頤消沉了將近一個月。

所有畢業相關的準備全部停擺,沐浴在旁人同情的目光里恍惚度日。

林禹舟的行為被定義為出軌,遭到兩人共同友人的不齒,每逢在學校打了照面,閨蜜都要咬牙切齒地叫一聲「渣男」。

在朋友反覆的勸慰之下,林禹舟終於變成了陳佳頤用「不值得」拚命寬慰自己的對象,她也發現,這樣似乎更容易痊癒。

任性、逃避、沒有擔當。

不值得傷心,不值得難過,不值得有任何留戀。

在某個想念決堤的深夜,她最後一次撥通了他的電話——

「你真的喜歡她嗎?」

心裡還抱有天真的幻想,幻想著對方是否還有苦衷,是否她與他還能夠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有苦盡甘來的轉機。

「或許吧。」林禹舟似乎也並不想面對這四年潦草收場的結局,縱然不願多說,他仍是補充了一句,「她讓我覺得輕鬆,愉快,沒有壓力。」

當他聽見對方收線前壓抑的抽泣,一絲絲幼稚的報復心很快便被鋪天蓋地的歉疚淹沒。

他腦子一熱,迅速將電話回撥過去,然而卻在彩鈴響起前心驚膽戰地掐斷。

能說些什麼呢?

這本就是他意氣用事且不負責任的決定,連他都看不起逃避一切的自己,又哪來的底氣厚著臉皮叫她不要傷心。

再緩緩,再緩緩吧,等他有勇氣重新面對她。

——彼時林禹舟這樣寬慰自己。

卻未曾想,這一等,就是十年。

4

吃完晚飯已經接近九點。

縱然林禹舟的道歉讓陳佳頤的態度緩和下來,二人也並沒有順水推舟地開始敘舊,兩個小時的時間不知道是怎麼過的。

出了景觀電梯,外面仍在下雨。

「你的車停在哪裡?」見陳佳頤穿得單薄,林禹舟推測她是開了車。

「這裡車位滿了,只能停在對面大廈的停車場。」陳佳駐足於門邊觀望了一下雨勢,「沒事,我沖一下就到了。」

「等等。」他幾乎是條件反射便伸手拉住她,「還是等雨小點吧。」

她怔了一下,然後緩緩垂眸,視線落在被他握住的手腕上。

熟悉的溫度熨著她的肌膚,加諸的力道在她的注視下漸漸消失。

陳佳頤趁勢不著痕迹地收回手,「你呢,怎麼走?」

「估計晚餐要喝點酒,所以沒開車來。」林禹舟揚了揚手機,「一會兒我叫車走。」

「嗯。」她點了點頭,並沒有提出要送他一程的意思。

他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低頭打開了叫車軟體,手指在屏幕上漫無目的地滑動著,表情看似專註,心中卻百轉千回。

他明白,自己沒有任何立場主動延展後續的情節。

陳佳頤亦心知肚明,他並不會提出任何要求,兩人甚至沒有交換電話號碼,唯一的聯絡方式只有微信。

他和她都不是那種會頻繁發朋友圈的類型,林禹舟想,從今以後,連默默關注她的生活都無從入手。更何況自己的名字說不定明天便會跑進黑名單里,畢竟是釘上了「渣前任」這個標籤。

道別之後,找些借口婉拒媒人,再同家人說明原因,如同過往那些失敗的相親一樣,而後再投入茫茫人海,漫無目的地尋找著傳說中的另一半。

相識,磨合,衝突,被刷新三觀,浪費掉一截原本就短得可憐的青春,面對家人焦灼的目光,裝作若無其事百毒不侵。

——真的要繼續這樣下去嗎?

「佳頤,我的車到了。」

低沉的聲線打斷了思緒,陳佳頤抬頭,將眸光與對方的視線相接。

「那……我走了。」他依然深深地看著她,語氣和表情都流露出與道別毫不相稱的留戀。

「嗯,你慢點。」她恍惚聽到自己的聲音毫無波瀾地回答著。

林禹舟將手緩慢地放進西裝口袋裡,探頭向外張望著,的士停在路邊,打著雙閃無聲地催促著。

他向外走了兩步又返回身來。

「佳頤,雨還沒停。」他咽著喉嚨,聲音低低的像是祈求,「要不……我再陪陪你?」

那麼卑微的要求,與方才嬉皮笑臉的他判若兩人。

她想起大一的第一個寒假,處理完學生會的事已經是晚上十點,學生都走得差不多了,傍晚的公車站台只剩下她一個人。路燈壞了,唯有雪光映著她通紅的臉,因為校區偏僻,夜半街頭樹影幢幢,她不敢看,只能埋頭來回踱著步子,戰戰兢兢地等著末班車。

彼時林禹舟與幾個同學包了一輛的士要去火車站,路過公交站看見陳佳頤一個人等在那裡,便毅然地拎著行李下了車。

「林禹舟?」她看見他,又驚又喜,眼睛亮亮的,「你也等末班車嗎?」

「是啊。」他笑嘻嘻地將行李放在腳邊,唇畔呵著白氣,「順便陪陪你。」

「少來這套。」女生笑罵,冰涼的面頰逐漸回暖,惴惴不安的一顆心也覓得歸處。

後來她才知道,林禹舟為了她錯過了當晚的動車,車票緊張,只能改簽到硬座,顛簸數十個小時才輾轉回到家。

見她陷入沉默,林禹舟的眸光漸漸黯淡下去。

他緩緩地背過身子,低著頭沒入雨簾,告誡自己不能回頭的當下,卻因為什麼而停住了腳步。

「林禹舟。」

她的聲音混合著雨聲,彷彿帶著濕氣,又化作溫暖的潮水湧進心房。

他將信將疑地回頭望去,只見她恰好站在大堂暖黃色的燈光底下,一身白色毛衣,淺藍色牛仔褲,眉眼如畫,完美地鑲嵌在心底那個空落落的地方。

陳佳頤揚起了聲音,澄凈的雙眸直直看進他心底——

「我們要不要再試試?」

5

星期六的上午。

陳佳頤是被手機的震動聲吵醒的。

她從來不在無需加班的周末設定鬧鐘,也沒有會在周末上午打來電話的不識趣的朋友,分析來分析去,只可能是工作上出了問題。思及此,陳佳頤只好力挽狂瀾地接起來。

「怎麼,還在睡覺?」電話那端的聲音帶著笑意,完全沒有擾人清夢的自覺,「已經十點多了。」

原本還恍惚地徜徉在半夢半醒之間,出乎意料的聲線即刻把睡意趕跑了三分。

「才十點多。」她像是要跟對方抬杠一般在關鍵字上加了重音,抬眸只見陽光鋪滿了窗前的地毯,全身一寸一寸地蘇醒過來。

「今天休息?」林禹舟享受著對方生動的起床氣,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線。

「當然。」

「真好。」

「你不休息?」

「嗯。」他言簡意賅,而後馬上提出了邀約,「我在飛行大隊這兒,離你住的地方不遠,要過來看看嗎?」

「現在嗎?」言辭間帶著點兒猶豫。

「我中午就要坐機組車上機場,下午飛悉尼,大後天才回來。」電話那端的聲音慢下來,語氣彷彿有些委屈,「得有三天時間看不到你了。」

「……好吧,你給我個定位。」

縱然彼此之間有十年空白,他還是能夠準確無誤地命中她的軟肋。

收線之後,陳佳頤起床洗漱,她鄭重其事地化了妝,還破天荒地從衣櫃里找了件米色長裙,外面套一件廣領蝙蝠袖毛衣,髮型是披肩梨花捲,看起來甜美又柔和。

出門時果不其然遭到了母親的盤問。

「上哪兒去?」母親一邊揉著面,一邊詫異地抬頭看了看時鐘。

哪個周末陳佳頤不是睡到日上三竿醒來直接吃午飯,這個時間起床出門簡直稀罕。

「見朋友。」她蹲在玄關穿鞋,輕描淡寫地答道。

「哪個朋友啊?」母親似乎嗅到了一絲微妙的氣息,自然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小林,劉阿姨介紹的。」眼看也瞞不住,陳佳頤便索性老實交代,身份顯然是「相親對象」,而不是「前男友」。

更何況大學時候的戀情,母親如今早就不記得也不關心,這層關係不提也罷,省得多費口舌還讓老人家操心。

「啊,就是那個機長啊?」母親的眼睛立刻亮起來,一迭聲問,「有進展了?今天去哪?中午還回不回來吃飯了?」

「回吧,人家中午還得坐機組車去機場,下午飛國際航線。」

「那不是吃不上午飯了?」

「機上會安排配餐吧。」

「飛機上的東西哪能吃啊。」母親顯然已經開始擔憂未來女婿的伙食了,「我包的餃子剛下鍋,你等等,我給你裝飯盒裡,帶給人家小林吃,你也陪著吃點。」

陳佳頤推三阻四的實在拗不過,只好拎著保溫兜出了門。

按照林禹舟給的定位,不出十分鐘的車程便到了目的地,她把車停在馬路對面,老遠就看見他站在飛行部大樓前四處張望。

她熄了火,把遮陽板撥下來對著鏡子照了照,才跨出車門便看見林禹舟朝著自己的方向揮手,真不愧是飛行員,簡直火眼金睛。

還未等陳佳頤走到跟前,林禹舟便邁著一雙長腿迎上來。他比她高出一個頭,穿著筆挺的深藍色制服,帽子隨意地夾在手肘,陽光被擋在身後,整個人的輪廓熠熠生輝。

「機組車還有半個多鍾就到,我們在附近找個地方隨便吃點東西吧?」他笑嘻嘻地提議,露出一口白牙。

她還未回答,只見迎面走來幾個穿著制服的小年輕,曖昧的視線粘在他倆身上來來去去,打頭的那個拍了拍林禹舟,語氣里盡顯揶揄,「林sir,女朋友嗎?」

林禹舟也一點兒都不扭捏,他仍然氣定神閑地笑著,還衝陳佳頤的方向挑了挑下巴,「叫嫂子。」

原本只是想開開前輩的玩笑,然而出乎意料的回答卻讓小年輕怔在了原地。

「機長夫人好!」總算還有個機靈的。

「林sir,你動作太快了吧,前幾天剛飛回來的時候不是還說要相親嗎?」

「嗯,然後一見鍾情了。」林禹舟煞有介事地說著,還變本加厲地抬手攬上了陳佳頤的肩。

又是一陣起鬨。

左一個「嫂子」,右一個「機長夫人」,陳佳頤賠笑之餘尋隙瞪了林禹舟幾眼,而對方四兩撥千斤,只是看著自己意味深長地笑,半晌才開口解圍道:「好了好了,我們要吃飯去了,一會兒還得飛呢。」

聞言,小年輕們邊高喊著「不當燈泡」邊一路跑遠,到馬路對面了還回頭喊著要討喜糖,到底是剛從學校里出來的,嘻嘻哈哈的模樣不帶一點兒陰霾。

「你單身多久了?」陳佳頤終於忍不住問,「怎麼別人看見你跟女的在一起就激動。」

林禹舟像模像樣地扳著指頭數,還未開口便遭到了陳佳頤的鄙夷,「老實回答,別滿嘴跑火車。」

「好吧,兩年前有過,交往了半年吧。」他舉手投降。

「什麼來頭?」

「空乘。」

「標配。」陳佳頤點點頭表示理解,「現在還是朋友?」

「算是吧。」他潦草地擺了擺手,又捂住肚子一臉苦相,「不說這個了,我肚子好餓啊。」

「我媽讓我帶了餃子,她包的。」陳佳頤想起被自己遺忘在副駕上的飯盒,「你吃嗎?」

「那必須啊。」林禹舟的眼睛亮起來,「走,我們書記的辦公室里有醋,還有老乾媽,我帶你去偷一點兒。」

見他擠眉弄眼一臉狡黠,陳佳頤終於忍不住笑起來。

6

午飯時間,辦公室里恰好沒有人,兩人直接就圍著辦公桌開吃了。

陳佳頤打開飯盒,用筷子揀了七八個餃子放在飯盒蓋上,剩下的全給了林禹舟。

林禹舟真沒客氣,就著老陳醋把一盒餃子吃得一乾二淨,都吃光了才想起陳佳頤,一臉愧色,「你吃飽了嗎?要不要我再給你買點別的什麼吃?」

她沒搭腔,看著他只是笑,林禹舟的吃相還是跟記憶里一樣,得把東西塞滿了嘴才過癮,像個囫圇吞棗的小孩子。

「阿姨包的餃子真好吃。」他滿足地嘆了口氣,「比超市裡的速凍食品強太多了。」

她聽出他語氣里對家的留戀,而他的父母卻在千里之外,自己兜兜轉轉這麼些年還是一個人潦草地過著日子,陳佳頤突然有點心酸。

「一直忘了問你。」她一邊收拾著飯盒一邊問道,「畢業那年你不是喪得不行嗎?怎麼突然轉運了?」

分手後不久,她聽說他參加了飛行員的校招面試,再後來因為沒有刻意打聽他的消息,便不得而知了,沒想到就是這個契機讓他一雪前恥,就此走上了康庄大道。

「只能說……命里有時終須有?」

糊裡糊塗地弄丟了初戀,人人羨慕的好前程卻找上門來,命運這盤柳暗花明的棋局,終究沒幾個人能下得明白。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陳佳頤怔怔地咀嚼著後半句,還來不及細想,林禹舟又不正經地笑起來,「怎麼,後悔啦?現在想當機長夫人還不晚……」

話音未落便被陳佳頤擰了胳膊,他笑著討饒,「十年沒見你這手勁兒見長,怕了怕了,不敢占你便宜了,時間差不多我得走了。」

「嗯,一路順風。」

「開飛機可不能一路順風啊。」

「為什麼?」

「飛機起飛靠的是機翼上下葉片之間的壓強差,根據帕努力原理,相對速度越大,壓強差越大,飛得就越穩。」林禹舟的解釋相當專業,「順風則相對速度小,起飛時就不夠穩,技術不好還可能墜機。」

他說得輕描淡寫,陳佳頤聽了卻心驚肉跳,連忙抬手去捂他的嘴,「呸呸呸,說什麼晦氣話。」

「放心。」他笑起來,握住了陳佳頤置於唇畔的手,「我技術好。」

「那……一路平安。」她低下頭去避開他灼灼的目光,感覺到他的指腹輕輕摩挲著手背,心底的某一處後知後覺地泛起了異樣的高溫。

「佳頤。」

頭頂上傳來他低沉的聲線,她忐忑地抬起頭,只來得及看見他的面頰緩緩壓低。

終於,他的輪廓消失在眼底,取而代之的是漫無邊際的黑暗與嘴唇上溫柔的觸感。他的氣息從四面將她包裹,海洋一般的香氣有點陌生,然而吻卻是熟悉的。

從淺嘗輒止地試探到繾綣難耐地輾轉,她本能地循著記憶迎合著,雙手不知不覺攀上他的脖頸。

「乖乖等我回來。」良久,他才戀戀不捨地抵著她的額頭輕喘,如此親昵的語氣,彷彿兩人之間的十年空白並不存在。

陳佳頤點了點頭,將臉埋在他的頸窩。

頭暈缺氧,又甜又心慌。

7

周末後的第一個工作日總是像場災難。

偏偏是趕著上班的早高峰,陳佳頤的車在高架上彈出了胎壓警報,她只得打著雙閃靠邊停車,下車一看,左前輪癟了一半。

雖然是防爆輪胎,但氣已經漏成這樣,勉強再開只會損傷輪轂,她只好給上司打了通電話說明情況。在這種Case堆成山的業務旺季,電話那端的語氣顯然不太高興。

陳佳頤拿駕照剛滿一年,還算不上老司機,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一時間有些束手無策。因為她占著車道,後面車速減緩,造成了交通擁堵。刺耳的喇叭聲彷彿都是沖著她來,負能量頓時脹滿了整個胸腔。

她姑且打開手機通訊錄試圖尋找能夠幫忙的對象,拇指卻鬼使神差地停在了林禹舟的名字上沒有再動。

縱然明白他並不在國內,根本不可能像超人一樣突然出現拯救倒霉的自己,陳佳頤仍是摁下了撥出鍵。

哪怕是吐吐苦水,聽聽他沒正經的玩笑。

懷抱著這樣微小的願望,然而等待的結果卻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雖然有所預料,工作性質,無可厚非,但心還是抑制不住地往下沉。

最後還是閨蜜給了建議,她從百度地圖裡找到最近的汽車美容中心,讓對方把她的輪胎卸走,補好了再送回來。這一來一回加上交通擁堵,等問題解決已經十點過半,期間領導已經不耐煩地打了三通電話催問她的去向,陳佳頤硬著頭皮到了公司,認命地主動加班到晚上九點。

等她身心疲憊地回到家,父母早就回房睡下,家裡黑摸摸的,只有玄關還留著盞燈。電飯煲里照例溫著粥,陳佳頤餓極了,直接就著湯勺喝了幾口。她抹抹嘴想去消毒櫃拿碗筷,口袋裡的手機先一步震動起來。

她摸出手機,液晶屏上顯示出林禹舟的名字。

「佳頤?我看到你的來電提醒了。」

相較於她的凄風苦雨,電話那端的聲音顯得輕鬆愉悅。

從上午那個未打通的電話算起,時間已經過了將近十二個小時。

「你才下班嗎?」她壓下那些負面情緒,想到大洋彼岸已是凌晨,這才生出些微體諒。

「是啊,飛了一班內陸,這會兒剛洗完澡。」林禹舟將浴袍的帶子繫上,發梢還濕漉漉的,「怎麼,想我了?」

陳佳頤並沒有心情回應他的調笑。

他應該明白,自己並不是那種閑來無事會打電話找人聊天的類型,更何況那是在忙碌的上班高峰期。

或許她的電話打得不是時候,但在這漫長的十二個小時里,他既然看見了來電提示,卻連發條微信詢問的時間都沒有嗎?

「佳頤?」察覺到電話那端的沉默,他不由得喚道。

「沒事了。」她淡淡地說道。

十二小時前那種想要傾訴甚至撒嬌的心情早已過期,他的電話終於將這一整天糟糕的情緒變成了定局。

林禹舟終於發覺電話那端有些不太對勁,正想細問,玄關處卻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你等等,有人敲門。」

陳佳頤聽見他短暫地交待了一句,而後是趿拉著拖鞋的腳步聲和開門聲,接踵而至的是溫軟的女聲。(原題:《復刻君心》,作者:花舞陌軒。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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