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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富商我被綁架虐打,正絕望一漂亮女子出現救我:失蹤3年的前妻

成富商我被綁架虐打,正絕望一漂亮女子出現救我:失蹤3年的前妻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別衡 | 禁止轉載

1

徐白橋被押進御史台的時候,腦子裡的第一個反應是吃不到州橋夜市上的鱔魚包子和凍魚頭了,這來東京雖然已經有大半年,但說實話,還沒太吃夠。

他身上最不像清官的地方就是好兩口吃的,沒想到這個倒成了把柄,被捏住了,掙脫不得。

倒是沒什麼後悔的,當初進京做這個中書郎,他就已經知道自己要面對什麼了。但有點遺憾,以前在清水縣當個小縣令,山高皇帝遠,自在,而且清水縣的羊雜很厲害,太好吃,一碗下去,肚暖心圓。

「進去吧。」隨來差役開了門,徐白橋往裡一站,好一個坐井觀天。

大晚上的,差役懶得說話,鐵鏈子一掛,這圓筒子一樣的深牢就剩徐白橋一個人了。

席地而坐,尿桶在側,他想著誦兩句詩,再一想又覺得挺沒勁,靠著牆面,稀里糊塗就睡著了。睡著做一夢,隱隱約約的好像有個人在看他,細眼長眉,挺熟悉。他有點恍惚,可幾乎是瞬間,他就告訴自己,不會是她,她都走了一年了,音訊全無,混球一個。

後來那半段挺清晰,夢見小時候的她,倒是親切,細長個的小姑娘,冷眉冷眼的,幹什麼都像個小子,自己在夢裡丟了獅子糖,跟在她屁股後頭哭,特別丟人。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迎來了第一頓牢飯,徐白橋這個人雖然好兩口吃的,但是並不算太挑,公事忙的時候也是兩口冰水就饅頭。可這餿臭的飯,也有點太過分了吧。

為了維護一個美食熱愛者的聲譽,他沒吃。

然後第二天,就餓了,餓了就沒辦法,慢慢吃習慣了。沒想到一個月,忽然之間,也過去了。

他後來想出一招,算是給自己念的安神咒:「百味羹、三脆羹、金絲肚兒熬成羹;湯骨頭、乳炊羊、荔枝排好蒸腰子;蓮花鴨、簽白鴨、虛汁垂絲燜鴨子;炒銀杏、炒栗子、林檎旋烏李、李子旋櫻桃……」

一邊念,一邊還得溜達眼,挑弄嘴,支棱小指頭,玩得不亦樂乎,就是口水老往下溜。

「白橋。」

那天玩得還挺高興,忽然有個聲音冒出來,徐白橋在方寸大個地方轉了一圈也沒找著那聲音從哪兒來。

「上面。」

徐白橋一抬頭,只看坐井觀天那天邊,有一張臉,細眼長眉的。

「我救你離開這兒。」

「呃……不好吧。」

「為什麼不好?」

「咱倆已經沒關係了,和離了,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和離書還是你給我的。」

2

林畫有爹沒娘,她爹是個武夫,江湖人,打小把她練得硬皮硬骨的,就一個軟肋,那個軟肋叫徐白橋。

徐白橋小的時候,又白又胖,圓嘟嘟的,愛吃。唯一停嘴的時候,就是林畫練武受傷的時候,撇著嘴一邊哭一邊喊自己娘來給林畫包紮。

徐白橋的娘是個又善良又美麗的女人,這從後來徐白橋脫胎換骨成了一個挺俊俏的小郎君就能看出來。

她是真心把林畫當女兒看,林畫嫁進徐家,徐白橋的娘是拿嫁女兒的心哭了一天。直到徐白橋的爹提醒她,才反應過來,一時不知道是該難過呢,還是該高興。

她這個人,單純了一輩子,挺好。徐家被判罪的時候她已經沒了,徐家老爹也挺知足,沒讓自己娘子受那個苦,然後一條白綾,也隨著去了。

徐家徹底被抄完那天,林畫陪著徐白橋在門口站了一天,他扭頭就走,林畫跟在後面。

走了整整一天,看見路就走,看見岔路就拐,把太陽生生給走沒了。看著空曠曠的黑夜,徐白橋跪倒在路的盡頭。徐白橋號啕大哭,林畫卻面沉似水,她只是死死將他摟進懷裡,好像要壓進自己的骨頭裡那樣。

後來林畫用自己的體己錢租了一個小小的院子。白天林畫賣藝,天橋上,耍劍、掄槍、胸口碎大石、生口吞長劍,賺了錢,買米買菜,買筆買墨。徐白橋用這些筆和墨讀書,三年後,他進了皇庭,成了天子門生。

參加完瓊林宴,徐白橋偷了幾壺宴上的好酒,和林畫在青暉橋下,喝得酩酊大醉,然後兩個人跟哥們兒似的,勾肩搭背地回家。

那天徐白橋就跟自己說,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就這個女人了。雖然她脾氣臭,嘴壞,性格硬,但,就她了,不變了,給啥都不換。

可現在這個當初他覺得給啥都不換的女人在牢房的窗戶外等著他,說要救他出去,他怎麼就不願意了呢。

「真不走?」

徐白橋搖了搖頭。

林畫瞬間都沒遲疑,轉眼就消失了。

就剩星星們排布在鐵框格出的天空里,一閃一閃的。徐白橋覺得自己眼眶有點濕,這牢里也不給水喝,別都流了啊,挺浪費的。

3

林畫顧不上哭。

徐家曾經是商賈,當年因為貪污案的牽累全部家產盡數抄沒,先前積累的關係也早都沒了。徐白橋當了六年官,又清又廉,天真爛漫,也是沒給自己張羅什麼關係,關係好的,也就是幾個舊識,也都說不上話。

林畫很清楚徐白橋是被冤枉的。但是新政改革帶來的政治風浪正緊,他是不是冤枉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站了誰的隊。

林畫那天其實想和徐白橋說,「我救你出來吧,咱倆遠走高飛,重新來過。」

但她很清楚,這只是一廂情願,徐白橋不會跟她走。徐白橋這個人一輩子,半點委屈都不受,他倆成親那幾年就是,更別說別人給他潑的髒水,逃了,就說明認了,認了,就不是徐白橋了。

更何況,他倆已經和離了。

林畫想了想,最後還是站在了趙王府的門外。

「林姑娘您稍坐,我這就去稟告王爺。」

林畫看著桌面上的點心果子,又惦記起徐白橋。那傢伙嘴饞,小時候又被他娘老子養刁了嘴,兩個人頭幾年艱辛的時候,雖然沒缺什麼糧,但好吃絕對算不上,能有個杏仁酥,他眼睛都能笑到腳面上。

人家後來說他「冷眼中書」,是真沒見他那個呆樣子。

「你們怎麼也不早告訴我,林姑娘來了直接讓我房裡啊。哎呀,你們這些人,快點快點,快啊!」

聽著聲,林畫站了起來,唇紅齒白的小王爺就撲了進來。

趙小王爺年齡不大,比林畫得小個三四歲,但是架不住情竇初開得早,而且開得比較奇葩。後宮佳麗三千人,環肥燕瘦,他就偏偏瞧上了街頭賣藝的冷娘子林畫,見天兒地去捧場。挺好一身衣裳,隨地一蹲,蹲累了就盤腿一坐,看著林畫胸口碎大石、生口吞長劍。

其實林畫不是個賣藝的料,她不笑,但是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入了趙小王爺的眼。

剛開始他的目標,是讓林畫笑出來。

什麼金銀首飾、珠寶翡翠,林畫照收不誤,但半點都沒有要笑的意思。

後來趙小王爺改了,上躥下跳,耍寶賣乖,林畫看著,也沒有什麼要笑的意思。

趙小王爺不甘心,跟蹤林畫回家,發現她不是不笑,只是要看對誰。再說接著她笑的那個青年書生,文質彬彬,俊若修竹,也還真的……不差……

還……挺好看的……

紅衣的細眼姑娘,青衣的俊朗書生……

挺……好……的……

趙小王爺男女不忌,這兩個,他都挺喜歡。

小王爺撲過來,林畫繞開去。小王爺撲個狗啃地,林畫冷眼旁觀。

小王爺才不害怕在她面前丟人,撲棱撲棱站起來,笑嘻嘻道:「畫兒,你好久不來,怎麼都瘦了,今兒別走了,我給你補補。」

「怎麼救他?」

「啊?誰啊……那什麼前陣子張大人剛送我一條火腿,還有上好的河鮮,那魚,我跟你說……喂,你幹嗎去啊?」

「進宮,刺殺皇帝,逼他們放人。」林畫說著話,人已經到中庭了。

趙小王爺連滾帶爬地衝過去:「我的好姐姐啊,你真是逛了幾日江湖,逛野了呀。你要真去刺殺我皇叔,回頭你倆就得一起砍頭了。」

「正好。」

「得得得得,你回來吧,我告訴你。」趙小王爺無奈,只能認慫。

4

徐白橋還在那兒念他的經,忽然間就夢想成真了。

從天上,先是落下來一隻蓮花鴨,接著一隻叫花雞,一碗豆腐青菜羹,一條芭蕉烤鱸魚,一盒點心果子、西川乳糖、芭蕉干、棗圏、梨圏、桃圏、核桃、肉牙棗、海紅嘉慶子橄欖,還有整整一層獅子糖,滿滿當當,夠他藏在床褥下,偷吃一個月了。

徐白橋把東西都收好,上面那個人已經消失了。

「雖然不是夫妻了……也算舊識吧……也說說話啊……走那麼快……」

徐白橋自言自語,咬了一塊獅子糖,咯吱咯吱的。

他在想,這一年,林畫在外頭逍遙,是不是真的挺快活的。

那個江湖,是不是真挺有意思的。

不然,怎麼野成這樣,又是想劫獄,又是半夜送吃的,也不怕被抓咯。

嗯,武功看起來也精進了不少,烏台的獄卒都看不見她。

徐白橋有點驕傲了,畢竟那是自己娘子。

扭頭一想,哎喲我去,不是了。

徐白橋嘆了一口氣,嘴裡的糖都有點苦。

「你說,兩個一起風風雨雨走了那麼久的人,怎麼走著走著,就走散了呢?」他自言自語著,那細眉細眼越來越清晰。

朝堂上的事都成了過眼雲煙,政治意見也不過就是芥子塵埃,原本想要出人頭地,用一番傲骨立於人間的願望,也似乎變得沒有那麼重要。

他把手放在腦後,看著鐵欄杆外頭的天。這天沒星星,沒雲,就一線細細的月亮在天邊,想著那個和他走過了半生的姑娘。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

十四為君婦,羞顏未嘗開。

低頭向暗壁,千喚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願同塵與灰。

常存抱柱信,豈上望夫台。」

隔了三四天,點心盒子又到了,徐白橋抱著點心盒子,喊了一聲:「林畫……」

「做什麼?」

雖然隔得有些遠,但是徐白橋能看出來林畫瘦了,憔悴了,還有黑眼圈。

「你能,陪我聊聊嗎?」徐白橋有些猶豫。

「我今天晚上還有事。」林畫非常果斷。

「哦……你在忙什麼啊?」徐白橋有些心虛。

「把你撈出來。」林畫同從前一樣直接。

徐白橋低了頭。

「我後半夜來找你。」說完,林畫就不見了,就好像沒出現那樣。徐白橋還揉了揉自己眼睛,總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

5

其實並沒有等很久,但是徐白橋覺得,真的很漫長。

徐父懸樑之前,給徐白橋留了一句話:棄商成相,不受權辱。

為了這句話,徐白橋拼了命,終於熬到了意氣風發的那兩年,卻顧不上和林畫聊天了。

林畫在想什麼,他不知道。

林畫在做什麼,他也不知道。

只是有一天,聽見下人說:「咱這夫人就是小姐的命,丫鬟的身子,能吃苦,享不了福的,那就是命。」

他聽著不是滋味,回去沖林畫發了一通脾氣,讓她把手裡那些活趕緊丟了,好好做個中書郎夫人。

他記得好像就是從那天起,林畫就不怎麼同他說話了。

她經常徹夜不歸,也不知道去哪裡,有一次好不容易在家裡,卻不知道從哪裡弄了一幫怪人,在家中喝酒。那群人勾肩搭背,林畫就蜷縮在他們中間,媚眼如絲,看得他火氣一股一股往上沖,就是從那天開始,他搬去了書房。

林畫從前的世界裡,明明只有他,怎麼忽然就變了呢。

他忽然也很想問問她,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年,她真的快活嗎?

「來了。」

徐白橋想著正出神,聽見林畫的聲音,她的聲音很疲憊,即使那麼遠,都能感覺到。

「你去哪兒了?」

「趙小王爺給我引薦了一個人,那人說要救蘇大人,必須要找一個姓王的先生。那王先生之前是蘇大人的政敵,後來辭官歸隱了,住在柳陽山,我明天出發。」

「哦。」徐白橋知道她去找誰了,不過那人脾氣特別古怪,林畫要去肯定會受不少委屈,「柳陽山不好走,你別去了,而且你就是去了,那個人也不會幫忙的。」

「找他沒用,我就找別人,總不能讓你在牢里待一輩子。既然劫獄這件事不可能,那我就按你想要的法子,無論如何,我得救你出來。」

徐白橋出事之後,過往的家人故舊都如作鳥獸群散,鐵鐐落到手上的時候,回頭望去,一片寥落。他那時才真正知道,這世上只剩自己一個人了,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林畫沒聽到徐白橋回她,扭頭看下來。空蕩蕩的牢房裡,徐白橋低著頭,縮成小小的一團,像個犯了錯的小孩。

「白橋。」林畫喚他,徐白橋仰頭,淚流滿面。林畫恍惚看到了當年那個看她受傷,撇嘴哭流鼻涕的小男孩。

林畫看著他的樣子,憋了好多天的緊張忽然就沒了,不知道怎麼的,還覺得挺安心,然後就笑了。

徐白橋怒道:「笑什麼呀,你還笑。」

林畫仰面朝天地躺倒,靜靜道:「白橋,其實這一年,我挺想你的。」

「嗯……」徐白橋問,「這一年,你好不好?」

「嗯,挺好的,我先去了大漠,後來去了天山,轉道回來的時候路過了草原。趙小王爺的馬是真不錯,草原上的馬都比不過。」

「別說他行不行。」

「誰?」

「小王爺,都是他鼓搗的,要不然你那和離書寫得那麼工整……哼……」徐白橋酸酸的。

「我家放一個大才子,又不給我寫,那我可不得去找他。」

「你有聽過誰家娘子要求自己夫君寫和離書的嗎?」徐白橋說著說著,也樂了,「林畫,咱倆很久沒有這樣說過話了,上一次,大概就是青暉橋那次吧。」

「嗯。」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月亮胖了一點,圓潤了一點,溫溫的。

趙小王爺來看徐白橋,看徐白橋吃得圓嘟嘟的,臉立刻拉成了褲腰帶,冷笑道:「真正吃苦的人沒吃半點苦頭,本應該逍遙的人,卻生死不知,真是笑話啊。」

「你什麼意思?」

「林畫不見了。」

「什麼意思?什麼叫不見了!」(原題:《 畫白橋》,作者:別衡。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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