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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業化的足球,帶來的是最高級的享受嗎?

足球到底揭露了哪些社會現象呢?從希爾斯堡事件發生至今,要為英國足球撰寫敘事史還太早,我們剛剛開始理解1980年代的事,不過,當英國現代足球逐漸涵蓋到1990年代和21世紀初,可以確定的是,足球在其間扮演的角色將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來得重要。在塵埃落定之際,依照主題用論文方式回顧這段時期,探討足球如何反映英國經濟與社會的重大轉變,又在哪些方面有所抵觸,應該是較明智的做法。經濟競爭運動和社會目標,在舊秩序當中維持著微妙的平衡。足球界,尤其是英超,能實現高度商業化,靠的是瓦解舊秩序的各種保護規範。這些壁壘一經掃除後,工業時代的全球化經濟方能真正改造足球,但就如同更大層面的經濟發展,這個過程有好有壞,頂端的人榮華富貴,底層卻隱藏著貧困與彷徨。

商業化足球最惱人的一面,可能是它給賽事本身帶來的影響。觀察足球觀眾在組成和行為兩方面的轉變,儘管媒體與足球締結的集團費儘力氣想控制比賽場面,把足球比賽塑造成適合電視轉播的華麗節目,但英國球迷始終有所抵抗。現場觀戰依然保有創造集體認同、集體利益和集體文化的能力,這也是為什麼足球不論在現實或在隱喻,依舊和階級建構、城市身份及民族政治密不可分。

上至大都市,下至偏僻鄉村,由於缺少強勢的地方政府,又沒有強有力的地方公民社會,足球變成了維繫城市獨特身份的必要因素。足球場的選址和建設,也成了經濟振興計劃和定義地方文化景觀的要點。俱樂部老闆、球迷和市政府之間的關係已經緊繃。近20年來,衝突更是愈演愈烈,盜用公款和詐騙等經濟犯罪的出現,使俱樂部陷入存亡危機。資產分售和房地產開發商不把俱樂部當成運動組織,而是絕佳的投資目標。俱樂部老闆短視近利,犧牲地方傳統,以求吸引海外觀眾。英格蘭的地方政治多半如此,權力天平不斷向經營者與開發商那一端靠攏,但足球卻也意外成為地方上演對抗戲碼的舞台。

俱樂部或許是民眾身份認同的根源,但過去並不是所有人都接觸得到。以往球員和絕大多數觀眾是工人階級,部分觀眾和大多數股東是中產階級,而且只接納少數女性。此外直到1960年代,足球幾乎都是白人的天下。追溯到1970年代末到1990年代中期,英國出現了最早的一代黑人球員,他們是開路先鋒,公開承受比賽和國家加諸在他們身上的種族歧視,讓自己成為英格蘭足球史上屹立不搖的一環。他們和社聯與支持者一起,深刻改變了討論種族身份的用語。從此,不論在足球界或者其他更廣的領域,公開羞辱種族都成了一件不可容忍的事。在這個例子當中,足球不再只是隱喻,而是實際帶頭做出改變。如今面對制度性的種族主義和全球移民英國的新風潮,足球能否繼續做到示範角色,還有待觀察。

英國有著複雜的民族認同,如何反映在國際足球上,又甚至受國際足球的影響,這是一個重要的課題。英國的國家足球代表隊正好符合四個構成國的區隔,分為英格蘭、蘇格蘭、威爾士和北愛爾蘭四隊。這在公共或私人機構十分少見,不論是教會政府或國會,都未能做到這一點。在國際運動賽場上,網球、橄欖球聯盟(Rugby League)和多數奧林匹克競賽項目都有英國代表隊。橄欖球聯盟是愛爾蘭全島的運動,類似如板球,也是英格蘭聯合威爾士隊,至於高爾夫球,英國是歐洲的一員。在北愛爾蘭成立自治政府以來,足球始終牽扯到民族糾紛,受難日協議(Good Friday Agreement)簽訂以後,足球並未反映新的團結,反而更加突出了北愛爾蘭社會磨滅不去的差異和不安的妥協。在威爾士,橄欖球的風頭蓋過了國際足球。俱樂部足球一向是這個國家與強大的鄰居英格蘭比拼較量,上演複雜情節的競技場。在蘇格蘭,足球似乎是普遍支持中央權力下放,重申蘇格蘭公民民族主義的社會結盟中的重要元素。但近幾年,花呢軍團(Tartan Army)迴避支持獨立運動,成為爭取到自治權後,足球的政治立場也有所變化。同時,民族主義者發現蘇格蘭隊這個小蝦米,在足球的汪洋大海之中免不了處境困窘,加上長期鬧派別對立,大大降低了足球對政治理念和宣傳工具的吸引力。在英格蘭,這個國家最缺少一個能建構當代國家認同的獨特民間機構,英格蘭代表隊神話一直是民族建構的手段,只是經常脫稿演出。

如果有人主導整個改變過程的話,那是誰呢?如果有人代表公共利益和大眾福祉的話,他又是誰?誰同意廢除舊的經濟規範?當投機商人前赴後繼的接管了半數的職業球隊,當賭博集團和姦詐的經紀人大舉入侵的時候,是誰袖手旁觀?答案是英格蘭足球總會(The FA)。英足總過去20年的命運又是英國更大範圍政治問題的縮影。對於希爾斯堡事件後足球界的變化,英足總完全沒有準備在足球高度商業化的年代,重新定義自身角色所應有的能力,組織觀念和頭腦。英格蘭足球一概沒有結果,就是把絕大的權力轉讓給職業足球協會,尤其是英超聯賽(Premier League)。政治界和球迷團體雖然極力督促英足總和足球界背後的權力結構進行改革,但成效始終不彰。足球管理問題披露的是,私人利益與經濟動機已超越公共利益和社會需求,在當代英國取得了勝利。

在陽剛氣質主導的足球界,在哪些方面出現了女性化的現象?而這個變化又激起多大程度,多麼惡意的反對呢?女性歷經漫漫征途,總算敲開了觀眾席董事會和行政部門的大門,但教練階層和英超等級的職業球隊里,我們的邪魔歪道和民族英雄的誕生之地,依然是女性止步。我們不禁好奇,足球展演的是怎樣的男性或陽剛氣質?我們選擇貶低或推崇的又是哪一些人?

從經濟到政治,從種族關係到公民民族主義者,25年來,英格蘭足球在上述所有範疇內都面臨的得失損益。過去經濟拮据、設施鄙陋的狀況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卻是消費資本主義令人哆嗦的單調一致。如今球迷更多了,足球更好看了,但球賽氣氛卻常常令人失望。足球文化開始接納女性與弱勢群體,但位居主導的陽剛氣質依然流於刻板。足球迷現在更有組織,關係比以往更加緊密,但足球的管理單位卻好像不如過去民主。我們追悼英國工業時代消失已逾20年,離那個時代與印象中當時的價值觀念越遠,足球越是讓這些理念在想像中鮮明不休。但與此同時,足球的主管機構創造的一套經濟模式和管理系統,培育出的足球卻與那些舊日理念背道而馳。假如英格蘭真如坎通納(Eric Cantona)所說,是足球的天堂。球迷狂的狂熱喜悅,讓我們彷彿重溫一個已然失落的輝煌時代。那麼在此,或許該應用英格蘭詩人彌爾頓(John Milton)的失樂園(Paradise Regained)作為總結。

這個歡樂之地,並未帶給你幸福或喜悅。反而加劇你的煎熬,讓你看見那曾經的喜悅,已失不復得,因此置身天堂已如同身陷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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