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會戰失利後，國民先後懸賞幾千元來炸黃河，只為打擊日軍？

本文作者張憲文，蜚聲國際的中國近代史泰斗，南京大學榮譽資深教授，季我努學社榮譽社長，季我努沙龍講演嘉賓。

以黃河的泛濫來達到軍事目的，這在中國歷史上屢見不鮮。因此，徐州會戰失利後，就有許多人建議採取「水攻」。5月26日，何成璞向參謀部建議：「查黃河現屆桃汛，考城西尤以蘭封曲折部衝力最猛，倘施工決口，則黃水即循故道直奔徐州，不特大地泛濫，使敵機械化部隊失其效能，抑且足以摧毀其戰力，使其打通津浦之企圖仍歸泡影，幸及早圖之」。（《何成璞致參謀次長熊斌電》（1938年5月26日），國民政府軍令部戰史會檔案，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藏。）

黃泛區

豫東戰役的失敗，使鄭州和平漢鐵路受到嚴重威脅，尤其是鄭州如果陷落，將給武漢會戰帶來非常不利的影響。於是，蔣介石終於決定掘開黃河大堤，以泛濫的洪水來阻止日軍的攻勢。由於「決口事關重要」，蔣介石指派掘堤工作由商震負責。

6月4日晨，第53軍1個團奉命在中牟縣境內趙口挖掘黃河大堤，次日又加派第39軍1個團協助，並懸賞法幣千元，以圖加快速度。當晚，工兵營用黃色炸藥和地雷炸開堤內斜面石基，開始放水，但因黃河「春冬水落」，水發量小，「僅流丈余，即因決口兩岸內斜面過於急峻，遂致傾頹，水道阻塞不通」（《第20集團軍參謀處長魏汝霖呈報黃河決口經過》，國民政府軍令部戰史會檔案，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藏。）而告失敗。於是，第39軍軍長劉和鼎又另派1團士兵在第一道決口以東30米處掘第二道決口。

受災的百姓

同時，擔任黃河鐵路守備的新8師師長蔣在珍建議在鄭縣之花園口另作第三道決口，遂為蔣介石、商震所採納，並懸賞2000元。7日晨，新8師派2個團和1個工兵連在花園口關帝廟西挖掘黃河大堤。為加快速度，「由堤之南北同時動工」，（《新8師參謀熊先煜抗戰日記》（1938年6月7日～9日），國民政府軍令部戰史會檔案，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藏。）師長蔣在珍、副師長朱振民等前往督工。同日晚，趙口第二道決口因塌方亦告失敗，蔣介石等因「開封已不守，敵軍即將趨平漢而西，異常焦灼，日必三四次詢問決口情形」。（《第20集團軍參謀處長魏汝霖呈報黃河決口經過》，國民政府軍令部戰史會檔案，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藏。）

花園口第三道決口吸取趙口決口塌方的教訓，加寬至50米，斜面徐緩，使放水時不致頹塌阻塞。6月9日晨6時，用炸藥炸毀了堤內斜面石基，9時放水，「初水勢不大，約一小時後，因水沖刷，決口擴至10餘公尺，水勢遂益猛烈」。（《第20集團軍參謀處長魏汝霖呈報黃河決口經過》，國民政府軍令部戰史會檔案，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藏。）後來又用平射炮2門向已挖薄的堤岸轟擊，將缺口又打寬約2丈，「水勢驟猛，似萬馬奔騰」。（《新8師參謀熊先煜抗戰日記》（1938年6月7日～9日），國民政府軍令部戰史會檔案，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藏。）「時值天雨……決口愈沖愈大，水勢漫延而下」，（《第20集團軍參謀處長魏汝霖呈報黃河決口經過》，國民政府軍令部戰史會檔案，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藏。）京水鎮以西一片汪洋，盡成澤國。

黃泛區泥水中的國軍

花園口決堤後，黃河之水沿京水鎮以南的索須河、賈魯河以東地區向東南流去，開始流速尚緩，12日水流才到達隴海線鄭州以東的白沙車站附近，水寬約1公里左右。但同日趙口的決口亦被河水沖刷開來，河水由趙口以西的三劉寨直向南瀉，在中牟同花園口水流匯合後繼續沿賈魯河南流，14日水頭抵達尉氏，16日流至鄢陵、扶溝，18日流達西華、太康、淮陽，20日水頭到達周家口，由周家口流入沙河向太和、阜陽而去，流進淮河，東入洪澤湖，再經界首匯入運河，沿運河南下進入長江，流入東海。整個黃泛區由西北至東南，長達400餘公里，途經豫、皖、蘇3省44個縣。

張憲文等：《中國抗日戰爭史?第二卷，全民族奮戰：從盧溝橋事變到武漢淪陷

（1937年7月—1938年10月）》，北京：化學工業出版社，2016年版。

編輯：林小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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