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買農藥尋死，為兒上學籌錢，父親搶先喝下，葬禮當晚老人醒了

配圖來源網路，圖文無關

陳家灣這幾年出了件怪事，村裡的鄉親們幾乎每家都收到過一筆來歷不明的匯款，落款的署名一律是這樣兩個字——家鬼。

這事兒說起來還是在老石頭死後不久發生的。

四年前，老石家兩石頭兒子雙雙考取武漢大學，這對陳家灣來說是件破歷史記錄的事情。記錄是破了，可當事人老石家卻是愁腸百結，寢食不安。愁什麼呢？一個字——錢。

說實話，石家兄弟二人同時登科對老石頭來說，既沒有精神準備也沒有物質準備。前者沒準備倒沒什麼，可後者沒準備就不好玩兒了！眼見得離上學報名的日子只有兩三天了，兄弟倆的學費卻毫無著落。

老石頭愁得朝兩小子直發脾氣： 「當初老子怎麼對你們說來著？我要你們隨便考隨便考，你們就是不聽，這下可好，兩個人都考上了。你們這那是考什麼學，分明是在拷我的生意，拷我的命。」老石頭說著說著，眼淚也下來了。

哥兒倆見老爸這個樣子，知道家裡的難處，心裡也不是滋味。大兒子大石頭說：「爸，您別著急，我們兄弟倆也不是故意為難爸媽，我們只是想檢驗一下這些年來我們所學的成績如何，如今我們見到了武大的錄取通知書，已經知足了。

能夠考上武大，是我們兄弟二人努力學習的見證，也是這些年來父母含辛茹苦養育我們的一個見證。我早就想好了，如果我和弟弟都錄取了，就讓弟弟去，我和爸一起，為弟弟掙學費。」

弟弟二石頭見哥哥這樣說，眼淚直滾。哽咽著對老爸說：「爸，我寧可不去上學，也不能撇下哥哥。」

兄弟二人你推我讓，老石頭看在眼裡，心裡越發難受。情急之下，直煽自己的耳刮子。邊煽邊喊：「我老石頭怎麼這麼無能，鬧了大半生還供不了兒子讀書的錢。真該死，真該死啊！」

老石頭的妻子如英聽見男人的哭喊聲，從廚房裡趕出來，一把扯住老石頭的手，直擢他的額頭：「你個老不死的，當著兒子們的面，也沒有個當爸的形象，就知道哭哭哭。

你就是把眼淚哭干又么樣？淚珠子能變成珍珠子？耳刮子把臉打腫又么樣？人家也不認你是胖子！要真是個男人，你就是賣血賣身也要送兒子上大學！」

老石頭說：「別說賣血賣身，就是賣命我也干啊！可是，我這窮骨頭，窮身子，窮命想賣也沒人要啊！」

妻子如英一聽，心想老公說的也是實情，如今人命能值幾個錢呢？咱國家唐山地震那陣子，上十萬人的命說沒了就沒了，也沒見說賠償人家多少人命錢，這其中也不知有多少富人，富人的命尚且這麼不值錢，更別說是咱窮百姓的命了。想著想著，不覺悲從中來，禁不住也滿眼眶子的淚。

人常說，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謂人生大喜。如今老石頭一家卻恰恰相反，兩兒子金榜題名倒整得全家淚眼婆娑，凄凄愁愁。

陳家灣是個貧困村，以前也有幾個孩子考上個大學，解決學費的辦法基本上是靠擺酒請客，三親六眷你一百我一百的湊。老石頭家是陳家灣獨門獨姓的外來戶，老家早就沒了親友。

自從落戶陳家灣，和陳氏家族的人也基本上沒有什麼情事往來。平時，頂多也就相互間幫幫工什麼的。老石頭也曾動過擺酒請客的念頭，可仔細一想，覺得不妥。

人家陳家灣幾百年也沒人考取武大這樣的名牌學校，我老石家這樣的外來戶竟然一下考取了倆，蓋了他老陳家幾百年的帽，這擱誰也不服啊！這個時候你還要擺酒請人家，這不是寒磣人家，搔了人家的臉面么？

他老石頭再怎麼沒錢，也不能做這搔人家眾人臉面的事！可是除此之外，又有什麼辦法呢？老石頭和老婆如英為此急得好幾個晚上睡不著覺。兩口子商量來商量去，始終沒轍。

急得老石頭一聲長嘆：「唉，人家是有錢愁孩子考不上好大學，我們是孩子考上好大學愁沒錢！我這樣無能，還有何臉面活在世上啊，真不如死了的好。」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如英情知老石頭這是句自責的話，卻不由心中一動：是啊，死，說不定是個辦法。

第二天，如英特地往縣城去了一趟，到傍晚才回來。她先悄悄支走了兩兒子，讓他們去請屠戶來家裡殺豬。然後把老石頭喊到跟前。

她手裡捏著一個瓶子對老石頭說：「兒子考上大學你不好張嘴請客，不知我日後死了你請不請客？」老石頭說：「哎呀，為兒子讀書的事都把人急死了，你還扯那些閑話幹什麼？」

如英說，「不，你回我的話，我要是有那麼一天你到底請不請客？」老石頭說：「那還用說嗎？請啊。可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啊？再說，我們兩還不知誰走在前頭呢。」

如英說：「那好，早晚都是要請一次客的，晚請不如早請，趁現在家裡急等錢用，我早一點走算了。」說著，直擰手裡的瓶蓋子。老石頭一見，頭都大了，連忙一把攥住如英的手，說：「如英，你這是幹什麼？」

如英說：「老石頭，不瞞你說，這是我從縣城裡買來的一瓶劇毒農藥。我什麼都想好了，你不會為兒子上大學請客，是怕搔了陳家灣人的臉，這我理解。

我死了再請鄉親們，大家心裡就平和了，為了咱兩兒子能有錢上學，我死也划算。再說，我也沒白活，養了這樣兩個爭氣的兒子，我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心滿意足了！」

老石頭聽著聽著，眼睛血紅血紅。他猛地一把奪過如英手裡的農藥，一仰脖子，竟把農藥倒進了自己嘴裡，只兩三口，就把一瓶農藥咕嚕了個精光。等如英回過神來去搶時，已經晚了。

如英啪的一下摔碎了空藥瓶，一把抱住丈夫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訴說：「你這個該死的老石頭呀，你不該和我爭這個機會啊，如今你這一走可叫我怎麼活啊？」

老石頭這時候已經有些搖搖晃晃了，他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安慰她說：「如英啊，你這個主意好，咱倆爭爭吵吵過了大半輩子，這次總算想到一起去了。俗話說得好，寧可死當官的爹，不能死討米的娘。

孩子沒你不成，該死的是我，你給我好好活著，把陳家灣的人都請來，收了人家的情就讓我來生再還吧。記住，就說我是突發心臟病死的。」說著說著，便猝然倒地，人事不知了。

大石頭小石頭請了屠戶回來，見老爸突然去世，猶如晴天霹靂，弟兄兩個伏在老石頭身上哭得死去活來。母子仨的哭聲驚動了陳家灣，男女老少聞聲來到老石頭家，眼望著痛不欲生的石家母子，大家唏噓不已。

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陳家灣人平時的確有些家族觀念，尤其是知道石家兩小子雙雙考上武大後，大傢伙雖然嘴上沒說啥，心裡邊難免有股幽幽的忌妒。

可如今一見老石家這個樣子，原先的那點忌妒之火也隨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由然而生的惻隱之心了。用陳家灣的俗話說，亡者為大。也就是說，人家老石頭家人也死了，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啊！

當晚，眾人七手八腳為老石頭張羅起後事。所幸老石頭生前一向老實本份，與世無爭，平日里沒少出力流汗幫過人家，在陳家灣也有些人緣。這會兒大家不請自來，焚香化紙，作揖憑弔，也算是絡繹不絕。

如英哀傷之餘，也不忘囑付平日走得親近些的鄉親人等，殺了家裡的豬和雞，款待前來憑弔的鄰里鄉親。大傢伙雖然與老石家非親非故，口袋都不「溫暖」，可看著這一家爹死夫亡的慘境，手頭上再枯，也要攢出點「水」來趕個人情。

當下，就有給三五十塊錢的，也有掏百兒八十的。一馬行動百馬猶，大伙兒捏著溫熱的錢鈔紛紛直往如英手裡塞。如英連忙叫兒子弄了個寫字本，將大家送的情禮一筆筆記下。自己領著兒子又一一磕頭叩謝。

深夜時分，眾人陸續散去，如英和兩兒子守在欞柩前，娘哭丈夫兒哭爹，好不凄慘。正哭著，卻不料棺材裡傳出了咳嗽聲。先時娘仨以為是幻覺，有些不信。止了哭聲仔細一聽，棺材裡果然有些動靜。

娘仨壯著膽子挪開棺材蓋，發現老石頭竟然從棺材中坐了起來。娘仨以為是驚屍了，心裡直發毛。好在是自家親人，也用不著特別害怕。

如英凄凄切切地說：「老石頭啊，你就安心去吧，陳家灣的鄉親們也算是對得起咱了，我沒請他們，他們都來了，還送了禮，兩兒子的學費也都有了。老石頭，你死得好，死得值啊！」

如英話還沒說完，只聽見老石頭說：「什麼死得好死得值的，我根本就沒死。」

「什麼？！」娘仨一聽，不禁大吃一驚，「真的嗎？」

「不是蒸（真）的未必是煮的？我這不是好好的在和你們說話嗎？唉，我說如英吶，你買的什麼水貨毒藥啊，害得我死去活來的。」

「啊，你是服毒死的，可媽說你發心病死的！」兩兒子頓時如墜雲霧裡，大惑不解。

「別怪你媽，是我自己尋死，要你媽這樣說的。」

「爸，你為什麼要這樣子呢？」

「孩子呀，不這樣子做，不好開口請客收禮啊。」老石頭見娘仨直發獃的樣子，嘆了口氣說，「還愣著幹什麼，快去買瓶正宗毒藥來，趁別人不在，我喝了好去趕路啊！」

「什麼，您還想去死啊？」兩兒子忍不住又大哭起來，「您要是再去死，我們也都不活了，還讀什麼書啊！」

老石頭說：「不死不行啊，如今客也請了，情也收了，我要是好好的又活著，這不是騙了鄉親們的情嗎？這樣活著，倒不如死啊！」

話是這樣說，可娘仨怎麼可能眼睜睜的讓老石頭再去死呢！一家四口，圍坐在棺材邊商量來商量去，真到雞叫三遍才定下個主意。

第二天，鄉親們幫著把老石頭的棺材抬上山埋了，那棺材裡當然沒有老石頭，只有娘仨連夜放進去的一塊大石磨。

老石頭在自家地窖里避了兩天，第三天半夜和兩兒子悄悄啟程，從此離開了陳家灣。兒子在武大讀書期間，老石頭就在武漢三鎮拾荒度日，像一隻辛勤的老鼠，沒日沒夜地在那些垃圾堆里撥拉。

所攢的錢除供兩兒子讀書外，餘下一部份，老石頭便按當初他「死」時所欠的禮單逐次寄給鄉親們。每筆落款的署名都是「家鬼」兩個字。

當陳家灣的人陸陸續續收到這些來歷不明的錢款時，既好奇又驚喜，因為不論是誰，當收到這筆錢的時候也是這家人最需要錢的時候。誰家最缺錢，這當然是如英提供的情報。

可大夥卻蒙在鼓裡，無不稱奇，紛紛議論：這個家鬼真是個好鬼，怎麼就這麼及時呢？！

整整四年，老石頭不曾回陳家灣，也不敢回陳家灣。直到兩兒子雙雙畢業參加工作，才敢露臉。這年春節，當他領著兒子，拎著節禮逐家逐戶登門拜年謝罪的時候，硬是把陳家灣的人嚇了一大跳。至此，人們才知道那神密匯款的來歷。作者魏柏林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