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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時聽雨,白衣如雲

七月上

J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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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聽一場雨

雨像是下了一整夜,故事怎麼開端並不重要。

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學了跆拳道。

原因很簡單,我身體真的很差,走過不平的路就會摔跤,所以幼兒園就被我爸送去學武術和跆拳道,練呀練,希望身體能好一點,結果一不小心沒看時間,就過去了十七年。

可能我一直是一個,不是很明白自己對一樣東西有多喜歡的人。

開始的時候無所謂「喜歡」更談不上「熱愛」,前五年,每次訓練都很緊張,感覺像上戰場,不敢喘氣。後來練了一段時間,恰逢區隊選人參加市錦標賽,就和俱樂部里的朋友一起,做了青少年運動員。

大概我的運動員的生涯從一場小比賽開始,很遺憾,我的第一場比賽,是在第一天第一場,可能對很多人來說這樣的事情很意義重大,可是我就是輸了,那也是我第一次輸比賽,心情不好受。

但是人生並不會從此突然有轉機,從此以後,我又輸了更多的比賽。

我也曾經被人踢倒難以站立...

中間的一晃十年,我常打常輸,常輸常打,那時的教練總是有點恨鐵不成鋼。

那段時間不管是俱樂部教練還是市隊教練,都在提倡那種高爆發的打法,敢打敢拼,硬打硬進,而我並不是那種霸氣型的運動員,打不出那麼硬氣的颱風,但是並不意味著我不敢打。那會大概是我打實戰頻率最高的時期,基本每天打車輪戰,贏不了也不容易輸,和誰都能打一打,但是總在關鍵時刻缺了那麼一點勝負手。

還有一個沒學過跆拳道的老爸,幼兒園那會我第一次去上跆拳道課以後,拿了一本唐詩三百首讓我當腿靶踢,我很開心啊,因為這本書讓我頭疼了很久。

後來我開始打比賽了,老爸也開始自己研究跆拳道,做了我很多年的「課下教練」和隊醫,發明了好多腿法組合雖然有些並沒有用哈哈。輸了比賽的時候,教練總是不會來說我們,就讓我們回去加強訓練,但是我爸會好好批評我,可能我輸的比較多,所以經常記得他批評我的樣子,但是我也記得贏了比賽的時候他的喜悅,興奮到拍照的手都在抖。

後來,可能是運氣好,打的比賽成績還不錯,連續幾年一直在前三名,但是我知道我並不是一名合格的運動員,競爭意識總是差一些,年復一年的練,看一批又一批隊友們離開賽場,現在都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感覺年年打,站在賽場上好孤單,還是不會有什麼必勝的信心,有時候目標還真的是只和自己比,我爸說,老師說我太淡薄,(其實估計是不思進取的委婉表達罷了),的確是不夠好鬥啊。

很感謝我爸,年年陪我每一場比賽,也從未逼我什麼,雖然打的不好會說我,特別是我狀態不好會罵我,我不怕在場上對拼或者是受傷時帶來的疼痛,只怕我爸說我。

有一年我賽前訓練強度有點大,踢沙袋兩腳背全破了,一瘸一拐地去比賽,並不是出於熱愛,只是因為想比完。

那年我爸繼續做我的私人醫生,那年決賽我爸在看台上一直喊「不要停繼續踢」,那年我血染紅了綁帶好幾層,賽後腳背換了一層皮,那一年我拿了第一個冠軍。

就這樣,青少年時期在跆拳道隊的時候,我不知道什麼是熱愛,隊友也換的很快。很快我也運動員退役了,中考高考自己考,然後一路曲折地來了財大。

2004年第一次輸比賽、2010年第一次真正意義的贏

Part2.等一片雲

2015年秋,從杭州來到上海。

說實話,那時已經有些疲憊了。

從事了十五年的運動,總想歇一下透口氣。

但是有一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手殘,在財大吧里搜了下有沒有跆拳道社。

「同學我是跆拳道社社長,你怎麼說?」

這是我第一次和老隊長——劉信言對話。

大概也是那個時候開始上了信言的賊船。

當時還覺得他的語氣略帶挑釁啊。

後來相處久了,其實隊長挺好的,正直有擔當。

(在這裡再幫老隊長信言征一波婚,人帥績點高,無套路四好少年)

大一百團大戰,我來找股研社,看到有人穿著白色的跆拳道服,感覺好懷念。

手一抖,填了個單子,交了個錢。

直到收到第一次訓練通知了才在恍惚間發現,我怎麼又打跆拳道了。

那時還沒有校隊,跆拳道協會還在羽毛球場訓練,之洋系著黑帶帶新生練品勢,色帶和老生練競技。

大概每一次的第一次訓練都特別狠,那天練移動控腿,一邊踢腿一邊跳,回去以後我腿酸的都爬不上我的床,我問社長,你們平時都這麼練嗎,信言說沒有啊,這次我也累的夠嗆。

也是那會,信言說十一月有一個比賽,咱們學校的新來的超帥的跆拳道老師會帶咱們訓練,然後一起去打比賽唄。

那是我第一次打算參加大學生的跆拳道比賽,那也是財大第一次參加大學生跆拳道錦標賽。

還記得那會信言怕參賽人數不夠還發了個帖子,最後信言,崔崔,之洋,一顆,瑜伽師兄,小昊,八強姐,徐凡潔,唐曉芸我們九個人參加。那個時候還沒有校隊,那時的八強姐還不是八強,瑜伽師兄也還沒練瑜伽,而我還以為一顆是學姐。

很快就收到集訓的通知,教練說,大家晚上在武東操場見個面,跆拳道服都不用穿,大家就認識一下,輕鬆的活動活動,可能做做有氧什麼的。

事實上,在後來的經歷中證明,教練一般這樣說都很可怕。

那天晚上,我們大汗淋漓地跑了十圈操場熱身,然後還要練腿法。

這張保密,大哥的帥照在最後hh

不過那也是第一次見到教練,很高,很帥,有一種運動員間天然的親近。

嗯練腿的時候發現,哇好強,我一抬腿他已經掛到我的頭了,打不過哇。

後來相處久了,感覺教練更像是我們大哥,有一陣子還特別操心我們的感情狀況。

集訓的訓練氛圍真的很重要,教練說累了可以互相喊喊加油,後來我們發現這個鋪墊真的很重要。

因為後來的集訓里,我們屢次生不如死,酸痛到不喊不行。做素質練習的時候,教練的秒錶可能抽筋了,休息三十秒,和一個三十秒的固定支撐,總是不等時的。於是一幫落水狗,圍著圈,搭著肩,做著奇怪的動作,在別人奇異的目光中,高喊著「財大必勝」。後來這樣的聲音一個月後在賽場上不止一次響起。感謝隊友。

那兩個月,累成狗。

賽前還發生了一件作死的事情

體重80,打87的我,在訓練那會,黑料吃太多,穿衣體重驟漲到92。

發現的時候剛好賽前一周,滿懷悲愴的我當晚還吃完了那盤紅燒肉。

而教練一直以為我體重還是81,拍著肩膀問我體重應該沒問題吧。

三天,5kg,這可能這也是我大學最勵志的事情了。

跑步+吃水果,十月的時候穿著羽絨衣一天跑了十公里。終於在出發前體重控制到86。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天地鐵+公交去立信的路上真的太熱了,感謝上海公共交通,我到立信的時候體重85。

高中沒有打過比賽,三年後第一場比賽,陌生的城市,也沒有了曾經的對手,我躺在場上看著體育館的頂,好高啊,好亮啊,就像舞台上的大燈,在燈之下的人啊是看不到聽不到周圍的。

那個時候我也在想,如果我被ko了的話,我是不是就會這樣看著體育館,聽不到邊上人的呼喊與賽場的喧囂。可能我就是一個未慮勝先慮敗的人吧,打任何比賽都不會信心太滿,而隊長一直在鼓勵我們,信言一直讓我別泄氣。

那天晚上教練請我們吃東北菜,不用再減肥的我們,把菜上了兩遍都吃完了,估計那一頓之後我體重又復原了哈哈。

第二天一早,天沒亮就得趕去立信啦,那個時候也沒有統一的道服,我們穿著各種各樣的道服,在活動場地一小塊地方里休息。

可能是第一次打,很多人都不太適應,多年沒上場的我也是第一次打戴牙套的比賽,硅膠的氣味,八角的墊子,物是人非,而規則的變化也讓我馬上吃了很大的虧。

一顆和徐凡潔學姐上午打完品勢後,就開始了競技。

比較運氣,我第一輪對手直接棄權了,第二輪對上師大的運動員。

其實我也不算打的很慢熱的那種(起碼和小昊比起來是這樣的哈哈),但是第一場比賽總是很危險,有時候是因為自己不夠緊張,有時候是因為剛開始身體跟不上大腦的判斷。特別是有時候對手懵逼的表情總給我一種不安全的感覺,我只能像瘋狗一樣抓住一個機會狠狠咬住。

我的第一場比賽中規中矩,對手和我身高相似,體重相似,也練過挺多年。

因為降重過多,我知道我打太久體力劣勢,體力的劣勢會直接造成防守的失誤,所以我一開始就打算先打開分差。

雖然很久沒打過比賽,但是或多或少會對場地還保留一種親切而敬畏的感覺,還能從呼吸里感覺到心跳的節奏,從道服摩擦的聲音中感覺危險。很幸運,運動員的感覺讓我更好的把握比賽節奏,找到幾次對手步伐的僵硬的時機,就拉開了分差。

但是規則的變化讓我不停的被警告扣分。倒地,控腿超時,十五秒無進攻,比完賽才發現,我累計警告六次。不光為對手直接獲得了三分,更危險的是,我如果積滿十個警告就會被直接判負。但是在比賽的時候我根本沒有考慮到判負的危險,我想到的只是,不就是扣半分嗎,能拉開分差儘快結束就好了,在跆拳道賽場上,有太多奇蹟,就有太多遺憾與失落,我不想遺憾。當時尹老師在邊上一直喊注意防守,雖然我聽到了,但是感覺直接做防守的話很容易被動,就想佯攻嚇一嚇他來限制他進攻,結果突然又找到了機會,但是打上去裁判沒給我分多次,而教練急得一直在喊。後來比賽結束以後,教練和我說起那六個警告,真的是有點後怕。

第一場比賽最終以8:3贏了。

打完比賽真的很累,但是還得準備下一場。準備熱身的感覺,對我這種比較難找到狀態的人來說,可能比較深刻,那是一種由死而生的感覺,那是一直從蒼老到年輕一樣的,活過來的感覺,是一種比賽真正的享受。如果生命是燃燒,是火焰,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心中一點點燃起火苗,保護,醞釀,積蓄,最後在賽場上爆發,焰火通天。這大概也是我喜歡這項運動的理由之一。

剛剛比完的時候,氣穿不過來,腿發軟,胳膊都抬不起來。在活動區一個人走啊走走了二十圈也調不勻。跆拳道精神里,有一句是百折不屈,小時候覺得這句話平淡無奇,後來經歷過賽場上得失,甚至因為跆拳道賠上過自己的牙齒,才發現這個詞對我來說其實是兩個詞,古代有一種叫百鍊鋼,需要摺疊上百次,就像人世,接受磨礪、考驗和苦難後,才有不屈。

我的決賽比較搞笑,小的時候遇到過對手挑釁,不過沒想到大學又重演,可能我就是喜歡輕輕鬆鬆隨隨便便的入場,然後開打,看到機會就咬著打。所以我決賽的時候禮貌性地和我對陣的東道主的運動員打了個招呼,我說他打地挺厲害的,對手挺高也能打贏。他是真的打的不錯,雖然身高劣勢,但是憑藉打擊的時候的移動,和很強的攻擊性,半決賽贏了比我更高的對手,我並沒有諷刺他的意思,他和我說,還好還好,他就和你打的差不多吧。我瞬間樂了,他說之前的對手和我差不多,那就過會見唄。決賽是我那天打的最輕鬆的,一是完全適應了節奏,二是以前打過這種類型的對手,雖然我咬住他對拼的時候他有可能比較有優勢,但是比賽除了技術和身體素質,更重要的是心理,是戰略。我搶到領先以後一直調整虛實和快慢,甚至還會做太極的動作,一是減體重過度的我要防止第三局甚至加時體力不支,二是我也故意想讓他弄暈,我需要絕對的清醒,就需要讓對手瘋狂或者迷茫。利用了一些以前比賽中學會的心理小技巧,第一局刷頭拉開了分差,以9:2結束。

這中間用了一次武術的二起腿,也可以算是跳前踢,這招在MMA很有KO率,但是在跆拳道賽場我對很多人試過沒什麼用,後來看錄像的時候還聽到我爸一邊嘀咕,幹什麼做這種滑頭滑腦的動作。

剛好有一次他前壓比較多,而且眼睛裡燃燒著那種戰鬥欲,撩手提膝蓋後仰,很巧合地踢中了他的面部,可能他當時張嘴了,我的腳背被磕出了血,他也不好受,打了一會就因為鼻血被裁判暫停了比賽。

其實還是心有愧疚,不過賽場上我必須冷靜冷血地完成比賽。按照那個時候的規定,分差十二分就能結束比賽,我打到了十分以後就一直打不上最後的兩分,兩分只需要一個制勝腿,糾纏多時無果以後,還是壓下性子,拉開距離晃動尋找機會,虛實結合,移動踢擊。最後終於完成了十二分分差。

比完的時候,我走下場來才覺得好累。

又一次贏了比賽,但拖著流血的腳背走下來,教練讓隊長信言和我就在場邊上拍一張照片,可是真的很累很熱,雖然拍出來很醜,但是這就是我們那段狼狽而開心的時光。

賽前開玩笑我說,這是大學第一次比賽,有財大logo的衣服我不敢賽前穿,贏了再說。

比的時候往往在場上聽不到聲音,後來看到我爸給我錄的比賽錄像,才聽到隊友們那些加油聲有多聲嘶力竭,有多震撼。再看視頻才發現的時候,那是一種想哭的感覺。

我記得那天我們四個人,我,信言,之洋,崔崔,兩個瘸子,四個人一排互相攙扶著才能走出來。

那天晚上,要不是喝了點酒安眠,腳背還真的是痛。不過聽我的對手說是半夜痛醒的,值了。

15年比賽那天,我爸一早坐火車就來了上海,買了一箱啤酒,和我伯伯在看台上看了一天比賽。

那也是我爸第一次放下心做觀眾看我的比賽吧,記得從小到大我比賽的時候他都很認真,跑前跑後的,我第一次看他在看我比賽的時候喝酒。

後來看到我爸給我錄的比賽錄像,才聽到隊友們那些加油聲有多聲嘶力竭,有多震撼。人在賽場上的時候總是聽不清場下的聲音,比賽的時候甚至連裁判和教練的聲音都會有聽不清,再看視頻才發現的時候,那是一種想哭的感覺。

我的隊友們,信言和我都打的是大級別,他打80,我打87,我們倆的場次比較近,基本就隔兩三場,所以經常一起檢入,他上場的時候我在場邊候場,有時候在想,隊友是一種什麼感覺,就是他先上場了,我和別的學校的運動員站在安靜的檢入通道里,我會不自覺地喊財大必勝,事實上那天在檢入通道里我喊加油的時候,別人覺得很尷尬,但是我就是想喊,還好檢入老師倒也沒介意,朝我笑了笑。

信言是典型的東北硬漢,打法很硬朗,敢打敢拼,下劈的氣勢真的很足,我和他經常打實戰,但是也不敢輕易面對他的下劈。他一路過關斬將,打四分之一決賽的時候直接把對手逼的懵逼了。但是他殺入半決賽的時候,遇見一個立信的運動員,一個老江湖,場上憑藉步伐和時機判斷,硬生生彌補了自己身高的劣勢。

在我們準備的時候,他開始和信言搭訕,其實隊長雖然打的很兇但是生活中還是挺憨厚的,於是一波江湖套路,信言被套路得沒時間好好找狀態,剛剛上場的時候節奏慢了一拍,怎麼打都得不了分。

我是那種賽前不能動太多的,得壓住自己的狀態,看別人賽前踢靶踢的賊起勁,就會很想毒蛇一句,真有勁。但是信言是需要足夠的準備的那種,讓自己身體熱起來足夠興奮,才能在開場的時候不會腿軟。

一個橫踢加後旋,雖然對手踢的很勉強,但是信言措手不及被後擺到頭。後面的套路就很常見,對手搶到了三分的勝負手,然後開始猥瑣打法,遠踹近貼,努力不讓對方得分。遇到這種拖時間的戰術,打的人會很難受,想打打不出來的感覺,很憋。

輸了半決賽以後他眼眶紅紅的,但是堅持站在場邊等我,還記得檢錄的人來清場,他說我隊友還沒比完,我等他。

一年後,同一個地點,信言又在比賽中遇見了那名選手,事實證明江湖套路會輸給實力的。

之洋打68,遇到復旦的王程輝,一開局就能踢雙飛的那種,兩個黑帶之間的較量,雖然那次遺憾告負,但是半年後的四校聯賽,之洋也靠刻苦訓練贏得了比賽,還收穫了段友誼。

其實那年我們九個人,大多數是第一次打比賽。

還記得小昊打完了比賽說,怎麼感覺現在狀態才上來了,被我們當成梗笑了三年。

還記得瑜伽師兄和我一樣很糾結牙套的硅膠味,怎麼都習慣不了。

還記得場邊看中微的信言,實力詮釋就算打不過你我績點壓死你。

如果沒有那次比賽的經歷,可能校隊也不會建立的那麼快。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憑藉的,就只有和信言一樣的一股狠勁吧,我們年輕,我們可能會輸,但是不會那麼容易輸。

不過教練也很狠,練我們練得很狠,我們才能在場上打的狠。

比完賽以後,社團和校隊常規訓練,再然後下學期的四校聯賽,第一年就這樣結束了。

第一年的感覺,很累很狼狽,有明亮的燈光,汗流狹背的堅持,聲嘶力竭的吶喊,還有記憶中武川路111號門口喧囂的黑料攤,但是這是我大學中笑得最開心的時光了。

第二年的比賽,我因為沒準備大表沒有參加,ok fine,一起訓練備賽,一起去立信,比賽的時候幫教練坐一下教練席,我從運動員變成了陪練和助理。

第二年的比賽,換了個視角,我看到了更多的感動。

高職組和高校組合併,增加了難度,但是成績卻在進步。

信言又和立信小伙一戰報仇。

之洋打一場變一次鹹魚,捲曲在欄杆邊上說不打了,然後上場把對手打的賊狠。我估計他對手挺想吐槽,說好的太累了不打了呢。

崔崔的步伐真的是最優秀的,雖然韌帶欠佳,爆不到高個對手的頭,但是憑藉軀幹擊打得分,一腳腳打贏了很多場,後來扭傷了腳,但仍然堅持到半決賽和顧世鴻對陣。

(上財跆拳道隊最胖三人組...嗯而且我還是最胖的那個)

瑜伽師兄也打贏了好多場,開場就被爆頭的八強學姐,還活生生扭轉了很多次戰局。

那一年也讓我發現了,財大的女生真的挺能打的。

曹馨文賽前和我說感覺踢不高,我在活動場地幫她練實戰,啪一個前腿下劈,二十厘米的身高差,當時感覺眼眶有點酸,這也是我第一次被女生爆頭。然而後面還被接連踢到了手指和腰,第一次沒打也得噴雲南白藥哈哈。

小白,也就是現在的白姐,打比賽真的很靈動啊,對手後踢,她一晃就躲開然後接下劈。身高比她高很多的對手,直接被踹臉+踩臉。那場比賽她對手被踩臉四次,自信心都崩了。社會我白姐,人美愛爆頭。

葉江月好強,第一次見到中場休息在場邊散了一圈步的,可能我自己打的比較廢,每次打比賽都抓緊坐在椅子上,巴不得再來個按摩師啥的,而她好像一點都不累,心理攻勢真的很強。聽說教練那會和她說讓她得分以後注意防守,控制距離,她上去就爆了別人一個頭,然後回頭和教練說,教練我覺得我該主動進攻。

那一年的比賽,真的有很多進步,我們不再是像初生牛犢一樣只有熱血,技術和意識更加完善,大級別的成績也日益顯著。

崔崔和信言分別在半決賽和決賽對陣顧世鴻,面對一個強大到沒人和他打完四分鐘比賽的人,雖然我們也輸了,但是打的真的很精彩,兩個人最後一銀一銅,但是打的真的很硬氣。

小時候打青少年錦標賽的時候,也和隊友遇到一個很強很強的專業隊運動員,我還和他同一個半區,四分之一決賽,我們都九秒優勢勝,但是差距是,他的九秒就出了一個後踢,對手哭了幾秒,而我是四腿九分優勢勝。後來和他打半決賽,我第一次和前腿打法的打,前腿和拳,還被吃了跳後旋,當時很不服氣,就開始硬打硬磕,打不過不要緊打痛你就好,那時候想打傷他讓我隊友決賽輕鬆一點,然而隊友賽前熬了夜,在決賽的時候體力不支還是輸了,轉眼一晃,小時候的隊友已經漂洋過海,遠在異國了。

而現在,我們又紅了一次眼眶。

那天所有比賽都打完了,信言說以後可能不打了,這可能是最後一場了,說著眼眶就紅了,聽他這麼說我們也有點難過吧,總是有很多感情和不舍,這些流過血流過淚的賽場,有誰能離開,又有誰能回來。

暑假離開之前,我又以校隊的名義打了場比賽。

一個人回杭州打比賽的心情其實很複雜,因為離開了很久。我知道那也會是我在出國前打的最後一次,會是最後一次穿財大的校隊道服,一個晚上無眠。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腦海中的是秦風的詩句。勝負心很淡薄的我,第一次想贏一場比賽。不過我又輸了一場比賽,就和開場的那次一樣。拿了個第三名,對我毫無意義,我懷念的,是那些支撐我的人啊。

豈曰無衣 與子同袍

英國十一月剛好有Reading week,趁這一個星期,我在倫敦比完太極錦標賽後又回國了一次,雖然因為參加武術錦標賽,所以又不能參加跆拳道。

這一年我們九個人,真的都退役了啊。不過校隊又有了新隊員們。

信言順利卸任不再帶隊,新隊長一脈相承,敢打敢拼,硬打硬進,之洋學長的活動組織能力交給了王國鑫接任,一代新園狼人小王子——之洋也開始了考研征程,崔崔是模範男友,雖然這次回來沒趕上見他一面,但是還是想在這祝他和嫂子長長久久。之前教練說我們是黃金一代,可能那時我們上財四胖里有三個黑帶一個狠,真的很難得,但是新隊員帶給我們了新的驚喜。

一金三銅四個第五的成績,真的很厲害。

隊長侯睿訓練真的很刻苦,打法硬氣。此處引用之洋的話——「在跆拳道比賽和個人感情事業上都完勝老隊長。」

張晨陽和井雨潔兩位新隊友我之前沒有見過,但是看她們的視頻,打的真的挺好的,大一就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希望她們能創造跆拳道隊新的歷史。

賈雲凱和我明明是一屆的,但是一直以為我是學長,叫了我一年的師兄哈哈,他的打法和我很像,去年我被他爆了不少頭,校隊新headhunter。

有幾個男生的基礎都挺好的,挺期待他們明年的發揮的。

還有更多的新隊員,雖然沒有一起訓練過,甚至不曾見過,但在群上記住了不少名字。(大概是通過表情包大戰吧哈哈)

一個校隊,需要第一代隊員的披荊斬棘,也需要每一代隊員的力行不綴,再創新章。

大概這就是所謂傳承吧,我們走過那些狼狽的路,希望你們走到更遠的對岸。

2015——2017

願你們和我們一樣熱愛

Part3.喝一壺酒

如果我們不曾相遇

 自傳

五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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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篇文稿動筆於2017年6月,完成於2017年11月27,修改著又到了18年。

開始寫的時候,夏季的上海,濕熱的小雨下了一整夜,而現在窗外的只有英國的雪花。

寫了九千個字,去國兩萬里,寫完覺得啰唆,想全刪了又捨不得。

語言有時候總比記憶蒼白,獎狀是運動員的功勛簿,也是一張世俗的列印紙,可就是那麼薄涼而又無情的紙張啊,卻深藏著我們無數個夜晚的汗水、深情、熱淚、感動。

十一月從上海比完賽走的那天晚上,其實時間很趕,參加完了武術比賽又得了塊牌,回學校幾個小時就要去浦東趕凌晨的飛機。

和辛苦參賽的教練、隊友們見了個面,就準備收拾行李走了。去武川找信言和之洋拿箱子的時候,信言和之洋說一塊送送我唄,走到門口我才反應過來,明年他要去美國讀研了,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一起比賽了。

想到這些的時候有點難受。在去機場的計程車上,司機師傅說剛剛那兩個同學和你關係不錯啊,走之前還擁抱。其實我們每次訓練打實戰也會擁抱,那天喝了酒的我,搖搖晃晃地上了飛機,在起飛前匆匆忙忙寫了一段話。

其實很想拍一個小小的視頻,用這首歌做背景音樂,寫好了的劇本改了好幾次,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了。

如果我們不曾相遇

我會是在哪裡

夏天剛剛到英國的時候,打跆拳道有時候挺難的,和英國人打了兩個月拳擊後,終於在英國品勢隊的朋友幫助下,找到了Paul Green和Brian Green以及一些運動員們一起繼續練競技。

英國的訓練很累,慢慢接受183的身高算矮的事實,有時候身體強度也不如英國人,和Full time athlete打很燃,但是找不到感覺的時候,打的一團糟,全憑一口氣。

英國的火車很慢,一個人要帶著前晚做好的便當,穿過山和人海。有時候看著火車路過海邊,經過農田,穿過城市,還會想起大哥,想起校隊的大家,想起曾經的訓練。

前兩個月,我沒有贏過一場實戰。曾經我放棄了運動員的路,現在我想回到賽場。中間總算是慢慢贏了兩場實戰,慢慢習慣了節奏和強度,痛並無畏著,就算險些ko也要反擊。可是比賽總是比預計來的更快,從上海的時候的87以下公斤級降到68以下公斤級。我可能還會輸,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樣,不過努力讓自己不容易被打敗,也希望有可能能贏。在歐洲的經歷之後我會寫在另外一篇里。

我只是懷念。懷念我的隊友們。在這異鄉,思念滾燙。

我喜歡

喜歡紅藍色的賽場

喜歡空氣中的危險

喜歡從死而生的氣息

喜歡懷揣敬畏的期待

喜歡校隊出征的感覺

喜歡和你一起時的訓練

喜歡暢快淋漓的實戰甚至打紅了眼

喜歡和教練練防守、雖然被慘烈爆頭

曾看別人壓腿幸災樂禍的大笑

也曾自己被壓汗流浹背聲嘶力竭

曾在賽場上聽見自己的心跳

也曾被你們的吶喊震撼

我懷念的

是無言感動

感謝教練

感謝校隊這個家

酒逢知己千杯少

願為你們一杯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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