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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品人品之我見

「書品人品」歷代書家,文人都極為重視,發表了許多高見。如:「學書先立品」,「學書先學做人」,「書如其人」,「人品高,書品自高」,等等早成千古佳論。作為書家的道德人格修養,自然無可非議。每一位有成就的書家,應該而且必須有「書品、人品」的完善統一,這也是書家孜孜以求的。

然而,「書品、人品」作為一個理論問題,它們種種涵義是否有必然聯繫,還有深入研究的必要。所謂「書品」是指書家的作品而言,其品的高下,是與書家的才智,感悟,功力,繼承,創造,學養有關,基本屬於書法藝術審美的範疇;而「人品」則是指人民們的道德觀念的表現問題,非但書家要「人品」高,「人品」則是人類所共同追求的。因此,不以人的知識水準,地位錢財所能衡量的,二者是兩碼事。古人之所以如此強調「書品人品」統一的重要,是有其歷史原因的。

歷史上的書法以及書家,基本上隸屬於上層士大夫和官場少數人的專有品。他們以此作為立身揚名。附弄風雅,陶情冶性的一種手段,一般庶民基本上實於實用性質,歷史上的書家,有幾個是布衣之人?士大夫階層以「人品書品」作為武器(即政治標準)去衡量書家的「忠」「奸」來提高書法的地位。這是很自然的。如對顏魯公、楊凝式、張繼中、岳飛等人的褒獎;對蔡章、秦檜的貶斥,對趙孟頫、八大、張瑞圖、王鋒等人的批評,無不以忠、奸去衡量。這種對書家的附加條件,當然有它的歷史意義,應該肯定。

任何人生觀點,道德準則,總是要隨著時代的轉變逐漸改變其內容。倘若完全以士大夫的人品規範來衡量今天的書家,似乎不太合乎情理,遺憾的是現在仍有人津津樂道用古人的人品觀教訓現代人,這些人,不知其用心如何?至少是個教條主義者。

解放以來,特別是新書法的十年以後,書法界起了根本的變化。書法走出官場和上層知識界(專業除外)書法已成為人民大眾的普遍愛好,有著數以萬計的書法隊伍,成為獨立藝術門類,怎能再用書家的「忠、奸」來衡量其作品的品位。人品也只能是書家「書外功」的一種修養。過分強調書品人品的統一,實際上被一些不懂書法(水平很低)而知名度甚高的所謂書家所利用,給書法藝術的發展,蒙上不公正的陰影,這是應該揭露的。

要弄清古人提出「書品人品」的原由,不妨再深入研討一下漢字歷史的神聖性。先祖創造文字後,又形成書法藝術,崇仰文字書體之美,在古代以達高度。所謂「萬里江山一點墨」、「一字值千金」都說明文字(書法)的神聖地位。舊時私塾或文人家中常掛有「敬惜字低」的紙簍,不許糟蹋和隨地亂扔字紙。絕對禁止用有字跡的紙張當衛生紙,撿字紙的老者也隨處可見。不難理解,作為漢字藝術的書法,受到世人的特殊重愛和崇仰,其神聖性自然不容忍侵犯,從而逐步形成對書品人品的要求,「忠」與「奸」就成為人品的核心內容,(書法的政治標準)為純潔的書法隊伍和書法藝術在歷史上都起過積極的作用。

倘若用今天的觀點來縱觀古之書者,論述書品人品,不能說沒有偏見,蘇東坡雲「古之論書者,兼論其生平,苟非其人,雖工不貴也」。把人品駕凌於書品之上。沒有書品之美,何談人品之德。古人往往把書品人品混為一談。清·朱和美在《臨池心解》中云:「品高者,一點一畫,自有清剛雅正之氣;品下者,雖激昂頓挫,儼然可觀,而縱橫則暴,未免流露桎外。」明·項穆《書法雅言》中云:「人品既殊,性情各異,筆勢所運,邪正自形。」據上所云,人品好,書品自佳,苦練書法豈不是多餘的。馮班在《鈍呤書要》中,甚至提出書為君子之氣,我真的理解「君子」的職稱,如何評定。沒有一個書家,不以「君子」自居。再進一層評析,其他藝術,其他職業,也都需要「君子」之風嗎?諸如「畫為君子之風」,「戲為君子之藝」,「文為君子之氣」等等,也未嘗不可。只是做戲的舊社會被人貶低,這是時代和社會習俗的偏見,現在那有明星、歌手吃香呢?他們比君子還君子呢?我認為任何行業、部門,藝術門類都有它自己職業道德和共同的人品準則,只要是人,都應有君子之風。無須對書藝的過分苛求。大概「清高」的品格,只是書畫界獨有,難怪書畫家如此清貧。

「書如其人」是書家最喜用的典句。「書如其人」是指書品(書藝)如其人,還是人如其人?論者並非具體說明。這裡須有一個明確的定界。書法可以表露書者的個性特徵,作品如其人的性格,還可說的通。男女二字,確有區別。書體風格有雄渾、靜逸、狂放、嚴謹、沉穩、洒脫,都可在書韻中見到個性的流露。但也不盡然。因為學書者與入帖的風格有關,人的個性隨著師承、功力、感悟的深入而有所變化,有些書家即會寫雄渾的顏體,又能寫出俊逸的王體字;能寫出碑的蒼古,和寫出帖的秀雅,筆下多變左右逢源,你能說明他是何種性格?再以書如其人品而言,試問何種書體,風格是「忠」的人品,何種書體,風格是「奸」的品格?人們以趙孟頫的書體妍媚,證明他是軟骨頭真是欺人之談。趙孟頫等人,歷史上早有評說,若是一個完全不了解其歷史背景的書家書作,誰能在字裡行間,找到他們忠奸呢?

書如其人,若如此重要,每次全國書展,大賽,作者送作品的同時,何不交上一份歷史檔案,還須內查外調,了解其人的人品一貫表現,決定其作品的入選、落選。其實那一次書法大展賽不是以書品高下來定終身的。從未聽說在作品中發現人品不好而落選的(受處分者除外)。過分強調人品,實際以政治沖藝術。書品畢竟是書法藝術本體的最高要求,人品不能代替書品,人品只能是書家的書外功的修養,當然也十分重要。

時代的變化,忠、奸已不是書壇評定的中心課題。書法走出官場,成為群眾藝術的一部分,現在的人品標準,應該是人類共有的道德準則和民族固有美德作為規範來培養現代書家。遺憾的是,當今書壇並不盡如人意,人品不高的表現隨處可見。如學書者的急功近利、騙取錢財、門戶之見、地域偏見、派系之爭、山頭主義、組織內部相互傾軋、文人相輕等等的不良現象還普遍存在,這些現象的確應該以「書品人品」規範去進行自省,加以約束。筆者到過一些地方,幾乎都見聞到此類不良傾向,一方振振有辭指責另一方的書品人品的無是處-----到底誰人品不高呢?大概可以這樣結論:「越是強調人品重要的,教訓他人的,越是人品低下的人」。因為他忘掉了「君子大度」。

仔細考察書壇現象,似乎發現這樣一個奧秘,即:「知名度」成為當今書品人品的標準。古人云:「書以人重」知名度大,他們作品就會身價大增,倍受珍愛。朱和美在《臨池心解》中云:「慕其人,益重其書,書人逐並不朽於千古」。知名度成為現代人品的代名詞。難怪有人為提高知名度不遺餘力,對提高作品品味卻毫無興趣。知名度高是否人品一定高呢?我看也未必如此,對於知名度也應該具體分析,姑且分為四類:一類是真正的書法名家(如林散之、沙孟海、啟功等老一輩書家)他們書品人品高尚,對書壇貢獻不可磨滅,不愧受人崇敬。二類是有成就中青年書家,他們苦練成鋼,是拼出來的實力派書家,是書壇中堅力量,書品人品兼優正推動書法事業的發展,這類書家數量可觀,他們當之無愧;第三類是機遇和近水樓台者,他們處於有利的單位地域,活動範圍的便利,水平一般而擠身書壇重要部門,常常左右書壇,而獲得較高的知名度,這些人一部分很努力,書品人品尚可稱道,另一部分徒有虛名。第四類,各界名流擠身書壇湊熱鬧,憑著他們已有的影響抬高自己,這類人的作品水平很低,但身價很高,作品如寶,一幅字上千元,數千元,還門庭若市,這些冒牌書家基本無書品可言,危害最大,造成書壇的混亂現象。因為名人效應,促使許多學書者,並不真心投身對書藝的學習,而是不擇手段提高自己的知名度(急功近利大多如此)「一榮俱榮」。冒牌書家增多了,書藝如何繁榮?順便補充一句,現在中國出版協會會員近4千,省級會員近兩萬,不去問他有多少是拉關係進去的。試問又有多少是真正書家而不是冒牌呢?這些冒牌書家往往特善於誇耀人品,來掩蓋書品,試問冒牌書家不就是人品不高尚嗎?

其實,現代人的心態與古人已大相徑庭,那有古人那麼忠心耿耿,妒惡如仇。汪精衛可謂民族敗類的大漢奸吧!近上海朵雲軒拍賣書畫,汪的一副對聯,開價只3000元港元,後一直提到22萬成交,提高70多倍,他的人品總稱壞透了,書品也不見得高,但他的字高出大書家的好多倍。這該怎樣理解。「書以人貴」。現代人才不管那一套,而以獵奇心理來看待要求,買者本身也有個追求知名度的思想指導。即使對待古人,王鋒、張瑞圖、八大等許多歷史名家,還是慢慢香起來了。這說明書品起決定作用,沒有出品,講人品出只是一句空話。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書品人品」的統一,應該是書家的孜孜追求的高境界,但書品人品又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不能混為一談。學書要建書品,但更重要的是把字練好即書品的提高。書家的立足點是作品本身,人品是書家自身修養所不可缺少的要素。時代不同了人們對人品書品的理解也有很大的差異。書法走出官場,面向群體。人品標準該有時代的內涵與現代道德觀相吻合,書如其人,只能是個性的流露而不是人品的再現。知名度是書品人品的體觀,但知名度本身又會造成人品書品變異的弊端。名人效應是書壇一副沉重的枷鎖。

筆者深知人品書品的重要卻反對以書品人品為幌子攻擊他人提高自己。書法界若能真正糾正急功近利,門戶之見、地域偏見、派系這爭、小圈子主義、內部傾軋、文人相輕、冒牌書家等怪現象,那才是書品人品的完美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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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煥章的小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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