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靈魂的女人，真的不害怕變老

北京時間3月5日上午，第90屆奧斯卡金像獎在洛杉磯圓滿舉行。

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Frances McDormand）毫無懸念憑藉在《三塊廣告牌》里的炸裂演技，摘下了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的小金人。

美國老牌女演員，這是她第二次斬獲奧斯卡最佳女主領獎台。早在1996年，她憑驚悚懸疑電影《冰血暴》獲得了69屆奧斯卡的最佳女主。

在這樣一個對女演員並不寬容的時代，很多人甚至無法容忍女星因年齡增長而加深的魚尾紋，可她卻在61歲的年紀，躋身為一線影星。

這個女人的身上，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魔力？

在美國觀眾的心裡，她是不羈的、桀驁不馴的。像一股「泥石流」，不管不顧地闖進了好萊塢這麼一座精緻的城堡。她在《三塊廣告牌》中出演的是一個倔強又壞脾氣的媽媽米爾德雷德。集硬骨頭與柔情糅於一體的矛盾角色，是導演馬丁·麥克唐納為弗蘭西斯量身塑造的。她像一隻刺蝟那樣尖銳，對世俗保持著不屑和輕蔑，幾乎像是一個「反派角色」。同時，她又是正直、無畏的。

當然登上奧斯卡舞台領獎時，你會發現她與那些身著華服，妝容精緻的女明星似乎格格不入。

她的頭髮很明顯並沒有經過精心的打理，臉上也看不到一絲彩妝的痕迹，甚至因為歲月的流逝，性別的邊界也在她身上模糊了。這位昔日的美人，站在領獎台上，把自己臉上的溝壑，就那麼直白地展現給世界。

她在採訪中曾經表達過自己對於以整容而保持青春常駐行為的厭惡。對於自然的衰老，麥克多蒙德的內心是歡迎的。她喜歡臉上深深淺淺的紋路，這象徵著經驗、智慧和更多的閱歷。

是啊，都說男人越老越有味道，女人為何不能優雅地老去呢？

自信，因此從不畏懼衰老。她在一步步地打破人們對女性的接受範圍，模糊著兩性之間那道分明的楚河漢界。

如同她在《三塊廣告牌》里演繹的母親就是這樣一個中性角色。一方面，擁有強烈的母愛；另一方面，作為一個女兒被姦殺的母親，被置之死地後爆發出強烈能量的展現，超越了我們想像中對女性的理解。

她用憤怒武裝自己，像一道憤怒的閃電，轟轟隆隆地降臨人間，逼退軟弱和無限的悲戚。她能演繹這樣的角色，大概是因為和一般演員不同的是，她的靈魂里就帶著這種尖銳的憤怒。

弗蘭西斯在前不久出席某電台節目時還說過這樣的話。

「大家好，我叫弗蘭西斯·露易絲·麥克多蒙德，我1957年出生於伊利諾伊州吉布森小鎮，我是異性戀和美國白人垃圾（自嘲）。我父母不是白人垃圾，我生母是。」

這種「刺頭」性格的形成，從上面這段言論里，我們似乎能猜出一二三來。小時候經歷了生母的遺棄，後來被一對善良的基督教家庭收養。在她十幾歲的時候，養父母曾試圖安排她與生母見面，被她很堅決地拒絕了。直到今天，在她的心裡，也依舊沒有原諒自己的生母。

從14歲開始，成為演員的理想就在她心裡紮下了根。演戲，讓從小被遺棄的她有了存在感。

進入貝瑟尼學院讀戲劇，到進入耶魯大學戲劇學院讀研究生，再後來被科恩兄弟發掘，出演了《血迷宮》的女主角，並且成了喬爾·科恩的老婆。一切順其然，卻又不為環境造就。

在弗蘭西斯幾十年的演員生涯里，所飾演的角色大多是性格刁鑽、脾氣臭硬的配角。這些「非主流」的小角色，在她的演繹下，變得生動豐富。很多人看了她演的戲之後，總會有這樣的錯覺，那就是弗蘭西斯演什麼角色，靈魂里都有一個共通之處：那些角色，總是像她的投影。

青年時代的弗蘭西斯，也算不上什麼精緻少女。她抽煙、喝酒，聲音也不夠甜美，卻坦然地愛著自己身上的這一切。

她的靈魂彷彿自然而然地灌注於角色里。而每個角色，都是她七魂六魄里的一個碎片，完整人格的一部分。

在69屆奧斯卡憑《冰血暴》拿下最佳女主角之後，不堪媒體日復一日騷擾的她，竟然在走紅之時拒絕了所有的宣傳活動和訪問邀請，甚至頂著奧斯卡影后的頭銜，去紐約的一個獨立劇團應聘。當然，當時被大多數人認為只是作秀，可直到今天，她依舊是伍斯特劇團的一員，還在為這個劇團演戲。

她從不按照大眾的期待做事，無論是塑造角色，還是為人處事。她那鋒利不減的眉頭，和依舊清澈的眼神，無時無刻不在告訴人們一個事實：

有靈魂的女人，真的不害怕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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