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ber無人駕駛致死案給行業帶來了什麼？

新聞 03-21

當地時間3月18日晚，美國亞利桑那州一輛優步自動駕駛汽車撞倒一名在人行道外的49歲婦女伊萊恩·赫茨伯格，傷者被送往醫院後不治身亡。事故發生時，這輛沃爾沃XC90SUV（運動型多用途車）處於自動駕駛模式，在限速35英里的路段以每小時40英里的速度行駛，44歲的拉斐爾·瓦斯奎茲坐在駕駛座上。目前，尚未發現事故發生時車輛有減速的跡象。優步表示正在配合有關部門進行調查，並宣布暫停正在北美多個城市進行的自動駕駛測試。

警方初步調查結果稱，責任可能不在自動駕駛汽車。美國亞利桑那州坦貝市警察局長莫伊爾表示經過調查，錄像畫面顯示行人從陰影處立即走到馬路，不管是任何模式（自動駕駛或真人駕駛），都難以避免碰上。

對於自動駕駛汽車的未來，有這樣一種假設：2500萬輛車在美國的道路上行駛，每天都有路人被撞身亡。

這些自動駕駛汽車的主人基本上是美國最富有的那10%人口，藉助這項技術，他們可以有更多時間用於睡眠、在Instagram上發帖、喝酒狂飲、觀看貓咪視頻。而受害者，則基本上是窮人和社會底層人士。

不管你相不相信，這都可能就是對自動駕駛汽車近期前景的一種略微樂觀的看法：自動駕駛汽車將佔到美國汽車保有總量的10%，致命交通事故將減少90%。如果自動駕駛汽車保有量更多，或者在避免事故的方面做得不很成功，那麼死亡率將會更高。

以上便是對優步科技公司(Uber Technologies Inc.)3月19日做出的暫停其自動駕駛汽車道路測試這一決定的大背景。在此之前，該公司用於測試的一輛自動駕駛汽車在亞利桑那州撞死了一名女性路人。

學習曲線：無人駕駛汽車路試里程越長，測試效果越好

測試英里數「脫離」次數每次「脫離」事件的平均里程

資料來源：加州機動車管理局、各公司報告、「牛虻新語」欄目計算

註：「脫離」指的是人類駕駛員接管自動駕駛系統或者自動駕駛系統主動要求人工干預的事件。這類事件很少發生。表中所列僅僅是2016年12月1日至2017年11月30日在加州的自動駕駛數據。

對於這樣的事故不應感到意外。在眾多汽車和航空安全專家的引導下，「牛氓新語」欄目多年來一直堅持認為，自動駕駛汽車領域本身應該更誠實地面對這項技術的固有風險。自動駕駛技術的支持者們很早就注意到了這個苗頭。

這並不屬於反對提高機械化和自動化程度的盧德主義(Luddism)。來自其他交通技術的經驗表明，自動駕駛汽車最終會變得非常安全。但這段相同的歷史也預示著，實現這個目標最可能的途徑，必將是隨著技術的採用，事故會出現激增，進而從死亡事故當中吸取慘痛教訓。交通安全的改善與馬克斯·普朗克(Max Planck)對科學進步的表述有著同樣道理：每次葬禮都會帶來進步。

航空安全概況：除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高峰期之外，空難死亡人數直到20世紀70年代才開始下降

資料來源：飛機事故檔案局(Bureau of Aircraft Accident Archives)

那麼，應該從中吸取哪些教訓呢？

1，期望值要現實一些。

除了一些在婦科醫學上的常規和特殊應用外，機器人手術在安全方面並沒有表現出明顯優於人類外科醫生的情況，儘管它已經被廣泛應用了20年，而且只在手術室的可控環境中使用。同樣，在最初採用的幾年裡，自動駕駛汽車技術對於交通安全所帶來的好處，可能比更嚴格地執行（例如）座椅安全帶或限速措施所帶來的好處要少一些。明智的做法就是應當承認，早期的積極效果可能不會很大。

2，坦誠面對我們所了解的事實。

雖然截至目前自動駕駛汽車造成的死亡人數非常少，但我們也要念及這是因為自動駕駛車使用的也非常少。美國的道路交通事故死亡率大約是每1億車輛英里1.18人。2017年12月，優步僅完成了200萬英里（1英里=1.609公里）的測試里程，就連Alphabet旗下的Waymo也只完成了400萬英里測試里程。目前還沒有足夠的數據來對安全問題做出大膽斷言，而收集這類信息可能需要幾十年時間。自動駕駛技術是一種在黑暗當中精心策劃的飛躍，對於這一點我們理應承認。

3，不要用恐懼來推理。

就算我們擁有了明顯更安全的自動駕駛汽車，人們可能也不會覺得自己的周圍更安全了，因為我們一般會根據感知到的可控程度給風險劃分級別。航空航天公司對此的回應是讓航空旅行變得格外安全，但相比於乘飛機旅行，人們仍然更願意開車出行。事實上，我們可能會覺得自動駕駛汽車風險更大，是因為它對事故的反應是由演算法控制的，這是汽車行業需要克服的一個問題，並不是通過指出理論上的安全效益就能隨心所願地化解掉。

4，分享就是關心。

找出事故原因和避免未來事故的最好辦法就是分享事故信息。這在很大程度上是航空業所採取的辦法，但很多汽車業內人士都不願接受這種做法，因為他們覺得，這類數據是公司保持競爭優勢的專有信息。整個行業的安全資料庫規模越大，事故發生率的下降速度就越快。

5，做正確的事比拿第一更重要。

在高科技領域的淘金熱中，想要率先找到礦藏母脈是很自然的事情，但自動駕駛汽車布局方面最大的風險在於，過於急切地推出而造成事故，可能會招致監管機構的反制。儘管美國在聯邦政府層面試圖協調安全規章，但無人駕駛汽車相對寬鬆的監管環境仍有可能被州一級的法規所取代。最有可能在競爭中勝出的是那些最謹慎的公司，而不是野心最大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