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語習作——在水之湄
一線教師習作展示——
那滿樹的鳥鳴
在水之湄
熱鬧的壽梅路，車輛川流不息。每天的傍晚時分，路邊的兩棵樹上居然比街上更加熱鬧。
有一次，我騎車正要從壽梅路拐進巷子時，聽見頭頂一陣嘩啦啦，像似風鈴般熱鬧的聲音。
我問先生：「什麼聲音呢？器樂合奏一般，嘩啦啦的……」
「是鳥叫聲。」先生說。
「不會吧，鬧市區怎會有如此多的鳥叫聲？」
「真的是鳥叫聲，都已經習慣了！」
「真的嗎？可是，這麼熱鬧的街頭，不會驚動它們嗎……」
「誰會去驚嚇它們呢，大家都喜歡鳥兒呀！」
「嗯，是的，都喜歡，我更喜歡。」
鳥聲就是從那兩棵並排著的大樹上傳下來的。我仔細尋覓著它們的身影。
兩棵大樹彷彿是兩把撐開的碧綠的巨傘，立於街邊。枝葉茂盛，綠綠的樹梢高高地伸探到人家的窗前。
「那戶人家多幸福呀，可以日日聽鳥鳴，日日看鳥影了。」
「我們也可以日日聽鳥鳴，日日看鳥影呀！」先生笑著說。
「是嗎？這樣的話我好喜歡的。」
我又繼續尋找鳥兒們的身影。
除了微微搖晃的樹枝以及顫動的樹葉之外，我真的很難見到鳥兒們的身影，是它們藏起來了嗎？還是我近視的原因？不，我一定要看見它們，我繼續駐足仰望。
我想像著這個大家庭里數不清的成員聚集在一起熱鬧的景象；想像著它們在互相講述旅途的見聞；想像著它們在嬉笑打鬧……終於，我看見了一隻灰黑色鳥兒小巧的背影；一閃，它又躲進綠葉叢里了；一動，又依稀見到它的尾巴了；一閃，它又不見了……
我痴痴地站立著仰望，許久，竟愁沒生一對翅膀飛到那濃密的樹枝間，與鳥兒們嬉戲交流。
大樹下的馬路上，車輛依舊川流不息；鳥兒們快樂地在枝頭棲息，行人匆匆地在路上奔忙；只有我，傻獃獃地站著，仰望著……突然有一天，壽梅路要「立面改造」了！
臨街的每一家店門都準備搭架施工，要裝修了。廣告牌要拆舊換新，牆體要改頭換面。一夜間，新安裝的高桿燈下，馬路就已煥然一新。街道整潔又美觀：你看，綠樹紅燈，鮮花綠草，飛檐翹角，青瓦白牆，無不盡顯客家特有的民俗風情。
可是，兩棵大樹上卻是靜悄悄的。
那滿樹的鳥兒呢？那風鈴似的滿樹的鳥鳴聲呢？
下班後，我經過那兩棵樹下，停下來，在人家店門口站著，抬頭又痴痴地尋覓：或許，今天它們應該回來了吧？
只有喇叭聲，只有摩托車奔跑的聲音，只有自行車叮鈴鈴的聲音……
鳥兒呀！這兩棵樹不是你們多年來棲息的家園嗎？我曾經聯想過多少回，你們是怎樣成群結隊，怎樣呼兒喚女地飛回來的呢？我想像你們站在枝葉間暖融融的快樂場景；我彷彿看到鳥媽媽為孩子梳理羽毛；彷彿看到一對對鳥兒情侶在嘰嘰啾啾，互訴衷腸……
是啊，那段時間，人們為什麼只顧自己，沒有徵詢你們的建議，就急著施工呢？他們用叮叮噹噹的鎚子聲驚擾你們，又用尖利刺耳的電鑽聲嚇跑你們，還用高桿燈雪亮的光線趕跑你們，唉！可愛的鳥兒們！
可是，現在「立面改造工程」已經完成了，壽梅路已經舊貌換新顏了。如今，鳥兒們呀，你們又是飛到哪裡去歇息了呢？是否又在哪裡重新安了家呢？什麼時候再回來呢？
春風啊，你應該最知曉我的誠意，請你為我帶去口信，告訴它們：回來，回到壽梅路的那兩棵大樹上來吧！那兒現在正是春暖花開，綠樹成蔭，那兒人們依舊善良溫情……
（2018年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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