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札記：我大清的辮子不能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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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擼叔毒雞湯，人生透亮不迷茫

什麼都拜才什麼都不信

這篇文章要說的是《百年孤獨》，這本書究竟牛B在什麼地方？拉美爆炸文學筆下的世界是如何的荒誕？可能很多朋友都讀過或聽說過，咱們一起重溫。

三月里的幽默

每年三月都一番別緻的風景，驚蟄過後動物界便充滿期待地復甦了，地表一片喧騰，萬花筒又歷史性轉動起來。網購的《枯枝敗葉》到了，伴隨著喧囂的新晉網紅「表情風波」，一股拉美魔幻氣息撲面而來。

這本書是馬爾克斯的作品，小說還沒讀，但書名早已如驢灌耳，有種見棱見骨、拉美版李清照的感覺。很久以前有首歌，「亞非拉人民，手牽手，心連心」，看來是真的。魔幻主義是六十年代從拉丁美洲異軍突起的文學流派，最重要的作家就是馬爾克斯。老馬最重要的作品則是《百年孤獨》。這個流派的寫作風格跟以前所有的文學風格不同，用極其誇張、荒誕、黑色幽默的手法揭示「現實的荒誕」。

沉重到麻木的「部落人生」

關於現實的荒誕感，有個生動的案例，相信很多人都遇到過，第一次去一個新地方卻似乎「曾經來過」，難道人生真的是一場幻覺？真的有前世今生？話說這就是一種「荒誕感」。只是更偏重於心理或精神上的「個人體驗」。

另外，還有一種社會性荒誕，比如晉惠帝的「何不食肉糜？」慈禧太后因為「司機不能跪著開車」而拒絕坐汽車，再比如「全國山河一片X」，為保衛同一個偶像，兩撥人馬機槍坦克互懟，死傷無數；還比如，專家一本正經論證自行車污染比汽車大、大喇叭追著農民工提問「你幸福嗎？」不得到標準答案絕不善罷甘休，以及，消防車人工降雨製造領導冒雨看望XX的電視效果（好萊塢的陰毛？）等等；傳統文化方面，人人都相信吃豬腳補人腿、吃豬腦補人腦、人中黃是一味好葯、朝著百年古樹默哀可以「采天地靈氣」之類——比比皆是。

各位之所以見慣不驚是因為生活在其間，麻木並且喪失了正常判斷力，正如灰霾吸著吸著就習慣了，地溝油吃著吃著就習慣了，一樣，麻木到民間喪事一片歡樂，跳脫衣舞蹦迪斯科唱《看透愛情看透你》……如果寫進小說你就會大吃一驚，這尼瑪也太荒唐了！

但其實，也許是部落人生太過沉重了。

物極必反。

重慶XX墓園藝術攝影

連教授學者們都紛紛追問：什麼叫「有文化」？

是的，老馬他們那一撥拉美作家要盡量捕捉和描寫的就是這些，咱們見慣不驚的景色，有時真心為他們感到惋惜，生錯地方了。咱不需要刻意編造，各種元素管夠，包括人造神話。這裡每個人都相信咱們是一頭睡在世界東方的獅子。問啥時候醒來的人都被視為神經病。睡得好好的幹嘛要醒來？

所謂沉睡，源於一套流傳幾千年極具封閉性的「文化和價值體系」，這種「特色+文化體系」熏陶出來的人也極具「特色」，看上去連大學教授、專家學者也不見得有「文化」，所以才幹脆有個廣為流傳的荒唐的提問：究竟什麼叫「有文化」？追問和思考這個問題的人都是自認為有文化的精英。這裡文盲率極低腦殘率極高。話說一個人群能夠自我反省到這個地步也很幽默，再往前跨一步也許就是——「我們究竟還算不算正常人類？」

一個重要特徵就是，說謊是習慣，苟且是本能，雖然外貌上高矮胖瘦黑白老嫩，但骨子裡幾乎千人一面，同一種麻木表情、同一種裝B腔調、同一個人生目標，那就是升官發財，因此，連人生歷程、命運走勢、最後結局也差不多是一樣的。雖然有一千種死法，包括身中11刀自殺死之類，但都是愚昧死的。

正如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發財的人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發財的，破產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破產，不知道為什麼麻將橫行，為什麼害怕孤單，必須呼朋喚友、胡吃海喝，不知道什麼是教育只有灌輸，不知道什麼是尊嚴只講面子，不知道什麼是獨立意志，悶頭隨大流懵懂向前進——一句話，不知道該怎麼活！

當然，也就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死，所以養生術大行其道。

對昂貴的醫療和泛濫的假藥卻又視而不見。

荒誕感的蔓延

用拉美爆炸文學眼光看，社會的荒誕性從一個王朝到另一個王朝的封閉式輪迴，到全民下鄉、全民下海、全民炒股、全民搞裝修的開放式「全民運動」，軍訓般整齊劃一的畫風，對於一個人口眾多、幅員遼闊的龐大國家來說，遠遠看去也是很荒唐的。有如滿山遍野的羊群，不知道在吃喝拉撒之外，人生還能有什麼額外的意義。

荒誕感還在蔓延，不僅僅在於個體生命的社會性幻滅，前面我寫《大清國的「改革開放」》，講清廷閉關鎖國，限制對外貿易，認為外國商品具有某種「誘惑」，話說這些商品不一定是紡織機、自鳴鐘之類的實物，也可以是書報雜誌網站和搜索引擎……跟一百年前人們認為照相機會把人的靈魂攝走異曲同工。

理性認知方面彷彿與世隔絕的大部落。

上面所舉，各位可以看出，這就是拉美文學的深刻和新穎之所在，也是文學的價值和意義之所在。它就好像一面觀察的鏡子，透過這面鏡子你會發現「我大清」滾滾紅塵中最骨感的一面。

奧雷良諾上校的幻滅

回說《百年孤獨》這本魔幻主義最有名的作品。

它描寫的是一個叫布恩地亞的家族，在荒涼的馬孔多生息繁衍，他們挖運河、修鐵路，努力要打通通向外面世界的路線。經歷了漫長的一百年，家族人物的各種變態和扭曲，馬孔多一度繁華如市而後又慢慢凋零，家族最後一個人是亂倫的畸形兒，被螞蟻拖進洞子吃掉了。馬孔多鎮則被一陣狂風給吹走了。國外有評論認為，這是除《創世紀》外，全世界每個人都應該讀的書。有如小說版《聖經》。

濃黑重彩的是，這本書特別接地氣，拉美盛產政治強人，許多都是叢林戰起家，在民族獨立與解放運動中湧現出來的，比如卡斯特羅、查韋斯。

書中奧雷良諾上校無論嘲諷的語氣、粗暴的風格，我們都能馬上聯想到現實中的政治強人。他從一個熱血青年成為起義軍領袖，人性醜惡爆發，執掌馬孔多後，命令所有房子漆成天藍色，接著又漆成黃色，每到一個地方就娶一個老婆，有17個長得一模一樣，額頭上刻著灰十字的私生子。一個個死於非命。上校發現自己為之拋頭顱灑熱血、眾叛親離不惜為千夫所指奮鬥的目標根本不存在，不得不回歸戰前的老路。他試圖自殺，醫生在他右胸上畫了個圓圈標記出心臟位置。結果自殺失敗。和所有倒台的強人一樣，直到無人問津之際，人性又慢慢復甦。

這本書我最欣賞的情節還是少女梅蕾苔絲扯著床單飄上天空。梅蕾苔絲是一個心地純真完全不諳人間醜惡的仙女，她總是赤身裸體在屋裡走動，不明白人為什麼一定要穿衣服，男人們為什麼老圍著自己打轉，偷看自己洗澡，還有人在她窗前自殺。這個角色寓意「上帝派了一位仙女來到人間，驚鴻一瞥，接著，又把她召回天上去了。」

像神話。

所以，這本小說還發明了「人造神話」這一創新手法，模擬人類的起源，也模擬神話的起源。有如社會學百科全書。

什麼都拜才什麼都不信

話說「拉美爆炸文學」開啟了世界文學新靈感，全世界都在模仿他們。我們熟知的莫言、陳忠實，無一例外。前面說了，它提供了一種觀察角度，喚醒了讀者對荒誕現實的反思，人們會發現自己置身於某種「荒誕中」：拚命追逐金錢權勢這些「身外之物」，而不惜丟掉做人更重要的誠信、良知、道德和正義感，以奴役他人為快樂，丟掉坦誠而平等相處的快樂。荒誕的是，少數堅持誠信、堅守良知的人，成為被嘲笑的對象，被視為「無能」，這種扭曲和荒唐的風氣成為根深蒂固的「傳統價值觀」，可以追溯兩千年。

所以說，這是文化基因上的缺陷。

這種部落式「特色+文化」系統另一個重要特徵就是極其自我封閉，所以我前面寫了《別裝B，潑洗腳水保不定也能潑出一幅經典來》，講的就是這套「系統」是如何道貌岸然、惟我獨尊的。有興趣的朋友請點鏈接。

要給朋友們提示，這套「特色+文化」系統給這塊土地和人群，不僅帶來愚昧更帶來一次又一次巨大的傷害，從秦始皇焚書坑儒以來，這個龐大人群就生活在巨大的黑色幽默中。雖然有汽車、電腦最新科技產品，文明和理性之光卻難以穿透層層灰霾，照亮愚昧的街道。這似乎可以用「孤獨」兩個字形容。羅大佑寫《亞細亞孤兒》大概就這意思了。

也許馬孔多再翻譯一下可以是「我大清」或「我大秦」，秦始皇加個擴展名可以叫布恩迪亞.嬴政，孫中山叫奧雷良諾.孫文。不同的是，在馬孔多，星期天教堂彌撒照常舉行，自動鋼琴則彈出優美的《致愛麗絲》。咱吃瓜群眾也求神拜佛，可以同時拜遍全世界偶像，包括百年古樹，一路走一路拜，遇到什麼拜什麼，卻什麼都不信，只信財富和權力。

一種未被精神感召的原生態崇拜，吼吼！

青城山「小隱」酒，喝過的朋友都紛紛點贊：「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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