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馬致遠也抒情：則甚麼留下舞衣裳，被西風吹散舊時香

馬致遠（1250—1324），字千里，號東籬，大都人，明初賈仲明曾稱他為「曲狀元」，因他的作品中大部分是神仙道話劇，故他又被稱為「馬神仙」。馬致遠與同時代的關漢卿、白樸、鄭光祖並稱為「元曲四大家」，在元代的文學史上也享譽盛名。中年時期，他曾做過一段時間的江淮行省務官，晚年時期，則隱居山林，過起了「紅塵不向門前惹」的愜意生活。

馬致遠年少時學習十分勤奮，聰明上進，因而常被馬氏後人當做教育子女的典範。不過，說起他的名字，倒有一段趣事。據傳，他最初不叫馬致遠，而是叫馬視遠。一日，他前往鐵佛寺拜佛祈求前程，與寺廟長老交談時，長老以陶淵明的「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來教誨他，他深有感悟，回去後就將自己的名字改為馬致遠。此後更是潛心讀書，以求考取功名。

他在文學方面的天賦極高，可仕途之路卻一直不太順暢。人生其實就是如此，有得必有失，當你得到某些東西的時候，必定會失去一些東西。同理，當你失去一些東西的時候，也必定會得到一些東西。就是因為他早年的仕途十分不暢，他才選擇進了「貞元書會」，開始了雜劇創作，也為後世留下了寶貴的文化財富。直到中年時，他才中了進士，應徵了江淮行省務官。雖說是個官，但也只是個五品掌稅收之官，而且還總是調來調去，與他本人渴望一展宏圖的壯志相差甚遠。

不過，他在這一時期創作的一些作品倒是很有名，可能閑暇時間充足，所以數量與質量兼備。據說正是因為他的才華，他的家人在戰亂中才得以倖免。明代初年，歷史上有名的靖難之役，河南河北到處哀鴻遍野、屍骨滿地。燕王行至東光之時，得知此地為馬致遠的家鄉，因為他私下裡十分喜愛馬致遠的作品，故而下令逢馬不殺，馬致遠一家老小這才逃過一難。

枯藤老樹昏鴉，

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西下，

斷腸人在天涯。

——元 馬致遠《天凈沙·秋思》

馬致遠在官場上一直鬱郁不得志，終於在五十多歲的時候選擇了歸隱。他最為人稱道的這首小令也是在羈旅途中所作，短短二十八個字，寥寥數筆，就為我們勾勒了一幅秋郊夕照圖。以意象營造意境，是這首小令最大的特點。前四句都在寫景，用最具有秋天特色的種種意象，以及羈旅途中特有的景象，營造出了一種寂寞凄涼的意境。最後一句「斷腸人在天涯」，實具畫龍點睛之妙，這蕭瑟寂寥的秋景，那炊煙裊裊的人家，無不觸動了漂泊不定的遊子心。

【殿前歡】則甚麼留下舞衣裳，被西風吹散舊時香。我委時怕宮車再過青苔巷，猛到椒房，那一會想菱花鏡里妝，風流淚，兜的又橫心上。看今日昭君出塞，幾時似蘇武還鄉？

——元 馬致遠《漢宮秋》

馬致遠其實十分擅長寓情於景，他的雜劇作品《漢宮秋》便是如此，唱詞極具情感也極富意境。此段選自第三折的【殿前歡】，讀到「則甚麼留下舞衣裳，被西風吹散舊時香」時，實在是被驚艷到了。只這一句，就能想像出王昭君的絕世容顏與風姿綽約，漢元帝捨不得美人故而也是情理之中了。

馬致遠的版本雖與史料記載的昭君出塞不盡相同，但他通過這個故事，鞭撻了貪生怕死、喪權辱國的漢朝官吏，歌頌了具有愛國主義精神的女性，有極強的現實意義。另外，他對被迫與心愛之人分離的漢元帝也表示了深切的同情，一改史料所記載的漢元帝形象。但聞長空過雁，落葉如雨，西風陣陣，吹散舊時美人香……

由於看破紅塵，對世俗之事也漸漸心無漣漪，馬致遠的晚年生活倒是十分愜意。效仿陶淵明，隱居山水之間，在自娛自樂中安度晚年，平靜地離開了世間。

文|漸悟之於（三度平台簽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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