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要與全世界掐架嗎？

近日，多名世界頂級經濟學家呼籲美國總統特朗普收回成命，不要觸發貿易戰，並警告其將對美國和世界經濟造成災難性的影響。

不久前，美國總統特朗普宣布對來自國外的鋼鐵和鋁分別徵收25%和10%的進口關稅，各界對全球經濟不確定性的判斷又一次得到印證。日本、澳大利亞、加拿大等各方均表示不可接受。歐盟甚至很快列出了報復清單，對美國35億美元進口到歐洲產品，包括汽車、牛仔褲、威士忌酒等徵收同水平的報復性關稅。

在美國國內，學者們也多對貿易保護持反對態度。他們紛紛告誡美國政府，不要忘記貿易保護的歷史教訓。例如，20世紀60年代美國的貿易保護以及小布希採取的貿易保護措施，不僅沒有帶來美國經濟的強勁增長，還損失了就業機會。

那麼，美國開啟貿易戰究竟打的什麼「如意算盤」？認真分析起來，這其中有多個層次的指向。

首先，針對傳統多邊貿易體制。關稅與貿易總協定乃至世界貿易組織成立初期，都是富人俱樂部，發達國家決定著國際貿易秩序。隨著經濟全球化，發展中國家逐步走向工業化，它們在有形產品貿易，乃至製成品貿易中的比重逐年上升。世界貿易組織所倡導的貿易自由化，在相當程度上越來越體現了對發展中國家貿易利益的保護，也使得發展中國家在國際貿易秩序維護和制定方面的發言權不斷增強。至於發達國家提出的高科技產品、知識產權保護等，則因難以達成多邊協議而不能得到有效保護。因此，從奧巴馬政府開始，美國就試圖通過「跨太平洋戰略經濟夥伴關係協定」等區域經濟一體化重塑國際經濟貿易秩序，如今特朗普政府不惜發動貿易戰，目的就是促進國際經濟貿易秩序朝著有利於美國利益的方向發展。

其次，針對歐洲各經濟體。20世紀50年代以來，儘管美國支持歐洲一體化，但是歐洲人希望建立的是歐洲人的歐洲。自那時開始，歐洲人在經濟一體化方面不僅建立了關稅同盟、統一歐洲大市場、經濟貨幣聯盟，還朝著經濟政治一體化發展，逐步強化的歐元是美元體系的強勁對手。在經歷了長達10年的金融危機和經濟衰退後，歐洲頂住了可能的分裂危機，終於在整體經濟上走向恢復。此時特朗普發動貿易戰，意圖使美國經濟復甦撐得更久一些，但無疑是給歐洲潑上一盆冷水，必然引發歐洲的強烈反彈。

第三，針對經濟日益強大的中國。改革開放40年來，中國抓住了兩次難得的歷史機遇：一是主動融入貿易比較自由的世界經濟中，二是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後經濟全球化的高峰期。中國形成了有自身特色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並繼續保持中高速增長。如今，中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沒有，也不可能出現西方所期望的「硬著陸」。因此，美國對中國發動貿易戰的政策含義就是：限制中國的出口，進而限制中國的經濟發展。

此外，對於其他小型經濟體，美國也會藉機討價還價。

然而，以鄰為壑的貿易戰，註定沒有贏家。對於世界上勢均力敵的貿易國家或貿易集團來說，貿易保護只會引起相互報復，導致兩敗俱傷甚至多敗俱傷。可嘆的是，美國政府卻自認為「很容易贏」。其所抱的希望是：美國發起貿易保護如果是訴諸世界貿易組織爭端解決機制，那麼就有一段需要走程序的「時滯」，其他國家擔心自己的貿易利益因此受損，會被迫做出讓步。

目前來看，時間差很可能是美國的談判籌碼，此次貿易戰也可能最終止於相互發出肯定信號後的談判中。不過，各方依舊不能對此掉以輕心。

當今世界，發展是大勢，全球化是根本出路。只有堅持互利共贏，才能給世界帶來興盛，也才是一個國家謀發展的長遠之策。

（作者為南開大學世界貿易組織研究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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