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於二零一六年五月的一天

在陽台任由思緒帶著踱來踱去不知道多久了，晾曬的衣物們肆意撥弄著我的頭髮；抬頭碰到了三點鐘的星星，她們在忙著凝視遠處那片沒有我的土地；煙霧升起又泯滅，遍地煙頭伴著一夜無眠。

風悄悄地將更多低溫送入了胸膛，我鬆了裹緊的襯衫，轉身進屋貼自己在凳子上。一列未讀的書安詳地靠在桌上，一堆沒做的事也不合時宜地鑽出腦袋；進門後還是會遇到這些讓我深感愧疚，在外躲避的東西。

可以一直把情緒上的痛苦投射為肉體上的痛苦的能力聽起來奇妙吧，然而這卻是一種心理疾病，軀體化障礙是它的學名。生活中總是會和負面情緒相伴，沒有人能一整天保持愉悅；正常人著急、生氣、後悔等情緒體驗在軀體化障礙患者身上都會變成身體的疼痛。那麼你能想像全身遍布著深入骨髓的疼痛去生活的一天天嗎？軀體化像是一隻不可抗拒的手將我的頭深深地壓入水中；每天都要掙扎到奄奄一息，直到白晝落幕，黃昏挽著著寧靜降臨，意識才終於在平靜的黑夜撫慰下重歸安定。一張杯口大的簡筆畫就足以描述完我這諸事荒廢的一天天，兩三年，也或許將是一生。

還是經常會笑，不會摔門砸東西，不會歇斯底里，某一秒負面情緒多到背著再也跑不動了，就開始拖著步伐行屍走肉一樣地活著，不太想活，也不想去死，崩潰地默不作聲。

患病以來的生活因為單調重複讓人覺得很短，但痛苦太多又讓人覺得好長；在這段分不清只是短短的昨日還是漫長好似延續自前世的時間裡，我像沉迷知識的老學究一樣鑽研一個學界無解的病症；發現不管鴻鵠之志亦或是責任擔當都不及在乎的人的一絲關懷，或是眼神或是隻言片語都能使陷在泥潭中的意志透一口氣，鬥志昂揚幾個瞬間。

今晚我又回味著珍存的那些眼神和那些隻言片語，心裡浸染開難得的安逸；朝陽將至，陽關普照下，一片黑暗的生活又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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