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繼續領導「強大的俄羅斯」

普京將開啟又一個總統任期。

3月18日，俄聯邦中央選舉委員會信息中心的屏幕牆顯示著投票站的情況。

3月18日，民眾在莫斯科一塊巨型屏幕前觀看選票統計。

選舉前遭遇「內憂外患」

大選前夕，俄羅斯面臨的國內外形勢都不算美妙。

3月10日，北約承認了烏克蘭的「觀察國」身份，這被視為烏克蘭「入伙」的重要一步。14日，英國宣布驅逐23名俄外交官，美、法、德隨即跟進，4國領導人發布聯合聲明，指控「俄羅斯毒殺前雙面間諜斯克里帕爾」一事是俄羅斯對英國主權的侵犯。17日，美軍戰艦到訪了曾與俄爆發戰爭的喬治亞。

莫斯科毫不示弱，以牙還牙地驅逐了23名英國外交官，俄總統普京則直接否認了指控：「會有俄羅斯人允許自己在大選和世界盃足球賽之前去干那種事（毒殺間諜）？這是鬼扯，一派胡言。」

俄羅斯人此時無心戀戰。據「今日俄羅斯」電視台報道，俄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15日表示：「國際事件（對競選）毫無影響，國內事務才是我們的當務之急。」

「國內事務」也讓俄羅斯人開心不起來。雖然從統計數據上看，俄經濟2017年終於擺脫了衰退陰影，但對普通人來說，已降至10年來最低水平的出生率和持續下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都表明，危機還沒到頭。世界銀行的分析報告顯示，該國的經濟結構性問題並未得到解決，只是被油價的迅速增長掩蓋了。

大選中的其他候選人都在拿這些問題做文章。俄羅斯衛星通訊社報道稱，索布恰克在選前辯論環節提出，在俄羅斯可以建立「安靜祥和的生活環境」，「我們國家的主要問題是貧窮，大家生活艱苦，是因為把所有錢都花在窮兵黷武主義上，去建立一個充滿侵略的新世界。這是通向第三次世界大戰的道路。」「俄羅斯共產黨人」黨候選人蘇拉伊金則呼籲恢復「蘇聯時期的愛國主義教育體系」。

在被英國廣播公司（BBC）稱為「馬戲團成員」的候選人中，這兩位的影響力微不足道，真正值得一提的是自民黨候選人日里諾夫斯基和受俄羅斯共產黨支持的格魯季寧。官方媒體無情抨擊後者的商業交易，並揭發他在瑞士擁有13個銀行賬戶，賬上共有近100萬美元和174盎司黃金。3月5日，由於沒收到格魯季寧關閉這些賬戶的證明，俄中央選舉委員會稱考慮把他從選舉中除名，但之後很快改口。

日里諾夫斯基曾多次欺侮唯一的女候選人索布恰克，致使她在電視辯論直播中含淚控訴自己的講話總被打斷。但日里諾夫斯基不依不饒，在社交網路上嘲諷「如果俄羅斯的政治人物沒有準備好應對殘酷的規則，那麼她最好別開始自己的職業生涯」。有網友在社交新聞網站「Reddit」上評論稱，只要日里諾夫斯基還在，其他候選人就連張嘴的機會都沒有，普京高票當選該給他發「一噸重的勳章」。此次競選日里諾夫斯基花費了696萬美元，超過包括普京在內的其他候選人。

相較之下，民調支持率始終接近70%的普京顯得氣定神閑。他基本沒有參與競選造勢，也拒絕參加電視辯論，只打出了口號「強大的總統，強大的俄羅斯」，連選票上的候選人簡介都比其他人短得多。當然，他也有別出心裁的宣傳手段：其競選團隊在視頻網站「YouTube」上發布了紀錄片《普京》，其中爆料不少，比如他在2014年下令，如有必要就擊落一架「被恐怖分子劫持」的客機，幸好後來證實只是乘客喝醉胡鬧。他還曾怒斥問他怎樣才會把克里米亞還給烏克蘭的記者：「你是瘋了嗎？」

當局賣力提升投票率

各國媒體普遍認為普京連任毫無懸念，因此多將焦點放在投票率之上，尤其是西方媒體。BBC將它列入「大選投票的五大看點」，認為普京政府的目標是投票率和得票率雙雙突破70%；法國國際廣播電台毫不客氣地表示，「大選投票率若太低，普京將勝之不武」，甚至懷疑「有選民被要求必須投票」。

當局為提高投票率的確相當努力。本次大選候選人達到8人，而2012年僅有3人，這也被一些媒體視為吸引選民投票的招數。超市購物袋、公共交通工具、取款機、電影院和快餐店的牆上都貼著選舉廣告，選民不時接到手機推送的大選信息，投票站工作人員上門拜訪，國企也敦促員工投票。為吸引年輕選民，流行歌手等名人在社交媒體上發布「#ElectionIsWhereYouAre」（選舉時你在哪裡）的話題。法國國際廣播電台描述了莫斯科的場景：投票站入口處懸掛著五彩氣球，站內提供各種熱飲和食物供選民享用。

普京也發聲呼籲民眾踴躍投票。據衛星通訊社報道，3月16日他發表講話稱：「作為現任國家元首，我認為投票前夕向你們發出呼聲是重要的……如果迴避這樣一個決定（投票），那麼這個關鍵的決定性選擇將在不考慮您的意見的情況下做出。」

18日，在莫斯科，普京來到設於俄羅斯科學院的第2151號投票站，投出了自己的一票。2016年國家杜馬選舉和2017年地方選舉時，他都是在這裡投的票。莫斯科共設有3605個投票站，全俄則有9.7萬個，投票從莫斯科時間早8點開始，至晚8點結束。

投票過程井然有序，但也不乏插曲。據衛星通訊社報道，在聖彼得堡，數名選民裝扮成騎士來投票；俄聯邦布里亞特共和國有一男一女分別穿上了熊和大熊貓的公仔服，結果「熊」體型過大，卡在了投票站外；90歲高齡的著名旅行家「列娜奶奶」表示她一生中從未錯過投票，但俄聯邦印古什共和國一位122歲的人瑞可沒她這副好身板，於是投票站員工上門幫他投了票；備戰俄羅斯世界盃的男足國家隊在莫斯科一家冰球俱樂部基地內的投票站完成了投票，「出差」國際空間站的宇航員安東·施卡普列羅夫則委託地面上的同事幫自己投票。

3月18日正值「克里米亞回歸俄羅斯」4周年紀念日，當地人的投票因之備受關注。克里米亞共和國領導人謝爾蓋·阿克謝諾夫告訴衛星通訊社，這是該國首次投票選舉俄羅斯國家總統，「這一事件的重要性與2014年的克里米亞公投一樣」。

此前烏克蘭曾聲稱，在克里米亞參與組織俄羅斯大選的人將被追究刑事責任，克里米亞選舉委員會主席米哈伊爾·馬雷舍夫回應稱：「鄰國發出的所有這些呼喊和尖叫絕不會影響選舉。」

但烏克蘭不是說說而已。據俄羅斯塔斯社報道，3月16日，烏克蘭內政部長阿瓦科夫在臉譜網上發表聲明，稱內政部決定禁止俄公民前往俄駐烏克蘭的外交機構投票。烏克蘭警方和國民警衛軍用金屬柵欄把俄羅斯使領館圍了起來，只允許工作人員出入。

此舉令俄羅斯怒不可遏。俄外交部發言人瑪麗亞·扎哈羅娃怒斥基輔的做法「史無前例」、「非常無恥且非法」，不符合國際人權標準，更不符合文明國家的普遍觀念。俄中央選舉委員也譴責此舉「令人髮指」。俄外交部向烏克蘭遞交了照會，中央選舉委員則向歐安組織申訴。據衛星通訊社報道，歐安組織已向烏克蘭要求尊重俄羅斯人的投票權。「這是一種醜行，違反了所有通行的國際準則，但俄羅斯不會對此進行回應……相反，我們會盡全力讓烏克蘭人在俄羅斯感到賓至如歸。」3月19日，普京說。

普京又一次刷新得票率紀錄

所有插曲都沒能影響普京贏得堪稱輝煌的勝利。衛星通訊社稱，截至當地時間19日上午10時，計票工作已完成99.75%，結果顯示，有超過5500萬選民選擇支持普京，普京得票率達76.67%，為該國歷史上最高的得票率。此前的最高紀錄是普京2004年的71.31%的得票率。

排在普京身後的是得票率11.79%的格魯季寧，第三則是5.66%的日里諾夫斯基。中央選舉委員會表示，投票率超過了67.47%。

這些數字出爐時，普京正在克里姆林宮附近的馬涅什廣場參加「克里米亞回歸俄羅斯」紀念活動，他當即發表了勝利宣言，感謝所有支持者。「我從這個結果中看到了人民的信心和希望。」他還指出，為了繼續前進，俄羅斯需要團結，需要在發展過程中取得突破，俄羅斯人能夠實現這樣的突破。隨後，他帶領支持者們齊聲高呼：「俄羅斯！俄羅斯！」

考慮到選前的種種波瀾，普京這次獲勝算不上十分輕鬆。選舉初步結果公布後，俄聯邦委員會國際事務委員會主席科薩切夫稱，外部勢力企圖影響該國競選的嘗試遭遇了慘敗，「我國政治體制的穩定顯而易見，總統的支持率不容置疑」。普京的競選活動發言人安德烈·孔德拉紹夫更是「鳴謝」英國「通過令人無法接受的指控促使俄羅斯人民團結了起來」。

普京的勝利終歸不令人意外。衛星通訊社稱，大選還沒開始，哈薩克總統納扎爾巴耶夫就在3月15日的中亞國家領導人會議上表示：「我們都希望俄羅斯大選順利進行，預祝普京得勝。」14日，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告訴媒體，大選對普京來說只是個風輕雲淡的日子。「總統在3月19日有工作安排，我暫時無法透露。這是一個普通的工作日。」

本文刊載於《青年參考》報3月22日A0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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