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的對話·屈原占卜問上蒼

心靈的對話·屈原占卜問上蒼

潤棟

屈原已經愛國愛的痴迷，愛意浸透了骨髓，所有的良言規勸都會心生懷疑，他在等他等待另一個全國的知名人士，來到這裡為他指點迷津，他想再來一次生命走向的問卜大行動。「巫咸」，這個人馬上就要登場。

「巫咸」何許人也，這是楚國的知名人士，有官方的登記，也有野史民間的傳奇人物，「巫咸」是《尚書·咸義序》說：「伊院相大戊，毫有樣桑谷共生於朝，伊破贊於巫咸，作《咸義》，《太戊》等四篇」的記載。呂氏春秋也有「巫彭做醫，巫咸作筮」的記載。《山海經·大荒西經》中記載：「有靈山，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禮、巫抵、巫謝、巫羅十巫，從此升降，百葯爰在。」其中把巫咸神化；《路史·後紀三》謂神農使巫咸主筮，巫咸以作筮而著稱，巫咸為神農時人；而《歸藏》稱巫咸為黃帝作筮。

由此可見，屈原的這次問不更加隆重，即將面對一個近乎國師版的人物，屈原挑揀了上等的花椒與精美的米，「巫咸」隆重出場，百神歡迎，九疑山隆重接待，閃耀著四射光芒，「巫咸」告訴了許多吉祥的往事，可見「巫咸」是個更高明的預言家，遊說者，說得比靈氛更玄虛更美妙，甚至於讓屈原就以為自己依然有復出的可能，依然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希品人才。「巫咸」是個洞察頂層設計的高人。他說：去上天入地的遠遊吧，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不要固守在原地固步自封，去吧，尋求一個志同道合的人很重要。成湯大禹，無不是尋找與自己志同道合的人成就大業的，以鼎調羹，治大國如烹小鮮的伊尹伊摯。不就成名了嗎，那伊摯，人家可是老師家的孩子。「畫地為牢」有名的大法官皋陶，是個有傑出才能的人物。大禹不是把他叫到了身邊成就了大業嗎？一個人心中有美好聖潔的品格，不要委託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去從中說合。這一句話給了抱怨環境的屈原重重一擊，屈原曾經見到「見有娀之美女」，托為「鴆為媒」，鴆作中介的去追求美好的女子，但是鴆從中說了屈原的不少的壞話。這算是屈原用人不淑，正如王安石用了呂卿，不地道的人覬覦權勢，反而壞了自己的大事，這足以讓屈原懊惱一生的。

巫鹹的勸說卜筮與靈氛說的大致相同，這兩位卜界巨擘的話，在屈原心中應當是掀起了波瀾，但巫咸依然是巫咸，卜辭筮言依然有條不紊進行。他繼續勸說：他說在傅岩（今山西平陸東）地方從事建築的傅說，被武丁重用，武丁舉以為相，國乃大治，乃至「武丁中興」；呂望姜太公也曾經拿過宰牛的屠刀，文王義無反顧的任命了他，創造了周朝盛世輝煌；敲著牛角滿大街跑著高歌的寧戚，成為了管仲齊桓公囊中的智者人物，齊國農業得以大幅度的發展。您的年齡還相當好，您的美好時光還沒有過完，你還可以有所作為的。

但是屈原不這麼想，心中憂慮難以排遣，靈氛的話，讓他自己醒悟到結黨之人的以美為丑香臭顛倒，巫鹹的話，讓自己心醒悟到君王的信任何等重要，是兩位洞察先機的卜者，分別從不同角度戳住了屈原的痛處。

這屈原又開始了一番自我反思：時機已過，杜鵑的鳴叫過早，百花已經凋零第二呢，玉雖然光輝燦爛，但民眾棄美逐丑，棄香逐臭。第三條，黨徒們結黨營私，不講誠信，嫉妒詆毀。還有時局動蕩，君王不信任，留守沒有故土無憑據。第五，美醜香臭，同居一室，於心不甘，長此以往，芷蕙定然化艾茅。第六，品德雖好，有名無權，華而不實，難成氣候。第七，棄美隨波逐流，逐臭苟且偷生，又違背本性。

針對這兩次的占卜問卦，讓屈原更加清醒地明白自己的處境不妙，屈原遵從這樣吉祥的卜詞，也確實有過一段逍遙放浪，至崑崙，到扶桑，發車天河渡，日落到西江，沿赤水而徜徉，過浮橋而飄搖，達西海路多艱，經共工之不周山。行經的地點，從上到下，從高到低，從東到西，從南到北，從白到黑，走過了萬水和千山。可是每當馬蹄得得，路過楚國的大地，一陣陣的揪心悲傷牽腸掛肚，國人的誤解，美政無人相信，這種可改變的偉大壯舉和志向，終因執拗和想不開，而不想遠離楚國故土，不像孔子去列國遊說，遊說不得，可以改變，弦歌不絕於困厄，浴乎於沂樂陶陶，他剛性的品格和執拗，或許只能是選擇跟隨彭咸沉水明志。以死來表白自己不同流俗固守本土的剛性決絕，七十垂釣，鼓角農夫，版築傅岩，一個個大器晚成的人，讓屈原羞辱異常。

寫到這裡，我們不得不再看看屈原那次涉及太卜鄭詹尹的記載。

被放逐的屈原並沒有呂望垂釣的運氣，太公花十年垂釣，等待王與侯，文王渭濱訪賢，而屈原僅僅三年，已經是難耐冷落和孤寂，在心煩意亂中，屈原又進行了這樣一次占卜，這一次還有未來的希望與僥倖的企盼。

鄭詹尹很莊嚴，也很搞笑。

這次的記載在《卜居》一節里，遇到命運的猶疑，春秋戰國時期，有很多許多人喜歡用占卜來問自己的命運方向生存方法，《詩經》考卜為王，那是遷都鎬京的一次隆重盛大的吉凶卜問，「考卜維王，宅是鎬京。維龜正之，武王成之」。這是一次具有里程碑意義的遷都移居。

這種占卜，經殷商使用發展到周，已涉及天文、出嫁（《詩經》中的「爾卜爾筮，體無咎言」）等等卜問，從宮廷深入到了民間生活，有動即卜，有象就問，文王囚禁羑里對未來的參悟查看，對未來的把握更升一級，足以洞察天地，明察古今。

後世不斷發展，唐朝也有以《卜居》為題的古詩，要麼悲天憫人，以抒發忠君愛國之志，像老杜；要麼逃世歸隱躲避世俗，如劉白；要麼自我幽居如韋皮。宋朝有脫離名韁利鎖的蘇軾，明代有恐懼憂煎的沈文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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