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愛情模樣
我驚奇地發現大部分我遇到過的書總能給我帶來蠻有意思的新的想法。並非我特意回頭做了統計回顧。你知道的，對這類整理的事情，我從未開竅。從學生時代的筆記開始，直到現在的工作文件分類，仍舊處在原始時代。我發現這件事情是當我讀完這本書，不自覺要感嘆，點頭，拍手的時候，猛然發現這樣的反應似曾相識。再一回頭反顧，赫然發現似乎好多書都曾被我如此日留情。這種見一個愛一個的即視感令我生疑。喜歡與討厭就像一個平面的兩面。沒有了「討厭」，「喜歡」要如何成其為概念。
好像特地為了我的這個疑惑準備似的，不久前十分恰巧地讀了一本難得地對我來說不怎麼有意思的書（《瑪麗莎的心愿清單》。或者說半本吧，因為我沒有讀完）。這才讓我舒了一口氣：「喜歡」總算因為「討厭」的存在而有了些實際重量。
我說的這本書是《瑪格麗特小鎮》。
一本書在一個人的個人排行榜中排名很高，可能會是因為各種神奇的原因。只要這本書在任意一個元素上與你產生了聯繫，不清醒的讀者便會一把掃開所以其他書籍，將之奉為上座。儘管有可能，只是因為在讀這本書時，你剛好感情不順，而手旁的這杯咖啡意外地格外香醇呢。畢竟你去看看改變心理學的40項研究，就會發現在很多事情上，人類還只是自以為理性。
但話說回來，即使是遠親不如近鄰的個人局限性又怎樣。仙女也需要吃飯。
我首先應該是被它的敘事語言風格吸引的。一種緩緩的，平和的，無波瀾的聲息。像是在跟你細細低語，緩緩交談，又好像其實是在對自己說話。你有無反應，什麼反應，也並不會改變他什麼。並且在這之中，還夾著一層自然的冷幽默感。
我懷疑人們普遍應該都是低估了自己受環境影響的程度的。當我在某天晚上臨睡前一邊拿著吹風機開著低速檔吹著頭髮，一邊讀著這本書時，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想法。我也想以這樣的口吻這樣的語言風格敘述點什麼，譬如說「給未來男友的一封信」什麼的（因為書中一部分就是以主人公給自己的女兒敘述他與她母親的愛情故事展開的）。甚至信中要組織什麼樣的內容，我都大概有了想法。我十分興奮，害怕如果不當即記錄，靈感會隔天走形，還因此比往常遲了一個小時入睡（這裡涉及到我的早睡打卡）。雖然因為一些原因我最終決定不完成這篇文章。但它是一個非常有趣的靈感。使我雙眼放光。
其實除了敘事語言風格，它吸引我的地方還包括故事內容本身。不過關於這一點我並不十分有把握。還只是一片模糊的影像。
我想我是感受到了關於愛情的另外一種存在形式與可能性。我姑且先將它描述為：丟掉愛情的嚴肅性。讀完這本書，出現在我腦海中的是一個疑問：愛情這個東西，是否我之前將之視為太過嚴肅的事物了。
這並不是一個什麼正經的愛情故事。不過別誤會，我說的正經不是你們所想的不正經里的那個正經。我是指，它不是一個常規意義上的愛情故事。
在我的「常規意義」里，因為什麼而愛，是愛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甚至或者是說，應該是最本質，最重要的那一部分。你因為什麼而愛他？因為寂寞，因為方便，因為請求？因為他有一點帥，因為他幫你做很多事，因為他總鼓勵你？還是因為他很善良，因為他有魄力，因為他很幽默？
先不論怎麼評價這些「愛的原因」，但倘若你對為什麼愛說不出個一二，我定要對你所說的「愛」心生懷疑。
我想，關於追求「愛的原因」，就是我所認為的愛的嚴肅性。
然而在這個故事裡，在這個作者所描繪的愛情故事裡，我沒有看到任何關於「愛的嚴肅性」的東西。這本來就不是一個紀實類的故事，甚至有點奇幻。男女主人公為什麼愛上對方，為什麼在一起，完全無跡可尋。而我痛恨所有無跡可尋，無理可說的事情。
可怪就怪在，在這個即使在「愛的原因」上有著我最不能接受的「無跡可尋」的故事裡，我卻感受到一種美。
這種美讓我動搖：愛情或許不必是嚴肅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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