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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hall P. Adair(持咒外交官):老師[紀念南懷瑾先生]

Marshall P. Adair(持咒外交官):老師[紀念南懷瑾先生]

1987年南老師在美暫居期間,我有幸認識了他。我當時剛從駐亞洲的外事職位卸任回到華盛頓特區,任職亞洲的六年中,一年是在台灣,三年在香港,兩年在北京。我本人當時對南老師一無所知,但是我太太陳純芝自從1981年開始便在尋找他。她曾經告訴我和她的朋友,她曾在夢裡見到一位老者,試著教她什麼,但是她在夢裡聽不懂他的意思,也不知道他是何人。然而,1987年的一天,她在紐約的朋友打電話告訴她,有一位跟她描述的夢中老者相符的一位老先生,最近從台灣搬到了華盛頓特區,他的名字叫南懷瑾。對我太太來講這是個非常令她激動的消息,她很快找到一位送人南師著作的人,問此人是否南老師就在附近,是否可以見到他?這位送書人就是阿福哥,他確認老師就住在弗吉尼亞州的McLean,並答應下午致電老師詢問是否可以見面。

南老師很親切的答應了,並邀請我們參加當天在他住處舉辦的李慈雄(南師學生)女兒的滿月宴。當我們到達時,已經有很多客人了,我們帶了年幼的兒子立宇同去,同其他客人一起在室外聚會。有人帶純芝進屋去見南老師,不久後她帶著欣喜如狂的表情出來,她說:「是的,我終於找到我夢裡見到的人了,他甚至還穿著同一件中式長衫!」

之後我們就被邀請到客廳,南老師身邊圍著很多人,他看到我進來,朝我微笑著說:「歡迎,我研究你了!」 儘管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我也朝他笑了笑。第一次的見面他對我們非常友善,並邀請我們隨時來,我們也打算常來。

Marshall P. Adair(持咒外交官):老師[紀念南懷瑾先生]

接下來這一年,我們幾乎每周都去拜訪南老師和他的大家庭。大家庭包括了他的學生和其他一些程度不同的修行者。老師的家裡總是有很多來自四面八方的拜訪者,有些是帶著禪修問題來的,有些是帶著個人問題來的,也有一些是帶著政治或者外交問題的。我大概能聽懂大多數來訪者的問題,但是由於我有限的中文水平,以及對修行方面的無知,還有南老師浙江口音,他的回答我幾乎不能理解。

南老師看出我的困窘,問我是否願意跟他學中文。我當然是非常興奮。接下來的幾個月,老師每周都教我《千字文》,一千個字沒有一個重複的。他通過《千字文》讓我更全面的了解了中國語言文字、文化和歷史。 我非常享受那一段和其他同學一起圍坐在大圓桌旁,跟老師學習的時光。我並不是一個好學生,我的中文水平並沒有大幅進步,但是南老師成功的讓我對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有了深刻的印象,也讓我對這個世界的觀感和其他方面有了深刻的改變,這個變化也包括我對老師的尊稱從「南教授」到簡單的「老師」。

後來我意識到,由這樣一位可能是這個世界最古老最完善的文明的集大成者,來教我這樣一個中層美國外交官讀書是多麼不相稱的事情。之後我花了很久的時間才意識到,對老師來講,他有教無類,這樣根本就沒有不和諧。

《妙法蓮華經》中有一章叫<方便品>,描述了佛陀和菩薩們以無數方便、種種因緣、譬喻言辭、為眾生演說諸法。老師也是如是對待很多來找他尋求幫助的人們。他身邊有各色人等:比丘,比丘尼,政客,商人,學者,淘金者,記者,病人,醫生等等。他能教化和談論的主題非常廣泛,我無法一一列舉,他能聆聽他們的問題,讓他們開心,挑戰他們,有時候甚至呵斥他們,但是卻讓他們入迷。他能夠告訴他們怎麼治療他們的疾病,如何使企業成功,怎麼夫妻和睦相處。他可以是樸素的,嚴格的,保持距離的,但他又是隨時可以接觸到的,慈悲的和令人安慰的。

對於我,他通過介紹中國文化,為我開啟了認知深奧中國文化的一扇門。他會問我的工作經驗和對工作過的地方及事情的看法,但是他從來不曾涉密。他總是會給我另外一個我未曾想到的角度,給我指出一條更有效率達到目的的方法。在他直接或間接鼓勵我的過程中,他總是讓我仔細觀察自己的內心,對別人更多些慈悲。

1988年老師從美國移居香港,我和我的家人也返回亞洲工作,先是在緬甸的仰光,然後是中國成都(編者按:作者時任美國駐成都總領事)。後面四年中,我們能夠和老師通過電話聯絡,他也邀請我們去香港住在他的住所。在個人修行上,他對我們進行指導,也幫助我看到中國的歷史文化、軍事、經濟對亞洲其他國家的影響,增進緬甸和中國的發展空間。他給我解釋了幾個世紀以來,東南亞華裔的非官方的金融關係,到現在還在以合法或非法的途徑影響著香港的經濟政治,幾個世紀以來的文化和社會習俗,導致了極其複雜的政治經濟現狀,沒有任何成功的商人或政界領導人能夠忽視或者置身事外,這和美國的環境有著根本的區別。當然美國有它自己的法律規定,社會習俗和「政治正確」;但它也培養和激勵了對既有秩序敢於挑戰的人們的勇氣,我個人也欽佩這種勇氣,所以也使得我學會在亞洲環境事務中能夠客觀分析和判斷諸多因素。

Marshall P. Adair(持咒外交官):老師[紀念南懷瑾先生]

我們抵達緬甸後不久,就經歷了民眾抗議和軍隊鎮壓的紛亂階段。在這段困難時期,美國和中國駐仰光大使館存在嚴重分歧和不同的利益。中國支持緬甸軍事政權,而美國公開對大眾需求更多民主的願望表示同情。時任美國駐緬甸大使,具有在中國和中國周邊工作多年的豐富經驗,他鼓勵美國和中國外交官之間建立誠懇友善的關係,我從老師那裡學到的很多經驗也讓我在這個過程中受益匪淺。

民眾抗議開始後不久,純芝和立宇就隨著其他外交官家庭一起被疏散到曼谷,而我依舊留在緬甸。當時情形非常危險,壓力很大,不僅僅因為家人不在身邊,而且我們的行動也受到緬甸政府的嚴格限制,所以使得我有很多獨處的時間。這是我第一次用老師教我的准提咒開始實驗。

當我第一次去弗吉尼亞McLean 拜訪老師時,我沒有像其他同學那樣參與在禪堂唱誦的課程,我當時對咒語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興趣,而且當時我的自我意識也很強。但當我獨自一個人在緬甸,面對無數個長夜,我開始從另一角度來看咒語了。我開始在我空閑時、來回上班的路上持咒。當我再次去香港拜訪老師時,他說我變化很大,鼓勵我繼續持咒,說這是我所需要的。當我熟悉咒語後,我開始在不需要很費神專註的工作時也持咒,最後做到能夠在任何時候,不管做什麼情況下都能自如持咒。

結果不總是我所期待的,但是我的期望似乎也很模糊。我從來沒問過老師持咒能做什麼。老師有時也會很隨意的告訴我可以求求菩薩金錢或者升職什麼的,試試看咒子是否靈驗。但是我覺得老師在考驗我,這麼做應該是不合適的。所以我就單純的繼續持咒,並認為對我有幫助。但是剛開始事情進展並不順利。在一次去緬甸伊洛瓦底江三角洲的途中,我試著用咒語來縮短返程時間,我們的車子很快就拋錨在路邊,長達八個小時之久,最後只能搭乘一輛皮卡車坐在貨箱回到仰光。

儘管不便的事還是會發生,但是自那以後我和我的家人也都很平安,沒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所有我心裡想要的,在以後的日子裡慢慢都成為現實,我也是事後才意識到,這些都和我專心持咒有關係。1981年我開始學習中文時,我就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夠被派到中國人口最密集的成都領事館工作,但是在候補申請名單中,有很多都是比我經驗豐富的「中國通」。持咒後一年,我接到一通來自華盛頓的電話,問我是否願意離開緬甸,去接替因個人原因即將離任的成都總領事的職位,一個月後我便抵達成都。

從我二十多歲時起,我就對神秘的西藏充滿好奇,突然間我能夠一年去西藏數次。我到成都後不到一年就升職。之後我被委任參與華盛頓的一項非常重要的項目,負責東南歐的事務,後來又升職到副助理國務卿,分管十七個國家的事務。小的方面來講,滿座的飛機突然會有空位出來給我坐,大到本應該我去而沒去的行程中政府專機失事,機上所有人遇難。老師聽到這些後並沒有表現出驚訝,只是簡單的告訴我菩薩保佑了我。

當然不只是我持咒,我太太純芝在我還未開始前就已經在持咒。當她被疏散到曼谷後,她還在和我的電話通話中教了我咒語。 我們的兒子還是幼兒時,在McLean時跟宏忍師父就學會了念阿彌陀佛,後來到了成都後他才學會准提咒。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立宇五歲時在香港,老師邀請一眾的同學們安靜的圍坐著,聽立宇給大家唱誦准提咒。

我花了很多年才漸漸意識到老師鼓勵我們持咒,並不僅僅是,或者主要是讓持咒人自身受益,更應該是幫助他人。我確定他曾經多次用不同的方式告訴我這個道理,但是我們往往在沒有準備好之前,是聽不進去的。當我最後意識到時,我開始注意到一旦我開始持咒,周圍的氣氛都會變化。艱難的會議變得輕鬆;那些注意力不集中的人開始關注手頭的事情。可能聽上去有點瘋狂,有時候我甚至可以感覺到整個美國國務院內部的氣氛輕鬆起來。

當我們一家從仰光搬去成都後,跟老師的聯繫和見面就比較容易和頻繁了。他對成都非常了解,他曾在成都度過了他的軍旅生涯,四川也是他禪修最重要的地方。他向我介紹了四川獨特的歷史對中國文化和政治的貢獻,他也在極大程度上改變了我對西藏歷史的政教合一,以及與歷代中國皇帝之間複雜關係的看法。

作為駐成都總領事館總領事,我經常前往美國駐香港領館,對中國西南市場有興趣的美國商人提供諮詢服務。在那段時期,我有機會看到老師能夠滿足來自不同地域、不同背景人們不同需求的非凡能力。每晚至少有8-10人來吃飯,有些人是長居香港的,其他一些人來自中國大陸、台灣、東南亞、美國、拉丁美洲國家、歐洲、印度,等等。老師會和大家一起晚餐,並回答個人或者專業的問題,也會邀請客人跟大家分享他們的經驗和故事。餐後,他常會傳授中國歷史、文化、哲學、佛教和道教,以及其他國家的文化,主要包括亞洲國家。他知道他的客人們對什麼感興趣,甚至在他們提問之前就知道他們的問題。對於這種多層面的話題,我還是很難完全了解。但即使我不完全明白他在說什麼,我也能看出他對聽眾的影響。有些人能理解他的話,有些人聽不懂,也有些人覺得好奇,有些人感到驚訝,而其中某些人的生活就在餐桌邊發生了改變。

他在回答某些個人的問題的同時,會盡量使得其他人也能從中受益。他會讓每個人在和自己以及他人的相處中感覺自然舒服,也能讓眾人在有強烈分歧或敵意時,求同存異。

Marshall P. Adair(持咒外交官):老師[紀念南懷瑾先生]

有一次,我從成都打電話給老師,告訴他我很快就要去香港,並問他我是否方便和他待幾天。起初,他說可能有點困難,因為屆時會有一些重要人物來討論敏感話題。但很快他就改了主意,說「來吧,我們會想辦法解決」。當我幾天後到香港時,我才知道,那一晚將會有來自北京和台灣的官方資深代表來老師這裡。老師對於開啟大陸和台灣方面的最初階段的接觸,並使雙方達成一定的共識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他告訴我,他的客人不知道我會在那裡,我可以留下來吃晚飯,但我需要飯後離開,好讓他們繼續談話。客人們看到有一位美國外交官坐在老師左邊,非常驚訝。但是晚宴的會談既親切又輕鬆,在我看來甚至是非常友好的。也許局外人的出現使得雙方更容易找到共同點。飯後我起身告辭並回到自己房間,會談繼續順利進行。一些年後,當老師說到這段故事時,還特別表揚我有外交手腕和懂得謹慎處理,在適當時候離席。而我的記憶是,當時我太累了,幾乎睜不開眼睛,回到房間後幾乎馬上就睡著了。

老師的學問、經驗和修行幫助他理解、同情和幫助他人,也給了他展望未來的遠見。當我父母來成都來看我們時,我們順道陪他們去了香港,並與老師共度一晚。當時我父母都是相對年輕和健康的;但後來老師私下簡單地跟我說了一句:「他們都老了,你必須做準備。」我回答老師:「是的,我明白了」,但其實我根本沒有明白。幾年後我的父親患上了老年痴呆症,之後我的母親癌症,診斷後不到一年就去世了。我父親不能獨自生活,所以我們帶他過來和我們一起生活,直到他要求搬到附近的養老院。這反過來又是改變我職業生涯的一個主要因素:從此結束了我們家庭的海外服務,迫使我重新定義自己的職業和個人生活。我不能說我沒有被事先提醒過。

在職業方面老師也有提醒過我,1991的秋天的一天,我和老師在他香港寓所的起居室,一起看電視上對第一次海灣戰爭的新聞報道。他轉過頭來對我說:「當這一切結束時,美國應該退出對世界其他國家的干涉。美國應該認真地評估自己需要什麼,是什麼,以及想成為什麼。只有這樣,它才能與其他國家重新建設關係。」我的回答是,「我們不能那樣做。我們有責任與世界其他國家保持聯繫。太多的人依賴我們的參與。」他只是說了句「嗯」,然後點了點頭。二十五年後,隨著美國總統競選活動的展開,可悲的現實清楚的印證了老師在1991年說的話。美國已經失去了任何錶面上的社會或政治共識。今天,我們只希望還能有時間聽從他的建議。

我現在才清楚地看到,老師有淵博的知識、理解力和智慧,能知道對美國和中國這樣的大國來講,什麼是最好的政策策略。當我問他問題時,他總是非常慷慨地與我分享他的知識,但除非我請教他,他很少對我說教或鼓勵我執行某項特定的政策。他會問我對不同問題的看法,但他從不多打聽,他也從不會置我於任何與我工作職責相衝突或妥協的立場。用英語辭彙來形容他的話,他既是一個「renaissanceman」(多才多藝的人),他已熟悉了人類知識體系的所有分支;他又是一個「perfectgentleman」 (完美紳士),不僅把握了自己的行為,並對他人具有完美的禮儀和慷慨之心的人。

他經常引用這句話:「儒者以一事不知為恥」,他對自己的成就總是很謙虛,但在我看來,他的學問是無限的。除了中國歷史、文化和哲學之外,他還精通中國武術和醫學。有好幾次,我看他都建議學生和老師們學太極拳。我曾經很難理解「氣」的概念,他向我示範了使用肌肉和使用「氣」的區別。當他用肌肉的力量伸直手臂時,它儘管牢固,但我能移動它。當他用「氣」來做同樣的動作時,我卻無法挪動它。如果不是因為我和老師身高的差別,我想我甚至可以懸掛在他胳膊上!

還有一次在香港,我肩胛骨之間突然異常疼痛,幾乎不能呼吸。擔心是不是心臟病,所以我告訴了老師。他告訴我不要擔心,原因可能是由於氣候的變化導致,他給了我一些中藥服用,服用後疼痛就像來的那麼突然一樣,很快消失了。之後,每當我有不適,我都會尋求老師的醫療意見,甚至很多時候是通過長途電話詢問。有時候,我能看得出他是如何做出診斷的,但很多時候我無法了解。有一次,我太太純芝問老師,為什麼我會老想著事情消極的一面,而且沒有耐心?老師答覆她說,是身體原因導致,因為我的腰椎比正常人少一節。他從來沒有對我進行過身體檢查,從來也沒有其他醫生跟我提到過這一點。我因為腰椎疼痛,曾經看過很多正骨醫生。當我之後再次去看醫生時,醫生檢查了才很驚訝的發現老師所說的竟然是真的。

有時,老師所能做的似乎超越了科學的範疇。有一次,我看他測試一位善於利用能量技術診斷身體疾病的年輕女士。她為老師做了檢查,並把診斷告訴了老師,老師說都很對。然後老師說還有一個測試給她做,請她再給他做一次檢查。幾分鐘後,他問她是否注意到了什麼,她猶豫了一下,然後很驚訝地回答說,他似乎讓血液反向流動了。老師微笑著只說了一句「很好」。

這種試驗有時會讓人產生「神通」或「超能力」之說,但是老師卻自始至終堅持認為,這種事情並沒有比原子能或激光來的更神奇。所有他關於個人修行方面的教導都是嚴格科學的。他常說,古代中國和印度文明已經發展了的知識和理解,現代科學才剛剛開始涉足。他在廟港建立的太湖大學堂的目的之一,就是去鼓勵重新發現這些知識,並應用於解決當今中國和世界所面臨的挑戰。

看到老師在離開祖國這麼多年後逐漸回歸大陸,對我來講也是非常激動的事情。老師的耐心、遠見以及慷慨最最令我印象深刻,儘管有時候我私底下也很自私的擔心以後見到老師就更困難了。開始的時候並沒有任何問題,他在上海的寓所比香港和美國的小很多,氣氛也比較私密,也很容易見到老師。但搬到廟港後就不是很容易見到他了。

我們照例是每年一次從美國來中國看他,通常呆一周左右。由於太湖大學堂的建築項目巨大,非常耗時;來自全國各地來拜訪的客人也非常多。幾年後,我們幾乎只能在晚餐時見到老師,和他單獨相處的機會非常之少。諷刺的是,我退休後,當老師邀請我搬去太湖大學堂,繼續我的禪修時,我卻因為自己的原因而留在美國,沒有與他在一起。

另外,當然老師也逐漸老去。我違反了他最基本的教義之一,堅持認為他是一個超越生命的人,通常的自然法則並不適用於他。我可以看到他的身體越來越老,但他的頭腦還是非常清醒的,他對周遭發生的一切也知道得比別人多。他甚至向我們描述了衰老的過程,他到了什麼程度,以及它有多麼困難和痛苦。他一再告訴我們,他不會永遠陪在我們身邊——事實上,真的沒有很久。然而,我總是說服我自己,這只是他修行和教化的一部分,他永遠都會和我們在一起。在他去世前的最後幾個月里,我只是對時間越來越短的警告置之不理。

很難用這樣一篇短文來形容老師在我生命中是多麼的重要。他不只改變了我看中國的角度,也改變了我整個生命的意義和使命。他使我相信人類歷史是相關的,我們永遠都可以從中學習。過去的智慧並沒有被現在的發現所取代,或使之與現在無關。事實上,今天所發現的很少是古人不知道的,過去教過的東西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理解今天科學所發現的東西。他向我展示了,我以前從未想像過的中國歷史、文化和成就的深度;人類文化、社會組織和政治領導的使命,應該比追求個人慾望的自由更重要。

他教化我們,並通過自身做示範來教育我們--人類最重要的品質應該是慈悲、紀律、決心和智慧。他因材施教,而不管我們來自何處。儘管這些年我錯過了很多他的課程和教化,但我還是從老師那裡受益良多,我想因為他對我的改變,我身邊的很多人也間接受益。我會永遠感激和老師相處的時光和在老師身邊的人們。

我承認,我依然非常的想念他。

註:作者Marshall P. Adair,中文名字:艾德,1948年生於美國,任職美國外交官35年,曾任美國駐中國成都領事館總領事,美國國務院歐州事務副助理國務卿。1999-2001年,擔任美國退休外交官協會主席。退休後兩年,作為退休外交官代表任職於美國外交協會理事會。目前居住在華盛頓特區。已出版著作:《WatchingFlowers from Horseback》《55 Years in the Service》。本文源自劉雨虹先生編輯、台灣南懷瑾文化事業公司2018年3月出版的《百年南師》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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