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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試煉——竹馬的遊戲情緣

1

「趕緊的,集合啊,這時候還打什麼主宰啊!推塔推塔啊!」

「看著吧!他伙兒人都活了!」

「別冒進了啊!撤啊!」

「哎!什麼破團隊!啥凝聚力啊!太次了!」

「趕緊散了得了!」

我望著老王眉毛打結,恨不得摔了手機的跳腳樣子,搶走手機懟他,「你打遊戲能不能老實點回家打!姐煩著呢!你一會兒一進攻,一會兒一撤退的,不夠你鬧騰的呢!」

他和我瞪眼睛,手伸的老長和我搶手機,「小白花,別鬧!要推塔了,你搗什麼亂啊!」

「我才沒鬧!我就是不給你,看能怎麼著!」

他不搶了,頹然地盤腿坐在沙發上,雞窩一樣亂的腦袋耷拉著,像個扁嘴賣萌的考拉玩偶,陽光一照,耳朵上的汗毛,閃著金光,可愛極了。我忍不住伸出兩魔爪給他頭髮弄得更亂,淫笑不已。哈哈,他的頭真的很好玩,圓滾滾的一坨。最可愛的是,即使我這樣肆無忌憚的蹂躪他,他也不反抗,坐等我玩夠。

他是我的鄰居,就住對面屋。我們同齡,同園,同班,只差不同性別。我看過他光著屁股的樣子(因為小時候,媽媽拉伴洗澡,我們進過一家澡堂),他給我買過衛生巾。我們有著從小合夥騙家長的革命情誼,雖沒同穿過一條褲子,但也上過同一個廁所。我倆都是獨生子女,父母的年紀還都差不多,所以玩得格外投機。

他爸喜歡養花,一屋子的白玉蘭。我小時候,喜歡的不得了,總想去摘個揣兜里。他有一次恰巧看到,錯嘴喊道,「別動!小白花!」從那以後,他一直管我叫小白花,一晃,叫了二十多年。

他長的很好,很白很帥很高,像鄭元暢那個樣子。那時候看惡作劇之吻,我還把他和植樹來個對比,後來發現,只是長的像點而已。什麼頭腦、學習啊、個人衛生啊,全是垃圾。我很懷疑上幼兒園時,那些個小女生都喜歡他什麼?還一堆堆地送情書,真是,什麼審美?

只是一群視覺動物么?

2

「DEFEAT"(失敗)

他的手機在我的掌心傳來大大的一聲失敗,我收回了魔爪,把手機甩給他。他把手機關了,抬頭看我,眼神堅定,像是要射出精光,「小白花,你今天不對勁啊!平時都是我打遊戲,你看書,和諧又美好,今天怎麼了?來大姨媽了?」

「去你呢!鬧心著呢!」

他一步一頓地走向窗檯,緩緩拉了下窗帘,恍然道,「這天氣正常啊!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的,豬也沒上樹啊!你怎麼會鬧心呢?」

我等著他問我為什麼等了半天,就換他這麼慢悠悠地說著天氣,氣得我渾身發抖。果斷上前,一頓暴打。他每次都這樣,該慢的時候不慢,該快的時候不快,從來都和我較著勁反著來。我有時候想,他是不是就是皮癢的體質?欠收拾!

打累了,解氣了,我氣呼呼的喘氣。他來一句,「我教你打王者啊,保證藥到病除,專治各種鬧心、委屈、失落等癥狀,百試百靈。」

「滾!」

「你真有情況?」他顛顛地湊過來,狗腿一般的表情。

我心想,這才是讓姐袒露心聲的嘴臉。於是,我也找一個舒服的坐姿,打算開啟我的長篇大論,可張了半天嘴也沒潤色出好點的開場白,最後只能低著頭髮表個總結性言論:「哎!姐的一顆春心好像是萌動了!」

我羞澀了半天,等待著他刨根問底,左等右等也沒個話,就像朝小河邊拋出個石子,明明該是該有個響聲的,可就這麼闃然無聲的沉了底。我抬頭,急切地問,「你咋不問是誰呢?」

他撇嘴,弔兒郎當的開口,「不問你也憋不住要說。」

對的,我不是個能藏住事的人,可他這麼說出來,著實讓我不痛快。我用一雙冒火的眼睛瞪他,使盡全力。他終於繳械投降,湊過來,問,「說吧說吧說吧,我洗凈了兩隻耳朵巴巴的等著呢!」

我想他可能是可憐我,怕我把眼睛瞪壞了。

我拽了他兩下耳朵,像愛撫它家的那條泰迪,緩緩道來,「他是我們部門經理,長得儀錶堂堂,很大的眼睛,高鼻樑……」

「咱能不能不說長相了?聽得膩歪。你喜歡就去追。追不上我幫你追。說說策略來得實在。」他扒拉開我的手,不耐煩起來。

「你能不能仔細認真地聽我說啊,長相說完才能說別的啊。他真的很有才,講話一套一套的,說的都是我不懂的大道理……「

「那你還是省省吧。專挑你不懂的說,那以後還有甚麼共同話題啊!」

「我說的是專業知識!」我急了,沖他吼。

「我要說遊戲里的話,你也不懂,賣弄誰不會?」

「你能和他比么?你整天只知道不學無術的打遊戲,你們有什麼可比性?」我彪了。

我只要一生氣就口不擇言。還記得小時候,罵得他眼淚鼻涕直流,後來只要我生氣,他就拱手作揖,直說錯了。我等他認錯,等了半天。他徑直站了起來,像個伸長脖子的大駱駝。我瞬間矮了一大截。

他屈膝抬腿跨過我的腿,動作那叫一個行雲流水,背影竟沒有俏皮的左搖右擺,說不出的筆直。

我有點傻眼,這咋就走了?什麼玩意?

3

我和老王的吵架,我沒怎麼當回事。就好像在起風的夜,颳走了件壓了半年箱底的舊衣服,雖有那麼一絲捨不得,可一想到馬上有理由買新的,就不那麼痛心了。畢竟,和他二十來年的情誼,哪有吵一次架,就老死不相往來的。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我看到我家領導的QQ個性簽名上更新:深夜王者ING,這是要入坑的節奏么?

我懵。領導也玩遊戲?現在真是全民王者的時代了?我是不是也要跟緊時代的步伐,來個投其所好?這好像是最快速拉近距離的方式了。

於是,我抄起電話給老王打了過去。

沒接?什麼情況?

我殺到他家,竟然沒人。他家的黃黃(他家的那條泰迪,名字我起的)也不在家?

我突然有些慌,就像沒穿內衣般不自在。我失魂落魄、搖頭晃腦,不知道是怨他的不告而別多點,還是氣學不成遊戲多點。還記得高中時上的政治課,讓我們用辯證唯物的思想去看待事物。可當下,我滿心滿腦都是形而上學,只一門心思的怨他,氣他。我又抓起電話,不通就一直打。在我以為就這麼一直不通到天荒地老時,突然傳來個火急火燎的聲音。

「咋了?咋了?你別著急。」

我瞬間淡定了。他那慢悠悠的性格和這急促不安的語氣聽起來出奇的搭調又順耳。我一改以往的急脾氣,不發一言。

「小白花你到底是咋了?快說話啊!你在哪呢?」

「你啥時候回來?」我問的漫不經心。

「馬上買飛機票。今晚就能到家。」

「我在我家等你!」

於是我掛了電話,裝作清淡的語氣轉化為心裡的一絲自鳴得意。原來,捉弄人是件這麼愉快的事!我的眼前,彷彿出現他帶著憤怒的驚訝臉龐,不自覺嘴角一揚,笑聲詭異。

4

他果然回來得很快。我打開門的一瞬間,以為誰敲錯了門。我從沒看見他這麼帥過,一身黑色的套西,白色襯衫解開好幾個扣子,露出一大片胸肌。由於身高的原因,我的視線直對上這大片的春色,竟有那麼點小羞澀。

「你幹嘛把襯衫解開這麼多扣子啊?不穿豈不是更涼快?」我沖他吼。

「你這不也沒事么?還會大聲罵人。幹嘛打那麼多電話啊?」他恢復了常態,進門慢悠悠地放下包,脫了外套,隨手一扔,靠在沙發上,閉起了眼睛。

我看他竟然沒有我預想的吃驚和意外,踹他,「你給我起來!我是找你教我玩遊戲的,沒讓你在我家睡覺。」

「大姐,我累死了,就讓我睡5分鐘。」

「不行。教我玩遊戲。我們領導已經玩好多天了,我要追上他。」我繼續踹他,防止他把眼睛閉上。

「那我回家睡去,行么?」

他作勢要起身。我按他的肩膀,讓他坐了回去。他知道我不會放過他,打起了精神,拿起我的手機給我安裝遊戲,嘴裡咕噥著,「真是上輩子欠了你了,給別人做嫁衣,還做得欲罷不能。哥們真行。」

我嘿嘿地只顧傻笑,湊近他,聲音無限銷魂。

「前面有教程,你先跟著玩,它會告訴你怎麼玩。我洗把臉。」他把手機扔給我,晃里晃蕩地走了。

「這也太丑了!還拿個大箭。」我嘟囔著。

「那是新手指導,拿一個比較常見的角色告訴你遊戲的大概流程。裡面有漂亮的,別著急。」他光著膀子,拿著毛巾擦頭髮,滴了滿地的水。

「你能不能別拿我擦臉的毛巾擦你的頭髮,還滴的滿地的水。」

他不以為然地走到我身邊,看著我玩遊戲,把水嘀嗒到我的肩膀上,一片冰涼。我朝他吼,「你就不能不這麼邋裡邋遢么?說了幾遍了?滴了一地的水。」

「你再和我廢話,你的人物就死了,還沒見過哪個人玩新手教程玩死人的呢?」

我忙著遊戲,繼續和他抱怨,「這有什麼好玩的啊?多簡單!就是打人,推塔唄,至於迷倒萬千人類?」

「不愛玩,我就撤了,困死了。」

我拉住他,諂媚地說,「晚上給你做炸小肉丸。」

他果斷停在我身邊,換成一臉祥和。

在我玩新手教程的時候,他也申請了個小號。可不知道為什麼,就算申了個小號,卻牛掰的不用做教程,這系統也太智能了吧?連小號都有優待?

新手教程過後,我去廚房忙活炸丸子去了。他幫我把賬號升到了7級。他開了個戰隊,叫「青梅終於對上竹馬」。我是隊長,他是副隊長。我有點狐假虎威的感覺。

5

飯後,我們1v1。他讓我選喜歡的角色。我選了個胸大貌美的妲己。

他按了下一技能說,「這個是被動技能,叫失心。它使傷害減少目標的法術抗性,共三層,每層減少目標30-72點法術抗性……」

「能不能別念了,我識字。」

他抿嘴緘默。

我心裡默念,發現上面的每一個字我都認識,也都理解,可連成一句話卻完全不明白。我在想,遊戲本是娛樂,幹嘛弄得人這麼疲憊?還得費力研究,累不累?我索性不管這些,先上手再說。

於是,第一把,我輸得很慘烈。我不是在死,就是在去赴死的路上。他好像只用了幾分鐘就拿下了我家的水晶,讓我不禁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暗箱操作,或是有個什麼外人不知道的不成文技巧?沒理由他那麼厲害啊!

第二把,我問了那些我不甚明了的技巧是何意思。他回答得細緻入微,連怎麼連招,怎麼跑位都一一交代。我也不再大意,細心地問,認真地記。可實戰的時候,我依舊手忙腳亂的亂跑,麻爪的不知道要出什麼技能。

我不僅又懷疑,我對他從小到大的認識,是不是有所偏差?他也不是一無是處。

接著,第三把,第四把……第N把,我依舊是慘敗。我彪了,「你就不能讓讓我嗎?我是新手!」

「我以為你不需要我讓呢,不是都說,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嗎?你得越挫越勇,才能證明你對他愛如潮水啊!」

「狗屁潮水!瞎比喻。」我接著狡辯,「你這個大武士也太厲害了,你怎麼不用妲己呢?」

「那我用妲己,你愛用什麼用什麼。」

我們又是一輪搏殺。這次,我死得更快更慘。原來妲己對上亞瑟,是妲己比較佔優勢。他已經在讓我了。

我換回了小妲己,貫徹「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和「勤能補拙」等信條,和自己的手殘對抗。

在打了接近二十把的時候,我終於躲過了他的一個攻擊,樂不思蜀,嘴咧得太大差點閃了脖子。他果斷又殺了我一把。

什麼是最沮喪的時候?就是明明已經走在通往成功的階梯上,並走得興沖沖,卻突然掉到陷阱里。什麼是最絕望的時候?就是滿心希望,並把希望放大到無限倍,最後發現失望卻在終點樂呵呵地等著呢。

此刻,我就是這個感覺。沮喪加上絕望,又讓我懷疑了一把,我是不是天生就小腦不發達,四肢發育不健全。

總之,自從接觸上這個遊戲,我一直是在懷疑自己、懷疑人生。他看我甩著手機,一臉蔫樣,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幸災樂禍。我瞪著他那眼裡含笑,嘴唇抿起,想笑卻不敢笑的憋屈表情,更是火從中來。我剛要伸手打他,他終於不再憋著,笑出聲來,「好啦!我打你打得也出氣了,你自己組隊試試吧!我在旁邊指導你。」

我懵,合著他一直在拿我出氣呢!我還以為這個遊戲都是1V1呢。我揮舞著拳頭打了他一頓後,組隊進入遊戲。我依然選的妲己。

「你現在進的地圖是5v5的王者峽谷」他開始滔滔不絕起來,講地圖的所有路線和野怪的構成。還和我講這個遊戲有多種角色,戰士、坦克、刺客、法師、射手、輔助。主要講了法師。他說,「法師屬於魔法傷害類英雄,妲己屬於高爆發類英雄,如果打好了,可以瞬間秒掉敵人,可是她的防禦和生命值偏低,屬於脆皮英雄,在團戰時,站位以後排為主……」

這次,我沒有打斷他。我聽著他的解說,就像在聽這個遊戲的官方發言。他對這款遊戲的喜愛已經到了偏執的程度了?我突然發現,我好像不曾了解他。這口才?也是沒誰了。

「我為什麼一定要走中路啊?」我問他。

「中路路程較短,兵線的到達更快,走中路可以更快的發育。法師都是主力輸出的,前期的發育很重要。而且,中路離兩條邊上的路都很近,方便遊走、抓人和支援。

我點頭欽佩。他繼續說,「通過打小怪和小兵,你會得到金幣,然後買裝備。你根據金幣的數量購買需要的高級裝備,最多只能購買6件武器裝備。你先選一下,你想要的裝備,之後可以自動購買……」

毫無疑問,我贏得輕而易舉。我不像是個脆皮的英雄,威武得像個扛刀的武士。我陶醉在給敵人定住再秒殺的快感中,不能自拔。我感動於推倒敵人水晶,那聲亢奮不已的"victory"。我抱著老王的胳膊又蹦又跳,又跳又蹦。

「我睡了啊!你慢慢練吧!」他拿起他的包,走了。

我沖他的背影甩了個大大的飛吻,說了聲,「謝啦!」

他擺擺手,走遠。

6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很努力。一有時間,我就打開手機,練習手指的靈活度。老王基本是逢叫必到,選的一般是阿軻或是蘭陵王那類刺客英雄。我問他,「你怎麼總玩刺客?戰士不也玩得不錯嗎?」

「打野能離你近點。怕你被人欺負。」

我有點感動。從來沒發現他在生活上一團糟,卻在遊戲裡面面俱到。到底是虛擬的世界圈子小,能專註地反映出了他的真實,還是現實生活的嘈雜把他的優良品質給埋沒了?

無解。

他的刺客打得挺棒。常常是,我在中路發育,他突然出現和我一起殺對手一個措手不及。他說,這叫中野聯動。我對這個名詞挺受用。

我的小妲己練得越來越順手,開始練安琪拉、王昭君等英雄,全是以高爆發輸出為主。他依舊是刺客。我們聯動的很和諧。

在一個晚飯過後,老王和往常一樣來我家遊戲(我爸媽近兩年學起了當下最時髦的窮驢,只剩下我一個人獨守空房。)他突然問,「你打遊戲不是為了追你們領導嗎?怎麼不和他組隊啊?」

「我是黃金,他都鉑金了。我組他好嗎?」

在領導面前,我還是有點小自卑的。我不想專業能力比他差,玩個遊戲還拖他後腿。那我在他眼中的形象豈不是毫無轉圜餘地了?

他慢悠悠地說,「這個遊戲拼得是手速,就算是沒打過排位賽,手法好,意識高,贏的也沒懸念。你這龜速,等你追上人家的級別,沒準人家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我罵他狗嘴吐不出象牙。心想,此話有點理。級別不代表實力,表象和實質有很大差距,別管幾級,贏了才是硬道理。

之後,我果斷組了領導和老王一起排位。

我和老王說:「你把刺客讓給我們領導唄!我想和他也聯個動。」

我本以為會聽到他調侃我重色輕友,等到英雄都選完了,他依然默默無語。我抬頭瞥他一眼,毫無表情的一副嘴臉,咋了?轉性了?

我沒有理他,只專註於領導選的蘭陵王。他雖蒙著面紗,不太符合他的一身正氣,可帥氣而稜角分明的臉,竟有那麼點相似。

我想,我真的是陷入愛情了,這花痴的想法,嘖嘖嘖。

老王選后羿走下路。我選安琪拉走中路,在蘭陵王旁邊一蹦一跳。那個跳動,一上一下,似乎要闖出屏幕,與我胸腔里的心跳達成共鳴,撲通撲通的。

我照例守塔,清理兵線。蘭陵王在我的周圍打野。我像是萬束鮮花中那朵最嬌艷欲滴的玫瑰,等待著領導這個蜜蜂來一親芳澤。

那滋味,美極了。

「幹嘛呢?貂蟬在草叢裡呢,你還一個勁往前沖,想送第一滴血啊!」

老王沖我喊。

當他喊完,我已經把第一滴血送出去了。

我懵。

蘭陵王不是在我旁邊嗎?我還等著和他聯動呢,怎麼就死了?

「后羿殺了貂蟬」系統提示,老王幫我報了仇。

我復活之後,繼續守塔,和老王嘀咕,「蘭陵王在我旁邊,沒看到貂蟬嗎?怎麼不上啊?」

「不是所有人都能打野兼顧殺人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和你有聯動的默契。」

我心裡那叫一個堵,原來剛才沒有調侃我,是在這等著呢!我在心裡安慰自己:領導一定是想先發育,才專心打野的。

老王又去了下路。他和蔡文姬配合默契,一個進攻一個加血,連續破了對手的兩個塔。我在中路和貂蟬死磕,誰也沒露出破綻。我有些著急,好幾次都想越塔強殺,又差點送了人頭。

「別急,打小兵慢慢發育。先回家加血,我來中路幫你。」

我有點憋屈,反思起來。我是不是平時太受老王保護了?沒了他,就像折了羽翼的小鳥,飛都飛不起來。

我偏不信邪,較勁著說,「你來中路吧!我去上路找程咬金和我們領導去。」

我剛去上路,就來了波團戰。他伙除了貂蟬死了,剩下四個打我們三個。我挺自信我的手速,滅了對手兩個人。沒想到蘭陵王和程咬金全撤了。我顯然是被隊友坑,只有戰死沙場的份。

我對領導有點失望,怎麼就沒點默契呢?

我在心裡反覆上演的各種跌宕起伏的愛情片,結果全顛覆了?這就是現實和理想的差距?

就算是打得不好,看我還往前沖呢,他就撤退了,他忍心嗎?

我的心,就像凍在一塊冰坨里,拔涼拔涼的。我給他找的理由是:也許他沒發現我要往前沖的意圖,下次再試試。

之後,我又不服氣的試了幾回。不知道是對伙和他商量好了,還是系統有問題。每次我去找他,都能趕上開團。老王一直跟在我身邊,和我共同進退。領導總會給我發「撤退」的信號。

我的大腦像一團纏繞在一起的鋼絲繩,混亂不堪,連連失誤。

在我還在老家等待復活的時候,老王和蔡文姬推了他伙水晶,贏了比賽。

直到那聲「victory」傳來,我依舊是恍惚的。我的戰績是4.7.8。只有在剛玩的時候,才這麼低過。

7

老王拍拍我的肩膀說,「磨合期都這樣。」

我點點頭,也這樣安慰自己,可是心裡有個聲音響起,「我和老王怎麼都不用磨合?是在我們光著屁股去澡堂的時候就已經磨合完了?」

應該是這樣。

就在我神遊太空的時候,系統提示,領導給我傳來信息:「沒想到,我們公司還有你這匹黑馬啊!級別不高卻這麼會玩,練得小號?」

「不是,我打得也不好。我們可以一起上分啊。」我快速按了發送鍵,怕下一秒就猶豫不決說不出邀請的話。發完臉開始發熱。這可是我第一次這麼主動啊。

「好啊,我組你!」

之後,我和領導開始組隊遊戲。他依然是專註打野。我想,中野聯動這回事是不是老王忽悠我。我問他,「中野聯動,是不是只有我們才會?」

……

我轉頭。他竟然走了。

我有點心塞。他為什麼一聲不響地走了?說好的軍師呢?領導和我繼續打遊戲,我卻有點心不在焉。我問自己,僅僅是為了中野聯動?這只是個遊戲而已,沒必要這麼較真,網路和現實本來就有很大差距。

我打起精神和領導組隊。他一直在誇我打得好,可聽在耳里卻沒那麼激動。我明明打得不好啊,有好幾處失誤的地方,如果是老王在身邊,肯定狠狠地損我。

我有些混亂。

幾天後,領導約我吃飯和我表白。我給老王打電話告訴他這個好消息。我問他,想要個什麼禮物,答謝他這個功臣。

他依舊是慢悠悠的語氣說,他已經離開B市,去S市了。去年,國服給他發出申請,想讓他打中單,他沒去,今年,他不想放棄了。他說,那裡的氣候很好,冬天沒那麼冷。現在我有人照顧,他也不那麼牽掛了。

我急了,吼他,「你為什麼不告而別?」

他停頓了一下,緩緩說:「我怕我控制不住破壞你的初戀。」

「你又不喜歡我,幹嘛破壞?」我說完就後悔了,直在心裡罵自己傻。他這明明是表白的節奏啊!

「我們都相處了這麼久了,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喜歡你?」他笑。

我是真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他並不是遊手好閒,而是把興趣當做職業來做。我想起他打遊戲時一改平時弔兒郎當的臉,心裡一陣刺痛。

一直以來我對他是矛盾的。小時候,瞧不起那些圍在他身邊的鶯鶯燕燕,覺得她們大膽又直接。我知道我是害怕,怕我最好的玩伴被搶走。那時,我承認我對他有好感。

可隨著時間過去,他的缺點把好感一點點磨沒。他不講衛生、不去認真做事,待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看來,他只剩不講衛生這麼一條缺點。他對他的職業無比執著;對待感情,二十年如一日的體貼。

我掛了電話,突然有給他收拾屋子的衝動。

我寫了辭職信,拒絕了領導,抱走了黃黃,買了張到S市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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