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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侵犯事件過後,忘掉就好?身體做不到!

太長不看版:

1、性騷擾會給受害者帶來生理與心理的消極影響,持續數年

2、職場性騷擾對受害者的深遠影響:

(1)性騷擾會造成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影響自我認同感、損害神經系統。

(2)受害者的生活受到持續性破壞。

3、童年時期受到性侵害對受害者的影響,甚至會持續一生。

(1)受害者痛苦焦慮、進入情緒封閉的狀態、害怕親密關係。

(2)出現癥狀,可通過自我對話予以平復。

4、如今越來越多的人敢於發聲,曾經對受害者的不利局面正在被打破

去年10月,數十位女性站出來指控好萊塢製片人哈維·韋恩斯坦性騷擾。此後,娛樂圈、媒體、政府和餐飲業等領域的工作場所男性性不端行為被接連曝光,甚至有瑜伽教練面臨指控。

哈維·韋恩斯坦圖片來源:usatoday.com

很多女性通過社交媒體上的#MeToo(我也是)標籤活動談到了她們經歷過的性騷擾和性侵事件,以及這些經歷給人生造成的負面影響。這些痛苦並不是陳年舊事。越來越多的研究表明,職場性騷擾會給受害者帶來心理和生理的消極影響後果會持續到事件發生數年之後;而更嚴重的性暴力帶來的影響也更為深切持久。

反職場性騷擾的運動在全球範圍內掀起了揭發性不端行為的浪潮,最近一件舉世皆驚的事件是,美國奧運體操隊前隊醫拉里·納薩爾(Larry Nassar)因性侵超過150名女性而獲刑175年。圖片來源:si.com

職場性騷擾影響的,不僅是受害者的職業生涯

職場性騷擾對受害者的影響,或許不僅局限於對受害者職業生涯的打擊。對於辛迪·派特森來說,那次職場性騷擾事件並不只是25年前的一樁往事而已。用她的話說,這件事直到今天還在影響她生活的方方面面。

「我們要打破玻璃天花板」

二十幾歲時,派特森在美國西南部一家金融機構獲得了一份夢寐以求的工作,幹勁十足。「我是其中僅有的幾名女性之一,我們想要打破那層玻璃天花板。」派特森說。

「玻璃天花板效應」,指的是職場中,女性(或少數群體)很難晉陞到決策階級,彷彿有一層看不見的玻璃天花板擋在他們上面。圖片來源:ncdacademy.nl

很快,她升職了。然而,一個新來的副總裁辭掉了大部分女員工並帶來了他自己的團隊。她說,一切變了。「那人說著『哦,辛迪,我看你那兒挺有料的』這樣的話,一邊盯著我的胸……」她說,「那是一種霸凌。」

男同事把會面安排在袒胸女招待的酒吧,在那兒把手放進她裙子底下。那些人還不光是借著酒這麼做,上班時同樣如此。「他們想讓我閉嘴時,就在桌子底下碰我。」她說,「確實,我不說話了。這樣的我丟掉了工作上的機會。」

人力資源部門對她的投訴置若罔聞。日常的遭遇讓她「就像被人扒了層皮」。她開始失眠、胃痛、偏頭痛、長痤瘡,甚至長出鬍鬚。她發胖了,越來越胖。壓力最終導致婚姻失敗

「而我再也沒有做過像那樣充滿競爭的工作。」她說。

當辦公室變得不再安全,健康發出警報

研究性騷擾的專家說,像辛迪·派特森描述的那些健康問題,其實在性騷擾受害者中十分常見。哪怕是貌似無意或偶然的侵犯,也會對健康造成諸多不良影響,包括焦慮、頭痛、睡眠障礙、體重暴跌或增重、噁心、自我評價降低和性功能異常。被騷擾者通常還會缺勤率增高、工作滿意度降低。

有證據表明,職業生涯早期經受的性騷擾會導致日後出現抑鬱症。一些專家主張,性騷擾會造成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頭腦深處的閃回是一種PTSD特有的癥狀。對於大部分人來說,一段記憶照亮的是腦中負責「想」的部分;而對於PTSD患者來說,記憶照亮的是感覺區域,因此過去的事不光是被回想起來,而是相當於再次經歷。「於是人會真真切切地看到經歷創傷時所看的一切,也許還會聽到當時所聽到的一切。」

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多發生於個體受到嚴重(災難性)事件之後。經歷過性暴力的倖存者有更大的患病風險。圖片來源:Healthline

在哈佛醫學院精神病科執教的吉姆·霍珀專攻創傷和性侵害的神經生物學,他說:「不可控制和不可預測的應激經歷對人的腦和身體都有嚴重影響。這影響到我們對自我的認識,即自我認同感。」

斯坦福大學的精神病學家、應激專家大衛·斯皮格爾說,人對有威脅的行為有緊張的反應,一句下流話就能讓我們的防禦系統立刻警覺起來。當辦公室這樣看起來安全的地方變得帶有性的意味時,人的內心就拉起了警報。

對於派特森因為同事的言語和肢體接觸而承受巨大的壓力,斯皮格爾覺得並不意外。「從那一刻起,她開始覺得自己不僅僅是不舒服,而是面臨潛在的危險。」他說,「即使騷擾主要是心理上的,也是在暗示著令人不快的性活動,會激起身體對實質威脅的反應。人的戰或逃反應被激發。」

性騷擾與其他有潛在危險的情景一樣,會觸發腎上腺素與皮質醇的分泌,使心率加快、血壓升高、肌肉繃緊、血糖濃度上升,身體進入應激狀態。圖片來源:foozine.com

用斯皮格爾的話說,應激激素偶爾爆發一次沒什麼壞處,但假如受害者長期處於高度警覺狀態,那麼神經系統就會受到毒害。「辦公室成了一個你無法保證自己安全、不能一心工作的地方,你反而要時刻擔心著可能存在的心理攻擊或身體侵犯。」 斯皮格爾說,「神經系統的這種慢性激活會引起某種程度的衰竭,即身體長期過度反應,使人精疲力盡。」

派特森不僅生活在高度緊張中。被觸摸時,她會僵住。斯皮格爾把這種反應稱為說不出的恐懼。他說,大腦的情感中樞——邊緣系統讓負責分析工作的前額葉皮質加速進入了超額工作的狀態。「因為人在此時有很激烈的反應,所以大腦中其他部分都讓位給了負責情緒的部分。」

在派特森的例子里,為了避免以不情願的方式被迫沉默,她不再在會議上發言。

25年後,影響仍在繼續

派特森說:「我曾經以為,那段經歷固然不愉快,但我畢竟挺過了這道坎。可是後來我才意識到這件事對我的工作表現有多麼大的影響,它也影響到了我在職業生涯與個人生活中作出的選擇。」

派特森認為那時發生的事情在25年後的如今還在讓她付出代價。從那時起,她一直在同發胖做鬥爭,最近又被診斷出心臟病,她覺得這或許與這些年身處的巨大壓力有關。「這會變成一種不可逆的循環:對自己的感覺變糟,做一些事搞得自己身體更糟,生活中其他的選擇受限。」斯皮格爾說。

圖片來源:Anemone /pixabay.com

童年的陰影,揮之不去

有時候,性侵害對受害者的影響,甚至會持續一生。舊金山的簡·約翰斯通在童年受到過侵犯,看到自己有著切膚之痛的話題得到全國甚至全世界的討論,她感到很欣慰,同時,「很久不曾感覺到的一切又出現了,我仍然有強烈的羞恥感」。

是的,她為將近50年前發生的事而羞恥。那年約翰斯通只有8歲左右,被好友的爸爸性侵。起初,小小年紀的她還不太明白那個男人的行為是不正當的。但專家說,她的大腦本能地知道那不對。「當孩子被侵犯時,本能的警報系統被激活,而這會在意識層面之下引起痛苦焦慮。」西安大略大學專攻PTSD的精神病學家露絲·拉尼厄斯解釋說。

這套警報系統位於腦幹深處,它激活的區域讓人抽離自我。「人會進入一種情緒封閉的反應,這種情況下感知不到任何感覺,」 拉尼厄斯說,「本質上是人脫離了自己的身體。」

約翰斯通默默承受侵害好幾年。成年後的她一直在情感上很畏縮。「我無法和別人親近,」她說,「我害怕敞開心扉,害怕親密關係。」這樣的反應在精神病學家看來完全可以理解。UCSF創傷恢復中心主任勞瑞·里徹說:「她立刻有了這樣一種感覺:不是每個人都安全。一般來講,尤其是當我們說到性騷擾、性侵或性虐時,受害者往往會在所有關係中都感覺沒那麼安全,在親密關係中更是如此。」

圖片來源:Favim.com

到了40多歲時,約翰斯通終於去尋求治療。她把過去發生的事告訴了家人,並對施暴者提出了上訴。雖然那人沒有被捕,但約翰斯通說看到他被當局質詢就足以幫助她放下過去。

將近十年過去,約翰斯通覺得自己的童年創傷已經癒合了。現在,面對再次出現的PTSD癥狀,拉尼厄斯的建議是通過自我對話來平復神經系統。「你可以對自己說,現在已經2018年了,我活在當下,我很安全。」 約翰斯通說,在安全的地方找人說說話非常有助於緩和情緒。

深受職場性騷擾困擾的派特森發現,當前人們對性騷擾的關注是可以幫助她恢復的。她希望,20多年前她曾立志打破的玻璃天花板,如今可以被在社交媒體上越來越多的女性權益發言所打破

對於約翰斯通來說,被拖回過去非常痛苦,不過她仍然對創傷的癒合充滿希望。「看到那麼多女性挺身而出說出自己的經歷,我覺得可以給人以力量。」她說。無論是她自己還是許許多多和她一樣的女性,長久以來使她們保持沉默的內心恥辱正在被如今的聲浪淡化。(odette/編輯、JIDUDU/編譯)

編譯來源

KQED, Why Sexual Harassment Victims Can"t Just "Get Over It"; What Happens When #MeToo Stories Reignite Old Trauma

一個AI

面對騷擾,要勇敢說「不!」

而如果意外不幸發生,不要驚慌,一定要拿起法律的武器,捍衛自己的權利

性侵受害者怎麼用法律武器保護自己?

果殼網

ID:Guokr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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