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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以歷史和辯證唯物主義方法研究人類心理

? 社會科學領域具有價值二十五本著作之一;

? 歷史和文化如何建構人類的心智;

? 天才心理學家的範式革命;

? 馬克思主義心理學經典之作 ;

? 歷史唯物主義和辨證唯物主義在心理學適切的應用。

《社會中的心智》是蘇聯著名心理學家維果茨基的作品選集。本書勾勒出人類認知發展的辯證唯物主義理論,預言了當前社會科學領域的近期成果。維果茨基認為不能脫離周圍社會孤立地理解人類心理。人類不僅能使用工具改變自己,還能改造周圍世界。從通過打結作為記憶輔助工具到複雜的符號語言,社會為個體提供了塑造心智過程的技術。維果茨基開創性地將這一理論框架應用到知覺、注意、記憶、語言以及遊戲發展中,考察了其教育內涵與啟示。維果茨基具有革命性的思想和方法論引發了西方學術界持續熱潮的「維果茨基現象」。本書被譽為社會科學領域具有價值的25本著作之一。

以下內容摘自維果茨基對於如何運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進行心理學研究的片

列夫.維果茨基(1896—1934),蘇聯卓越心理學家,文化—歷史發展理論的創始人,20世紀世界範圍內具有影響力的100位心理學家之一。

Tchaikovsky: Nutcracker Suite, Op.71a - Dance of the Sugar-Plum Fairy

 Tchaikovsky: Ballet Suites 

Vienna Philharmonic Orchestra;James Lev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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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解決科學難題的新路徑必然會導致研究和分析的新方法的出現。新方法的產生要適用於解決問題的新思路,而不僅僅是對已有方法的簡單修正。當代心理學實驗在這個方面無一例外,其方法總是能夠反映認識與解決基本心理問題的方式。因此,我們對當前涉及心理過程基本屬性和發展的觀點的批評不可避免地會導致對研究方法的重新審視。

儘管在程序細節上存在巨大的分歧,但實際上所有的心理學實驗都依賴於我們對刺激—反應框架的定義。基於此,我們的觀點是:無論討論的心理過程是什麼,心理學家總是力圖給被試呈現一些設計好的刺激情境並以特定的方式影響他,然後心理學家檢驗和分析該刺激情境下產生的反應。畢竟,實驗的本質是在人工(可控的)方式下去誘發研究現象,通過變化多種刺激的聯合去研究反應變數。

表面上看起來,不同的心理學流派在這種方法論上並不能達成一致。例如,華生、別赫捷列夫等人的客觀心理學與馮特和符茨堡學派(the Würzburg school)的主觀理論是對立的。但是,對不同心理學派的差異分析表明那些差異源於理論的解釋,心理學家將之歸為不同刺激環境的結果,而不是觀察所採用的方法路徑的變化。

威廉·馮特(Wilhelm Wundt,1832年8月16日—1920年8月31日),德國生理學家、心理學家、哲學家,被公認為是實驗心理學之父。他於1879年在萊比錫大學創立世界上第一個專門研究心理學的實驗室,這被認為是心理學成為一門獨立學科的標誌。

依賴刺激—反應模式是那些心理學派的一個顯著特徵,其理論和實驗均以對行為的刺激—反應解釋為基礎。例如,巴甫洛夫(學說)的理論運用不同類型的刺激引起腦皮層興奮這一概念來解釋大腦內的聯結是怎樣形成的,使得有機體學會對中性刺激做出反應。同樣的架構運用於內省心理學時表現可能不是很明顯,因為這一架構和理論看起來不一致。儘管如此,以馮特為例,我們發現刺激—反應模式提供了一種脈絡,實驗—理論家可以獲得假設由刺激誘發的過程的描述。

刺激—反應模式在19世紀80年代被內省心理學派所採用,這是心理學向前發展邁出的革命性一步,因為它引領心理學接近了自然科學的方法與精神,也為之後的客觀心理學路徑做好了方法準備。但是,宣稱內省心理學和客觀心理學共享共同的方法論模式並不意味著兩者沒有重大的區別。我強調它們有共同的方法論模式是因為這有助於我們認識到內省心理學牢牢地植根於自然科學土壤,心理過程也被放在一種反應的脈絡中得到理解。

這種認識很重要,即實驗方法首先是由內省心理學家在心理物理學和心理生理學領域處理最簡單的心理現象時提出來的,這些簡單的現象似乎能被解釋為與外部事物的直接而獨特的聯結。例如,馮特將心理學方法的本質視為引發心理過程變化的刺激的系統改變。他尋找大量客觀的方法記錄這些內在過程的外在表現,並認為這是被試的內省報告。

同時,應當注意馮特運用刺激和反應只是建立了一個模式,從而可以採用可靠與可控的方式來研究一些重要事件和心理過程。這些過程的內省報告保留了極為重要的關於它們本質的證據,但這一解釋並沒有被後來的研究者所共享。

我們對馮特所實踐的心理實驗的基本模式的闡述,表明了其應用的局限性:這些實驗被認為僅僅適合研究心理生理特性的初級過程,高級心理功能不適合以這種方式研究,在實驗心理學被涉及之前依然一無所知。如果我們回想本書前面章節關於兒童認知發展的實驗類型,就能很容易地明白為什麼以前的研究者只關注初級心理功能,這種局限性是實驗方法在心理學界被普遍接受時的一個固有特徵。馮特明白並接受了這一事實,這就是他避開對高級心理功能進行實驗研究的原因。

通過前面的陳述,我們知道一個用來建立實驗觀察的刺激—反應模式不能被當作研究人類特有的高級行為形式的基礎,它至多只能幫助我們記錄低級的、次要形式的存在,並不能把握高級形式的本質。使用當前的方法,我們只能確定各種複雜刺激的量變以及人類和動物在不同發展階段各種反應的量變。

我的信念是,基於辯證唯物主義方法來分析人類歷史,分析在本質上不同於動物的人類行為,以及人類適應性和歷史發展。我們必須明白,人的心理發展是人類一般歷史發展的組成部分。接受這一觀點意味著我們必須為心理實驗尋找一種新的方法論。

我將在下面章節所做的分析性描述的方法基石直接來源於恩格斯對於理解人類歷史所採用的自然主義方法和辯證主義方法的比較。根據恩格斯的理論,歷史分析中的自然主義基於的假設是:只有自然才能影響人類,只有自然條件才能決定人類歷史發展。而辯證法在承認自然對人類影響的同時,也認為人類反過來影響了自然,通過人類在自然中的變化創造了人類生存的新的自然條件。這一立場是我們方法的重點,用來研究和解釋人的更高級心理功能,可作為新的實驗方法和我們倡導的分析方法的理論基礎。

所有刺激—反應方法都有恩格斯所認為的用自然主義方法進行歷史研究的不足,這兩者都將人類行為和自然之間的關係看作是單向反應。我和我的合作者相信人類行為可以「轉化對自然的反應」,恩格斯將其歸因於工具的使用。我們必須尋找適合我們界定概念的方法,對於這些新的方法,我們同樣需要一個新的分析框架。

我曾經強調,我們研究的基本目標是對高級行為形式進行分析,但當代心理學的現狀是如果要超越具體案例概括我們的方法,就必須對分析自身的問題進行討論。

高級心理功能的研究路徑基於以下三個原則。

其一,分析過程,而不是對象。第一個原則引導我們去區別「對象分析」和「過程分析」。就像考夫卡所做的,心理學分析幾乎總是將其分析的過程視為穩定的、固定的對象,分析的任務在於打破這些整體而將其分解為各個部分。與對具體對象的心理學分析相比,對過程的分析需要對構成過程歷史的關鍵點做一個動態的展示。相應地,發展心理學(而非實驗心理學)為我們的分析提供了新方法。就像沃納(Werner)一樣,我們提倡用發展的路徑作為實驗心理學的重要補充。任何心理過程,不管是思維還是自主行為的發展,這些過程都發生在人們眼前。與某些問題有關的發展能夠被限定為只有幾秒,或者甚至不到1秒(就像在正常感知的例子中那樣)。它也能夠(就像複雜心理過程的例子那樣)持續幾天甚至幾星期。在一定的條件下,追蹤這種發展成為可能。沃納的工作提供了發展的觀點如何應用於實驗研究的案例。使用這樣一種方法,研究者能夠在實驗室條件下激發出發展。

我們的方法也許可以稱為實驗—發展法(experimental-developmental),人工激發或創造出一個心理發展的過程。這種方法同樣適用於動態分析的基本目標。如果我們用過程分析取代對象分析,研究的基本任務就明顯變成對過程發展中每個階段的重構:過程必須回溯到它的初始階段。

其二,解釋與描述。在聯想和內省心理學中,分析本質上是描述,而不是我們理解的解釋。僅僅描述是無法揭示現象背後的實際因果動態關係的。

勒溫將現象分析[以外部特徵(外在表現)為基礎]與他稱作的基因分析進行了比較,在基因分析中,現象的解釋是以其起源而不是以其外在表現為基礎。這兩種分析的區別可以由任何生物學例子加以闡明。一條鯨魚,從它的外部特徵來看,更接近魚類而不是哺乳動物。但是從它的生物學屬性來看,鯨魚更接近牛或者鹿而不是梭子魚或鯊魚。根據勒溫的理論,我們可以將表現法(描述性的)與基因法(解釋性的)之間的區別應用於心理學。對一個問題的發展性研究,就意味著嘗試去揭示它的發生及其因果動態基礎。表現法的分析則是直接分析一個對象的當前特徵和表現。由於這些觀點的混淆,導致了一系列的嚴重錯誤,心理學研究中有許多這樣的例子。在對言語發展的研究中,我們強調區分表現相似和基因相似的重要性。

庫爾特·勒溫(Kurt Lewin1890.09.09-1947.02.12),德裔美國心理學家,拓撲心理學的創始人,實驗社會心理學的先驅,格式塔心理學的後期代表人,傳播學的奠基人之一。他是現代社會心理學、組織心理學和應用心理學的創始人,常被稱為「社會心理學之父」,最早研究群體動力學和組織發展。

從外部的、描述性的視角來看,1.5~2歲兒童言語的最初表現類似於成年人的言語。基於這種相似性,斯特恩(Stern)等研究者得出結論:在本質上,18個月大的孩子已經意識到了符號和意義之間的關係。換句話說,他從發展的角度對那些絕對沒有共同點的現象進行了分類。在另一方面,自我中心言語雖然在外部表現上與內部言語有本質的不同,但從發展的角度必須與內部言語歸為一類。

對幼小兒童言語的研究使我們理解了勒溫闡明的基本原則:兩個表現相同或類似的過程在因果動態方面可能存在根本的不同,兩個在因果動態方面非常接近的過程可能是完全不同的表現形態。

我之前說過表現法根據外在相似性來對過程加以分類。馬克思曾以一種最概括的形式評論,「如果事物的表現形式和事物的本質直接合二為一,一切科學就都成為多餘的了」,多麼理性的觀察。如果任一事物的外表與其基因是相同的(即如果其建構與操作的真正原理能被其外在表現所表達),日常經驗完全可以取代科學分析。我們所見的每一事物都將成為科學知識的主題。

實際上,心理學在每一個階段都告訴我們,雖然兩種類型的活動在起源上或本質上具有同樣的外在表現,但它們的屬性可能完全不同。在這些案例中,為了揭示外在相似性隱藏的內在不同,必須要進行特定的科學分析,以揭示這些關係。在此意義上,真正的科學分析與在本質上無法超越單純描述的、主觀的、內省的分析截然不同。我們提倡的這類客觀分析尋求揭示心理現象的本質而不是其感知特徵。

例如,我們對內省分析呈現給我們的靈光一現的即時經驗描述並不感興趣,我們尋求理解外部刺激和內部反應之間的真實聯繫,這些內部反應存在於由內省描述命名的高級行為形式之中。因此,我們所說的心理分析拒絕名義上的描述,而是尋求確定性的因果—動態關係。然而,如果我們忽略事物的外部表現的話,這種解釋也是不可能的。很有必要的是,研究對象分析應包含對外部表現和過程的科學解釋,這種分析不局限於發展的視角。我們並非否認當前的表現特性的解釋,而只是將其排在對實際起源的發現之後。

其三,「石化行為」(fossilized behavior)的問題。我們分析路徑的第三個原則基於這樣一個事實,即在心理學中我們經常碰到已經消逝的過程,也就是那些過程經歷了一個非常長的歷史發展階段,變得石化了。這些行為的石化形式最容易在所謂的自動化或機械化心理過程中發現,由於它們古老的起源,現在已重複百萬次,變得機械化。它們失去了起初的樣子,現在的外部表現無法告訴我們其內在本質的任何信息。這些自動化特徵導致了心理分析的巨大困難。

傳統上的有意注意和無意注意過程提供了一個基本案例,顯示了本質上不同的過程怎樣通過自動化獲得外部的相似性。從發展的角度來講,這兩個過程非常不同。但是,在實驗心理學有一個事實,就像鐵欽納(Titchener)闡述的那樣,有意注意一旦建立,功能上就如同無意注意一樣。用鐵欽納的話說,「次級注意」不斷變化為「首要注意」。在描述和對比這兩種形式的注意之後,鐵欽納接著說:「然而還存在注意發展的第三階段,實際上是對第一階段的回歸。」任何過程發展的最後和最高級階段或許都展現出與第一階段單純的表現相似性。如果我們採用了表現研究路徑,就不可能區分這一過程的高級形式和低級形式。研究注意發展的第三和最高級階段的唯一方法是理解它的所有特性和差異性。簡而言之,我們需要明白它的起源。我們需要關注的不是發展的結果而是發展的過程,高級形式是在這一過程中建立的。為此,要求研究者改變高級行為形式自動的、機械的、石化的特性,通過實驗使得它回到本原,這就是動態分析的目標。

不活躍的、退化的功能並不代表生物進化現存的殘留,而是其行為的歷史發展的殘留。因此,心理學實驗中對退化功能的研究必須要告別傳統觀點,逐步形成一個歷史的視角。過去和現在融合在一起,現在可以從歷史中窺見。在這裡我們發現自己同時處於兩個平面:現在和過去。如果說有一根繩索將現在和過去、發展的高級階段和初級階段聯結在了一起,那麼石化的形式就是這根繩索的末端。

基於歷史的心理學概念被許多研究兒童發展的研究者所誤解,對他們來說,從歷史角度去研究一些事情,根據定義,就是研究過去的事情。因此,他們天真地設想在歷史研究和當前行為形式研究之間存在一個不能克服的障礙。從歷史角度研究一些事情意味著在變化的過程中去研究它,這是辯證法的基本要求。研究某一既定事物發展過程中的所有階段和變化,從出生到死亡,本質上就意味著發現它的自然屬性與本質,因為「物質的屬性只有在運動中才能顯示出來」。因此,對行為的歷史研究不是理論研究的輔助方面,而是構成其根本的基礎,正如布隆斯基(P.P.Blonsky)所宣稱的:「行為只有作為行為的歷史才能被理解。」

對於方法的尋求成為闡釋獨特的人類心理活動形式的整個計劃中最重要的問題之一。這樣,方法既是必要條件也是必然產物,既是研究工具也是研究結果。

總之,心理分析的目標和它的基本要素包括:①過程分析而不是對象分析;②揭示真實的、因果的或動態的關係的分析,而不是過程的外部特徵的列舉;這是解釋性的而非描述性的分析;③發展性分析,回歸到起源,重構既定發展結構的所有方面。發展的結果既不是描述心理學所認為的純粹的心理結構,也不是聯想心理學所認為的初級心理過程的簡單總和,而是在發展過程中出現的、一種本質上全新的形式。

本文選自北京師範大學出版社3月份新書《社會中的心智——高級心理過程的發展》(《Mind in Society--The Development of Higher Psychological Processes》),作者列夫.維果茨基(1896—1934),蘇聯卓越心理學家,文化—歷史發展理論的創始人,20世紀世界範圍內具有影響力的100位心理學家之一。維果茨基37歲英年早逝,從事心理學研究不過短短的10年時間,以他思想和成果的豐富性、獨到性、廣泛性以及其生命的短暫性而論,他創造了心理學歷史上的一個奇蹟。他有關人類心理發展的理論和研究方法在東西方心理學界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維果茨基生前出版了《教育心理學》《藝術心理學》,在他去世後,他的學生及研究者對其文稿加以整理出版《維果茨基文集》《社會中的心智》和《思維與語言》等著作。維果茨基的著作被翻譯成了英、德、日、西班牙等多種語言,世界上許多學者都在研究維果茨基的思想和理論,並試圖對他的理論進行多方面的發展和應用,形成了蔚為壯觀、聲勢浩大的「維果茨基現象」。

本書譯者麻彥坤,廣州大學教育學院教授,心理學博士,中國心理學會理論心理學專業委員會委員,中國維果茨基研究會副會長。主要研究方向為理論心理學、心理健康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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