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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衫夜話》:淺談余華的《兄弟》

遇見余華,好像就是遇見自己內心的一片荒蕪。

這世界有時覺得並不存在美好的事物,都是污穢和糾纏構成的名利場。那些作家,常常給你灌溉思想,讓你漸漸從生活中莫名其妙的構建出一個不知是誰的輪廓。

現實生活拖著你的身體把你往裡拽,扯得你皮開肉綻,扯得你開始吶喊求饒。你覺得這個世界糟糕透了,像接受糞坑污濁的鮮艷鑰匙,遮住了鑰匙孔。

當有一天你開始成長,你明白世界的不可控性,和慘淡斑駁的沒有人情味,你也嘗試帶上面具,脫掉褲子哈哈大笑,你說你要往這表面鮮湯,裡面卻全是老鼠屎的世界裡多放點砒霜。

面對一個時代的荒蕪,我們能做的是用我們的唾沫滋潤他。

我有時候感嘆余華這個人,他是否對人性有著龐大的反感和懷疑態度。他在一個沒經歷過的時代中,得到了他的精神愉悅和戰爭,他讓人性的曼陀羅在他筆下的空殼花生生出蛆蟲。他把他作品中的時代成了一個大鍋,把所有人放在裡面熬湯,主角成了最脆弱和敏感的人,在時代的污穢中雙眼漸漸看不清前方道路。

我該稱讚像他這樣有良心的作家,他們的良心像化肥一樣撒在需要人類去緬懷和同情的時代里。因為那個時代犯了罪,所以他就不肯放過。說實話,我看余華的《活著》時,並沒有多喜歡,可能是因為我覺得張藝謀的電影拍的太好了,而且小說本身太不符合我的口味了。簡單,樸實,甚至有點索然無味。

余華的文字像沒有味道的白米飯里夾雜著數不過來的魚刺。這些廣闊大地上生長得最普遍的農作物,有人嫌棄它們的樸素和平淡,罵罵咧咧,可是那些透明的魚刺在抵達他們喉嚨的時候卡的他們死去活來。

你難以明白一個人的家庭在畸變的社會裡活的有多麼慘淡,他們彷彿成了一條扔上岸的魚,被人一片片的颳去魚鱗。他們說這個人的魚鱗有毒,毒害社會,岸邊所有的人附和。可是這個社會已經被嘔吐物和血痂給遮蓋了,還何必在剝去凡人的肉體衣服,去給「明媚」的神遮擋風寒。

余華的世界裡,他把很多墳墓都蓋在了文革時期,在他的筆下,那裡出現了太多的孤魂野鬼。在很多情況下,余華與魯迅有著相同的招式和手腕,但是他們的語言風格完全不同。魯迅的姿態就像是一個貞節烈女,誓死不從,硬碰硬的和惡勢力戰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余華的姿態則顯得平淡的多,貌似是也可行,但就在你出其不意的時候給你一刀。

在魯迅和余華的筆下,周圍的人民都是冷血且卑鄙的,他們的身上捆綁著那個時期中國畸形的社會裡所有的毒蟲。他們是一群半睡半醒的瘋子,像是被蝙蝠蒙住雙眼的行屍走肉,他們說些骯髒的話語,不知所以地活著。一點點啃食好人和無辜分子的血肉,卻又膽小如鼠。成群結隊地瓜分社會裡殘存的善良與正義。

淺談一下《兄弟》,第一眼的時候我就相信它不會是心裡想的那樣,余華覺得不會像普通人寫兄弟那樣,這個擁有著堅毅面孔的男人,對待可憐者常常「心狠手辣」。

兩個異父異母的兄弟,兩個在寒冷的細縫中鑽到一起取暖的家庭。故事寫的很長很長,年月一直拉長到大半生。作品分了上下部,余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得到這個靈感,然後一發不可收拾,洋洋洒洒幾十萬字。

有人說,上部是「真實的荒誕」;下部是「荒誕的真實」。上部彷彿像一個藏滿吃人的妖魔鬼怪的鎮子,下部卻是這些所謂的妖魔鬼怪出了鎮子,才發現吃人的全都是人。

劉鎮彷彿是個遠離文明社會烏漆墨黑的孤島,島上生長著一群沒有人性切無知到已經渺小去卑蟲的居民,他們欺負弱小,貪圖利益。嘗試保全自己,並適當蹂躪他人。

余華先生讓所有的美好都付之一炬,他不給任何可能的幸福一口氣,他像個獨裁者一樣,指揮著大炮轟炸了觀眾最後攥在手中的柔軟,他從來不給觀眾以留戀,他想展示的就是血淋淋的人性。

他讓本該幸福的家庭瞬間支離破碎,他讓本該攜手的兄弟逐漸遠離,他讓愛情成了殘酷現實下赤裸裸誘惑的佐料,他讓真心相對的愛情與別人美麗的性愛跳了無數次舞,他讓最後的掙脫成了死亡。

我尤其記得宋凡平死的那一幕,他成了一個斷了手的狗,被人用打斷的木棍戳穿了肚子死去。李光頭他那可憐的母親李蘭從上海回來的時候,看的是一具已經爬滿蒼蠅的斑斕屍體。

關於宋凡平死的那一段,我看的淚流滿面。書中說,很多年以後,李光頭成了劉鎮的首富,當他提起他的繼父宋凡平時,他還是豎起大拇指說,這是一個真漢子。

宋凡平這個人物最偉大的力量不在於他的反抗,在於他面對無盡的困難折磨依舊錶現出來的樂觀和堅強。作為一個父親,他在孩子的面前永遠是樂觀的。他彷彿是一個設定好的程序一樣,有無休止的笑容和溫柔,這個男子漢成了所有男人應該敬重的榜樣。

書中大量描寫了李光頭和宋鋼這兩個異父異母的兄弟,在小時候遭受大量的苦難,可是他們依舊相互扶持。當所有人他們未來會成為很好的兄弟時。余華卻書寫了他們完全不同的命運,以碎裂不堪的命運收場。

人物的命運在歲月的車輪下碾的不安,他們好像是被脅迫的小丑,咧著嘴做些羞愧的事情,散發出刺鼻的味道。其中每個人的命運都被蒙住了眼睛,讀者以為李光頭沒有,認為他得到了錢財和富貴,是成功了,反抗了命運。但實際呢!李光頭是個從小都不惹人喜歡的,他被一開始就隔離在秩序之外,直到和宋鋼在一起。

作者讓他們在欲漸陌生的感情中,悄悄割斷了那根連接他們彼此的線。他們到底沒有打開牢籠,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他們都成了猴子。

看了第一遍,很多地方我還是不懂。站在一個國人的家庭角度,我不明白余華在那個時代的沉淪下,為什麼要給予李光頭和宋鋼這樣的命運發展。他想說明什麼,那個時代究竟潰爛到什麼地步,才會讓兩個從小同甘共苦的兄弟竟走的那麼遙遠。那個時代人的靈魂究竟會灌入了什麼糟糕的事物,才會讓每個人的心腸都是那樣的毒辛和腐爛,不給一個正常人留一條活路。

在看這本書的時候,我彷彿成了一個夢遊者在這個虛妄的世界看偷窺。余華給每個讀者都挖了一個地道,其實這是他精心設計的,他想讓我們一路看到的都是森森白骨,是那個被燒得發紅鐵絲網烙出來的印記。

在我腦海中盤旋的一直有一條劉鎮的街道,每個人都無所事事的經過那裡,嘴裡像藏著一隻老鼠一樣嘰嘰喳喳。最後人人不得善終。

余華一邊強烈地握著那個底層沒有人情味的社會,且蠻橫,且惡毒;一邊又像個老婦人一樣顫顫巍巍,娓娓道來。這些凜冽的風霜,漸漸讓那些曾經也滿面笑容的人們吹得不知何處了。

:2016.03.18

天微雨,有人逝。

文阿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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