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心——小記王祥夫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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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祥夫近照
最早認識王祥夫老師是在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那時我在山西一所北方師範院校上學。
看了他發表在《人民文學》上一個中篇《棉花》，感覺最大的印象就是作家的語言非常吸引我，那種語言是我第一次接觸到，為我寂寞的閱讀注入了一股清泉。
最後我發覺我不是被作家的故事打動了，而是被作家的語言征服了。
於是記下了王祥夫的名字，可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就是大同本土的作家，這都是以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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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走進他的辦公室，我看到的是一個戴著一副圓圓的眼鏡，長的很壯實的中年男子，靜靜地坐在辦公桌旁看著什麼。
滿屋子都是書，茶几上，辦公桌上，身後的地上，門後都堆滿了書，滿屋書香。
他穿著休閑裝，後來知道這是他一貫的穿著風格，看上去始終是一個休閑的人。
他很親切地和我談了很長時間，大多是一些寫作方面的事。
那一次我給他送去了我剛剛在母校完成的小說《作廢》，那個小說是在大同大學的一個單身宿舍寫成了，僅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
隨後又拿出過幾個作品，他看了之後，沒有當面拒絕我，只是告訴我要如何如何去寫，直到我寫出了《我是魚兒你是水》，他什麼話也沒說就發表了。
他說，他選小說的標準是作者的語言，你故事再好但語言一塌糊塗，他都不會選。
每次他總要提出一些寫作技巧和方法，但絕不長篇大論，只是片言隻語。
他說你寫作一定要如這首古詩：松下問童子，言師採藥去，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說好好琢磨一下，思考一下，會有收穫的。
現在我也終於似乎想通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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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他的小說《上邊》於2005年榮獲了中國第三屆魯迅文學獎，並被導演看中要改編成電影（其實他的很多作品都已被改編成電影或電視劇，可是他從未看重這些），從此他的創作更加爐火純青了。
由於他很忙，我也就不便經常去打擾他了，他曾說：「一日不作，就一日不得食。」
無疑他是勤奮的，近年來每年被《小說月報》選載的小說就不下四五篇之多，幾乎每個小說都被不同類型的文學選刊選載，因此他被譽為「中國短篇三大高手」之一，我想他無愧於這個稱號。
其實這些榮譽除了他的天分之外，更重要的是歸功於他的勤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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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得魯迅文學獎後，有好多地方都想要他，北京，上海，太原等等，待遇都是十分優厚的，可他都沒有選擇，他仍選擇了留在大同，因為這裡有他的母親。
那時他的母親還沒有去世，為了母親他別無選擇，父親是位工程師，1966年就掙114塊錢，很可觀了。
但父親早亡家境陡落，他像曹雪芹一樣體會到世態炎涼。
他正經上學只上到初二，17歲就進了一家照相館工作了。
是母親一個人把他們兄妹拉扯大，拋去世俗的誘惑，他選擇了盡孝，自古忠孝兩難全，他要盡心做到。
除了母親之外，他還有個殘疾弟弟，母親去世之後，他的心空落落的，沒有了依靠。
王祥夫近照
當年，為了照顧母親和弟弟，他特意在自己的房子後面為母親和弟弟買了房子，要把他們留在自己身邊。
有一年二月的一天，我到了他的單位，隨後他就邀請我到他家，正逢他的小說集出版，送我一套。
他家裡到處都是書，大大客廳中央是一圈布藝沙發，緊靠沙發的後邊就是書，兩個茶几拼在一起，顯得很寬敞。
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和古董，原來他喜歡的東西還真不少，收藏是他的一大愛好。
房間里擺設了不少他平日里收藏的價值很高的古玩，他還是個畫家，書法家，據說他在獲了魯迅文學獎後，揚子晚報採訪後，讓他畫了一副畫，最後這副畫賣到了近十幾萬。
房間里掛滿了書畫作品，我陶醉在他家的書香之中，他養的小狗不斷地吻著我的腳，明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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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受邀去大同賓館之前，他還特意派我去為他的弟弟買了一碗麵食，安排我要買哪一種的，加個雞蛋再加點丸子和肉條什麼的，他真是個細心的人，我當時為他的這種孝心差點感動掉下眼淚。
當有的記者問：擁有「魯獎」作家是一個省份的光榮。此屆魯迅文學獎獲獎作家中，有的就藉此機會移居到發達城市了。如果有機會，您是否考慮過到另外的城市工作和生活？
他說：機會一直就很多。但我不能為自己拋下我的老母。我是個孝順兒子。我母親八十多歲，我有一姐兩哥，還有一個殘疾弟弟。我特意在我住宅後為母親買了房子，她和弟弟住在一起。我每天晨練時過去看一次，傍晚再去看一次，昏定晨省雷打不動。從創作和發展角度看，的確山西比較閉塞，機會也少，我這20年像是一場漫長艱苦的戰爭。如果我在外面，我想我應該會有更大的成績。不排除老母百年之後我會到其他城市去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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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上的他更是大談闊談，不但能說而且能喝，總是這樣的：
先代表自己喝一杯，然後代表寫小說的喝一杯，然後再代表在坐的男同志喝一杯，然後是向在坐的男同志敬一杯，然後再向在坐的女同志敬一杯，幾圈下來，他的狀態正好。
在大同賓館那次，他喝的就不少，我第一次領略了他的豪爽。
最後我喝的都找不著北了，他給我安排了一個車，說把我送回家去，我在醉意之中看到他卻正在狀態之中，說回家要寫兩個小說，一個叫《六指》，一個叫《麻將》，其實都是酒席上聽人說的事，他就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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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過去了，我因工作繁忙再沒見他，這幾年他專心從事畫畫，每年仍不斷有小說問世，我讀過幾個，發現他的小說又有了新的探索。
且搬了新居，從他的一些文字和圖片看到，他很享受的現在狀態。
我為他感到高興，更為他的孝心而感動。
他是一個有悲憫情懷和博愛的作家。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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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左左，男，本名左鵬翔，中國煤礦文聯作協會員，在《鹿鳴》《陽光》《詩選刊》《上海詩人》《黃河》等刊發表過詩歌、散文、小說。作品多以關注礦工命運和生存狀態為主。著有詩集《春天花開秋天葉落》，散文集《尋找另一條河流》，長篇小說《斷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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