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汴京詩群的「大家評詩」

汴京詩群的「大家評詩」

【編者按】「眾籌式評論」是詩評媒最早提出的概念,也是詩評媒在詩歌評論上最早進行的探索,適應網路碎片化而推出的《大家評詩》以其參與性廣泛、多面、立體而受到詩歌界的關注。

最近,活躍的汴京詩群通過微信,也組織了一次別開生面的「大家評詩」活動,50餘人就張曉輝的組詩《禱告》進行討論,異常熱烈。 今天,詩評媒轉發討論會紀實,以饗讀者。

汴京詩群的「大家評詩」

張曉輝

網名:靜水流深,中國民盟盟員,中國建設報記者,有詩歌散文見諸報刊及網路平台。

張曉輝組詩《禱告》

禱 告

退潮的時候

才知道

一些事物,根本沒有那麼高

那些不能成為燈塔和島嶼的

暗礁

在海水的包容中不動聲色

不凈六根是斜生的一根骨刺

神,卻仍然讓一棵稗子

蒙恩於稻田

沒有誰辜負水,陽光和季節

當光划過原罪的黑

漂浮在夜空中的星

輕輕動了一下

傾 聽

陽光洶湧

小草,樹木,偶爾飛過的鳥

在金色里泅渡

樹葉篩下的縫隙里,螞蟻頂著巨大的飯粒回家

水塘里的魚緊盯著餌

它對生著倒刺的鉤有選擇性失憶

眺望春天

我,落筆為曠野的一個墨點

幫螞蟻搬家

這浩繁的工程我舉下手就夠了

去掉魚鉤的倒刺

給魚一個改過的機會

對著白雲喊一聲也好呀

喚回跑遠的風箏

可遠處的群山卻什麼也不做

同往常一樣

它們圍攏過來傾聽

所 悟

拐彎處牆角作勢追來

眼裡有期待的驚慌

想許多事物

揉揉眼就沒了

就有經年積下的雨水

要眼睛償還

認定你是月亮

因我體內潮汐漸起

一條又一條的海豚雀躍

海水要掙脫岸

天空有螢火蟲丸瀉

夜色劈啪作響

引燃冰

放下手中的樹葉

傳說中的大森林已盡皆不見

流 逝

水流,是最具體的

縱然成冰。

它腳下的暗處

固化的形體

卻分明是一個方向

如果沒有沙,沒有落葉和紙屑

反覆推敲的樹

為它賦形

風便走得不留痕迹。

像夢裡呼嘯而過的汽車。

星星在冬天和夏天反覆挪動位置

草在春天睜開眼在冬天的一場雪裡睡著——

一切,都是流逝。

漫天飛舞的雪。

在雪的背景下略顯憂鬱的我。

我的白頭還不是雪的白

但終將被雪覆蓋

同樣,雪也將覆蓋雪

這一羽兩羽的雪

飛舞一會兒

便疊加起來

在草,落葉,小丘和湖面

漸次高過的樹木,房屋

天地便有了聯繫

雪在腳下

土地在雪下面

父親在土地的下面

雪,蓋住了來時和去時的路

像一棵靜止的楊樹

我踩著父親的頭顱

卻不知道

該學會怎麼去道別

背 叛

雲的上邊還有雲

像我剛逃離北方的霧霾

重又墜入南國的海天一色

風吹不開

心中的灘涂始終凝結

半生的搬運中石頭越來越重

遺忘的火

從口腔潰瘍中冒出來。

一隻海鷗的願望是吞咽大海的空闊

一縷霧靄變輕變透明

塊壘消融殘雪

已經重複四十九次

一葉無主的小舟

稍微有點風

就能輕易離開

死亡是另一種方式

1940年,我將死於法國和西班牙的邊境小鎮——瓦爾特.本雅明

親愛的本雅明

能自主死亡真是太好了。

放下或放不下只是個偽命題

只是一個抵達

只是厭倦或是想換個衣櫥里的外套

只是河流轉了個彎

太陽月亮星星沒有自由

鳥和草木

這些微小的事物更沒有

離開迫害,戰爭,極端還有你喜愛的折中

忽然就暗了

暗到再也聽不到爭議和風聲

一些人開始讀你的書

一些人把你從心裡拽出來仔

細翻檢

現在,過去的都還在繼續

下次死的時候就不要墓碑了吧

墓穴可以一深再深

沒有絕對的自由和靜

但,草可以長它的

你睡你的

憤怒讓人生於孤獨死於沉默

一隻有思想的鳥

嫌棄白天的嘈雜而夜晚過於黑暗

也啄食穀粒和草籽,飲下清泉

相信春天會在一隻鳥的體內

生出青綠和芳香

可那些沒有益害之分的蟲子呢

吞下快感

排出罪惡和懺悔

陽光閱讀樹葉的經卷

隱身其中的喙是一把無法放下的刀

一隻鳥巨大的軀體

應是蟲子理想的墓穴

就像每天投宿的林子是鳥的墓穴

就像墨水要回到墨水瓶的墓穴

早年的蟲子

蜂擁而出

吃掉了自己的墓穴

:

據說神回來過

自此,神以他的博大從未離開。

不過是靜止的蟻群

走動的小草

被牧養的羊群

正按照預設的秩序

從塵土到塵土。

需要麵包

需要鹽

需要從《聖經》里提取的溫暖

揀選出最乾淨的詞給讚美詩

給鴿子和教堂

河流滋養草木

牛羊和果子相安無事

光,照耀著宇宙廣大的牧場

神回來過

以十字架和血

以青草和泉水

以一個牧者的身份

俯視人間

浮世繪之香港游

導遊拉直舌頭

把羊趕進了地下室

旋即落下的門一言不發

與路旁「甘蔗現榨」的繁體字對峙

神話於1997年消失

一條魚丟失了它梳子一樣的肋骨

和同義詞

四星級的床太窄

翻身掉進海里

奶油雪糕夢一樣癱在地上

月是一小片削薄的雲

海鷗的白蝴蝶忽閃出一片鐵青色

一口痰企圖污染大海

讓雪覆蓋雪……

劉海潮

1987年的春天似乎比以往的季節更溫暖也更純粹,思想解放的力度與廣度都讓人回眸一笑,不傾城傾國,也足以張揚恣睢。

開封的詩人與春天一起躁動不安,《世紀末詩人》《詩歌茶座》《中原青年詩人100家》,甚至讓許多詩人蒙冤的筆架山詩會,似乎對他們的影響微乎其微。他們喝酒,猜枚,呼嘯成群,招搖過市。詩人們與1987年的春天一起,在尉氏黨校開了一場詩會。會期大概有三天,來自開封及其五縣的詩人們歡聚一堂,把酒臨風,不一而足。

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場詩會的種子播撒在當時在尉氏三師讀書的眾多學子,張曉輝便是這眾多中的一個。

30年後的開封詩歌依然勃起,一如30年前的「詩人會館」。偶遇起張曉輝,突然說起他也參加過30年前的尉氏詩會,讓人頓生好感些許。只是他的詩寫的依然是慘不忍睹,絲毫沒有30年詩齡的跡痕。

僅僅一年多時間,在汴京詩群的大熔爐里鍛打涅槃的張曉輝突然間有一個質的飛躍,讓人不敢相信,那些不著跡痕的意象、凝練新奇的語言、圓潤尋常的通感、飽滿遼闊的張力,讓他的詩作脫胎換骨,進入了一個新語境。

他總是在不經意間帶給我們熟悉的陌生感,娓娓道來,不強詞奪理,不生搬硬套,不嘩眾取寵,不自以為是。

從以前的劉鑫心蓮,到如今的張曉輝李前鋒,無不顯現出魔咒般的力量。

這種力量把人慣常的語言定式擊得粉碎,再重新溶解組合,打磨得鋥亮,顯出劍的鋒芒。

這也得益於汴京詩群多年摸索出的指導思想,它讓諸多開封詩人奉之為圭臬,並且一如既往。

在此,我願意再次重溫汴京詩群的指導思想:

以《詩經》、楚辭、唐詩、宋詞為精神家園,以弗里德里希的《現代詩歌結構》、米沃什的《詩的見證》、史蒂文斯的《最高虛構筆記》為理論支撐,以「二十世紀世界詩歌譯叢」以及博爾赫斯等人的作品為詩歌藍本,以耿占春的《隱喻》《退藏於密》《失去象徵的世界》等為具體指導,以《詩刊》《星星》《人民文學》《中國作家》等刊物為創作陣地,潛心閱讀,精品創作,努力打造出既有時代特色又有現代意識的汴京詩群。

納蘭容若

評《禱告》:

這首詩佔據了一個道德制高點。「暗礁在海水的包容中不動聲色」作者用詩意的語言闡釋了包容,和什麼是蒙恩「神,卻仍然讓一棵稗子蒙恩於稻田」。什麼是禱告?禱告就是與神的溝通。這首詩,能讀到作者試圖站在神的這一邊,不過要力避詩歌成為教義的闡釋,而要力圖用詩來寫出真實的體驗。

評《傾聽》:

這首叫《傾聽》,有點不合適。讀完,很難搞清楚作者傾聽到了什麼。更多呈現的是他的觀看。也許,他是在用眼睛聽。

「水塘里的魚緊盯著餌/它對生著倒刺的鉤有選擇性失憶」。無我之境,事物自己在言說,構成一個自足豐滿的世界。理性寫物,不影響讀者去感性的把握詩句中的感性因素。選擇性失憶,說明魚是不會像人一樣區分魚鉤上的魚餌,是危險伴隨誘惑。

「去掉魚鉤的倒刺/給魚一個改過的機會/對著白雲喊一聲也好呀/喚回跑遠的風箏」,我覺得這樣的詩句,是詩人通過自身的凈化和過濾,在水的鏡子里,反映自己雲朵一樣的心和飛鳥一般的自由。天真還沒有喪失,赤子之心還在,兒童眼中的世界,依然是值得珍存而美好的世界。

結尾處的「群山圍攏的傾聽」, 正是詩人把自己從這世界的重心交換給世界。與其說,我傾聽群山,倒不如說,因我的良善之心和天真,而被群山傾聽。

評《所悟》:

就有經年積下的雨水/要眼睛償還。海水要掙脫岸

這兩句是這首詩的亮點。為什麼是亮點,讀者自己體悟吧。

評《流逝》:

這首過於說理了。尋常所見,眾人皆知之道理,星星挪了挪位置,又如何?草的睜眼和睡著,又如何?你流逝的不徹底不深刻,你的流逝是停留在表面的流逝,我沒有被靜水的流深所驚艷。

評《雪》:

借物抒情。有了這三句的鋪墊「雪在腳下土地在雪下面//父親在土地的下面」,這句 「我踩著父親的頭顱」,就顯得分外的有力道,刺痛人心。

評《背叛》:

「遺忘的火/從口腔潰瘍中冒出來。」這樣的詩句還是耐人尋味,作者把火與身體的上火,巧妙勾連在一起,很高明。

評《死亡是另一種方式》:

「一些人開始讀你的書一些人把你從心裡拽出來仔細翻檢」讀這樣的句子,還是很有共鳴的。寫詩的過程,就是把你從心裡拽出來翻檢的過程,而不是把你隱藏的更隱蔽更難尋。作者寫的很真誠,不是為寫而寫,因為有了要宣洩的情感而打開了情感的閥門若沒有了宣洩的積蓄和理由,那打開的閥門,就失去了意義。

評《浮世繪之香港游》:

「一條魚丟失了它梳子一樣的肋骨」,魚,梳子,肋骨,一句詩里有三個物象,但卻被無縫對接渾然天成。不是「汽車、炸彈和上帝」造成的陌生效果,而是更為柔和的感受。

「床太窄/翻身掉進海里,奶油雪糕夢一樣癱在地上」,其中窄,翻身,癱在地上,這些詞,精準傳遞了作者的思想和感受,他不是給問路的人指了一條錯誤的路,而是給問路者一列通往目的地的直達快車。

「月是一小片削薄的雲」,月與雲的距離還是太近,可以距離再遠一些。比如月是一下片削薄的土豆,味道就不一樣了。常規的詞語都是循規蹈矩,造成的是程式化的語言,被語法和修辭馴服的語言,而詩是需要些對語法和修辭的反叛精神。詩歌的張力,就再與詞與詞之間的距離。距離越大,反彈力越大。

「海鷗的白蝴蝶忽閃出一片鐵青色」 海鷗的白蝴蝶,這樣的造句,我覺得頗為牽強,甚至有點不通。什麼是海鷗的白蝴蝶呢?海鷗與白蝴蝶,根本是互不相干。在視線中越來越模糊的情況下,或許龐大的海鷗在遠去之後會成為一個點。

在詩歌里建立一種新秩序

文/向晴

(一)

詩歌《浮世繪之香港游》是一首反映現實的作品,記錄了詩人香港之游的境況,其實是一種社會存在的真實事件,詩人通過詩性語言傳遞一種擔憂和不安。在批判的同時,期望建立一種新的秩序。

本詩的語言也很形象。「拉直的舌頭」展示一種強硬和威力,如是一隻狼的淫威。那麼遊客自然便成了「羔羊」,本應該是上帝的「羔羊」在接受一種侄酷的宰割。內心的美好嚮往頓時變成了過往,「一條魚丟失了它梳子一樣的肋骨」然後又「翻身掉進海里」,如是墜入一種絕望,不僅是自我的湮滅,也是對社會道德徹底沉淪的擔憂。有力的詩句源於有力的思想,詩人是記者,自然有一種敏銳的眼光和對社會污穢的抗爭。

自由與平等是每個詩人的追求,他在尋覓一種途徑建立一種誠信的秩序,遠離宰割和失信。詩人以敏銳的心靈感悟事件,體現了詩人的一種品格魅力,社會和公共都需要一種規範,而每個個體也需要人格的完善。通過一首詩,詩人在拯救事件,救贖世界的一種新的方式,通過回憶,使得記憶中的真實獲得糾正。

(二)

《傾聽》是一種外面對內心的一種感知,這樣的傾聽是全身的感知,詩人想打通全身器官的感覺(視覺、聽覺、味覺等),在共享一種意義,在與自然萬物進行一種有情感的交流。「陽光洶湧/小草,樹木,偶爾飛過的鳥」都在詩人的傾聽範圍內。螞蟻,魚,誘餌,魚鉤都是一種虛構的失憶。在這個自然界中,詩人將自己融入其中,頓時便將自己縮小為一個墨點,其實面對自然萬物,人是渺小的,詩人將自己完全託付給另外一個世界,彷彿世界失去了主體,詩歌的語言便成為一種同一的儀式。「幫螞蟻搬家」,「去掉魚鉤的倒刺」「喚回跑遠的風箏」,此時,詩歌不是將事件表達出來,而是將事物和事件引入一種有意義的救贖,邀請神聖和至高的道進入詩歌。人的靈魂是包含著宇宙的,人的精神也是。詩人的舉動如是一朵花的盛開,使得自然和人之間建立了一種同一。在《傾聽》中,詩人的傾聽有些殘缺,缺少一些油鹽醬醋和情感上的通感,當然殘缺也是完美,促使詩歌有一種真實的救贖意義。

詩人的精神接受過道的啟示,那麼自然有一種邏各斯的本質。詩人的宗教情懷不僅僅在對自然的救贖和愛上,也在對自己的靈魂世界進行禱告和調整。「需要麵包,需要鹽,需要《聖經》里提取的溫暖」,疏鬆的麵包里有精神靈魂的滋養,鹽也是乾淨的白,還有乾淨的讚美詩。「河流滋養草木」,其實就是詩人在接受一種神的洗禮,在洗凈的同時,祈求結果,祈求光的照耀,在一首詩中,不僅詩句得到凈化,詩人也完成了精神靈魂的凈化和提升。

(三)

《所悟》寫道「想許多事物/揉揉眼就沒了」,有一種風輕雲淡的思想,一切的驚慌都會在揮手之際消滅。眼睛償還積下的雨水,認定你是月亮,在歲月的斑駁畫卷中,詩人在塗抹一副自由的掙脫,就如海水掙脫海岸,螢火蟲掙脫天空,樹葉掙脫森林。而眼淚是一種晶瑩的液體,會稀釋所有的苦難,也會滋潤心田,除去面具,經過淚水洗滌的生命中感悟,在世俗的網中,放下一些,就會有寧靜的幸福。在詩歌《流逝》中,詩人更呈現出理性的思索,「固化的形體卻分明是一個方向」,「一切,都是流逝」,「我的白頭還不是雪的白/但終將被雪覆蓋/同樣,雪也將覆蓋雪」這是一種對流逝的悟和感知,是一種生活的哲理性。通過詩,我們讀到「死亡的靈一種方式」,詩人在解讀一種生命的內涵和意義,使用虛偽的眼光虛構一個事件,「放下或放不下只是一個偽命題」,是真實的,但是對死亡的虛構是不真實的,當然情感的擱置也是一種偽裝的外套。寫未來的事情彷彿只是一種未來,其實是一種現在對未來的思考,「下次死的時候不要墓碑了吧」,尋求一種精神上的乾淨和安靜。

李前鋒

我覺得張曉輝的詩歌特點總體來講有兩點:一是清新;二是流暢。

先說清新。

首先在於他觀察事物的取向上即觀察的角度上。他在偏僻處下手;他在細微處下手;他在陌生處下手 。他在熟悉的事物中深挖陌生的寶貝。而這些陌生的事物,必然要走向清新。

其次,在於他自然物像的大量使用,在於他現代元素的返璞歸真或自然轉化(這一轉化是從農村走出來的詩人身上的一種特質)。在於他整體使用美的物像或用美的物像襯托丑的物像(可這個丑的物像是非常少的,如《浮世繪之香港》中的「一口痰企圖污染大海」)而不是單純的凸顯某一丑物。這樣,便使詩走向完美並更加顯得清新自然。

再說流暢。

他的流暢,在於他隱喻的淺顯化運用(個人認為:淺顯反而能拉開縱深的聯想空間,起到見微識著的功效。所謂的「見一葉而知森林」是也。故這一淺顯恰恰是值得推崇的。)還有,這一淺顯避免了誤讀和艱澀。

曉輝群里愛抬杠,曾被友友們冠之為「毒舌」、「麻利」,這恰是他獨立思考的反映。一位優秀的詩人,就應該保持和養成獨立思考的習慣。不唯上,不唯書。

但怎麼才能做到這些呢?靠邏輯思維和邏輯能力。這是他詩歌流暢的內在原因。詩的內在邏輯性,往往被一些初學者所忽略。詩可以「出人意料」,但又要「合乎常理」。初視似有荒誕成份,讀完又覺得恰到好處。從而達到悅人耳目、繞樑三日和久久縈懷的功效。

曉輝的詩提升空間還很大,就目前而言,還沒有達到大詩人的那種博大、深邃和圓潤。這裡面既存在思想深度不夠的問題,也存在技法粗淺的問題。單說技法,在運用隱喻方面,還存在明顯硬傷,有時傳統比喻的辭彙或句式和新式隱喻相互摻雜,這雖然是過度階段的一些正常現象,但如果不加以重視,則很可能影響詩人成長和詩歌質量。好在風景在前,我們亦在途中!

張丹

雪是水的固體,雲是水的氣體,而流水,是水最被我們理解的形態。水之於人,除了生存之義,還有某種存在形態上的參考價值。正如鳥的靜止或飛翔,神的顯隱。詩人張曉輝的這批詩歌,從意象上帶給我這樣一些啟示。而其他更多被網入詩人之眼的事物和形象,都蒙上了與他心靈上的準備相應的樣子。或者說他的準備,如浮世繪,本雅明,《聖經》,父親,冬雪……這一切又不斷反身成他的落筆之意。構成生命中需要不斷解釋和構建的循環。儘管,我們也許最終都無法通過詩歌構建白雲或鳥類,但我們能像詩人那樣,通過詩,建構起一個能夠理解這個繁盛人世的生命主體。

金霞

《禱告》這首詩:」從海水退潮的時候/才明白,一些事物。"生活中遇到事也許我們想的很複雜,等真相明了後就清晰了。」根本沒有那麼高,指塔與暗礁,海水包容不動聲色「,海水暗喻一顆寬大的心,對事對人都需要包容。

"不凈六根是斜生的刺,神,是萬能的神能把稗子/蒙恩稻田",誰要得到神的洗禮誰就能得到福報,只有光照亮黑暗,星星也能指引路。整首詩以宗教為引,這種隱喻,以自然界海水 暗礁燈塔跳躍到植物等為焦點,從現實中譴責心靈的美與丑。

更多討論:

泡泡:所悟》,說真的沒看出悟出了啥。第一句的追我覺得改用撲比較好。第二節的螢火蟲丸瀉是啥意思,我百度了也沒找到答案。有螢火蟲怎麼又有冰?是夏蟲不可語冰嗎?整首詩我讀得鏡頭很晃,可能是靜水哥哥相機沒拿穩吧。

張聰:故弄玄虛是大部分詩人的一種通病,過度的比喻和刻板的技巧使得文本有種瀝不盡的嘩眾取寵的油膩感。很多時候,過多的操作和誘惑,已經使得文本脫離了它的初衷。為了寫而寫,這樣的作品即使你端著十萬噸意義的架子,它依然是死的,沒有內核。

心蓮:靜水流深?的作品在語言,思想,包括隱秘的語境,都有了很大的突破。

赫赫:讀張曉輝《鳥》:從生物學角度,「鳥」是一個大的種群範疇。而這首詩中的「鳥」,顯然被人為地抽象化了。「一隻」將其設定為「個體」;而「有思想的」又給予其廣義的聯想空間。這兩個定語至關重要,使全詩得以繼續展開。

這隻「有思想的鳥」都做了什麼呢?我們來看,它一邊在「孤獨」和「沉默」,「嘈雜」和「黑暗」之間做著或許永遠也解不開的方程式,一邊又服從於本能,「啄食」和「飲水」,它需要,且必須消化和排泄,這種本能在詩人筆下和由憤怒產生的思想形成了對抗。

「蟲子」在這裡是個有意思的意象,它幾乎完全趨從於本能,以至於「沒有益害之分」。在「鳥」面前,「蟲子」始終是「蟲子」。讓人想到劉慈欣在《三體》中將人類寫作「蟲子」,兩者都是對於更高級別的種群或文明而言。詩的結尾,「蟲子」吃掉了「自己的墓穴」,讓人不僅又想到《三體》中所言,「蟲子」雖小,卻永遠不能被消滅。

詩的第三節出現一些靈光乍現的句子,諸如「陽光閱讀樹葉的經卷」,「隱身其中的喙是一把無法放下的刀」,這樣富有宗教性的隱喻,提升了詩的思想高度。一組類比,將「墓穴」這一意象廣義化,一切不自由又不得已的,皆可謂之「墓穴」。

渭沙詩歌是什麼,詩歌就是這個年齡段張曉輝的宗教。他總是能在詩歌里抒發情感、袒露心跡。他對事物本真的追求,超越了外在美。

法律顧問: 河南有道律師事務所主任 馬 偉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詩評媒 的精彩文章:

四地「大家」和上萬詩友隔空對話,只因「為良心寫作」的他
關於現代詩歌的幾點思考

TAG:詩評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