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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訥言」的智慧,做個「會說話」的高手

管好自己的嘴,講話不要只顧一時痛快信口開河,「良言一句三冬暖,傷人一語六月寒」,說話要因時因勢,講話不能信口開河,訥言敏行,不揚人惡,自然能化敵為友,事事順遂。

訥 言」以 寡 失

言與行是人主體活動的兩種方式,孔子著眼於人格塑造,提出「有言者不必有德」,並認為考察一個人要「聽其言而觀其行」,即是說,言語不能代表一個人的德性,人格的實現在行不在言。他據此提出:「仁者,其言也訒。」「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訒、訥,均為言語遲鈍之意。「訥言」,就是主張言語要遲鈍、簡約,說話越少越好。據說孔子在家鄉行走,就常常是這般恭順溫和、不善言辭的「訥言」形貌。

為什麼要「訥言」呢?因為孔子發現:「御人以口給,屢憎於人。」同時,「以約失之者鮮矣」。一味逞口舌之利常招人討厭,而約束自己、言語簡約的人普遍行為合規、過失較少。既然放言易、力行難,人格塑造的重點又不在言,孔子自然要提倡「訥言」。

《詩·大雅·抑》中有言:「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白圭的斑點可以磨掉,而說出口的錯誤無法挽回,這是強調慎言以避免失言。孔子門徒南容對這幾行詩句極感興趣,反覆誦讀,孔子以此認為南容大可造就,就把侄女嫁給了他,可見孔子對「訥言」的看重以及他倡導「訥言」的原因。

老子曾說:「多言數窮,不如守中。」認為說話多常會陷入困境,不如守靜勿言,做到「大辯若訥」,這與孔子的認識極為相近。

訥 言」以 成 信

孔子提出「訥言」,同時也有成就信用的道德考量。他說:「古者言之不出,恥躬之不逮也。」「君子恥其言而過其行。」一個人言語過多,就會有不能兌現之言,反而喪失了信用,是「巧言亂德」或自取恥辱;要想成就做人的誠信,還是少說話、不空言為好。

孔子曾對學生說:「予欲無言」,表示他準備不再說話了。老師不說話怎麼教育學生呢?孔子解釋說:「天何言哉?四時行焉。」天什麼話都不說,但春夏秋冬依次更替,沒有紊亂和差失,這才是一種高度的誠信品格。孔子一再強調:「巧言令色,鮮矣仁。」甘美悅人之言,喜狎悅人之色,很少出於仁德之人。相反,「敏於事而慎於言」,才是接近德性的正道。

「輕諾必寡信」,這是老子的主張。他說:「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言不辯,辯言不善。」他認為巧辯和飾美傷害言語的真實和誠信,這與孔子的理念異曲同工。

訥 言」以 多 思

孔子的「訥言」也體現著主體的謙遜、勤學和深思,他把「訥言」視作智識積累和提升的重要環節。

孔子平時處事「溫良恭儉讓」,這種謙遜恭讓就包含多聞以求學思之意。他曾說:「多聞闕疑,慎言其餘」,又提出「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多見而識之」,主張遇事多聽多看,保留疑問,弄清問題,再將有把握的部分說出來,「訥言」在此是多思多問的環節。孔子曾自豪於自己「默而識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的精神,其中的「默識」,即是遇事「不言而存諸心」或「不言而心解」之意,體現為勤學多思的過程。面對生活中的問題,他認為「學如不及,猶恐失之」,學習和思考最為緊迫,而言語表達則在其後。孔子堅持認為「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主張把學習與思考結合起來,以此解決疑問,提升智識,這樣才能具備更多說話的資格。

孔子的弟子端木賜(子貢)機靈敏銳,長於言談,顏回木訥如愚,好學善思,所謂「回也聞一以知十,賜也聞一以知二」。孔子當著子貢的面評價說,你子貢的確是趕不上顏回。在孔子看來,訥言多思自然優於善言少思。

老子也從人智識高低的角度論「訥言」,他把「訥言」直接視為智慧的體現,曾說:「知者不言,言者不知。」認為深沉的智慧與高談闊論的口才不會同時具備,因而主張「俗人昭昭,我獨昏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老子實是主張以不言和愚鈍而免於流俗,堅守自己內在的智識,所謂大智若愚是也。

訥 言」求 時 中

孔子的「訥言」並非要求人不說話,他說:「君子於其言,無所苟而已矣。」話還是要說的,但不能隨便地說出來。他提出:「訥言」必須講求「時」和「中」。

孔子欣賞公叔文子「時然後言」的說話風格,即看準時機,在該說的時候才說,在該說的時候就說。他提到如下情況:「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在該說的時候不說,會失去別人的信任;在不該說的時候卻說,就是失言,關鍵是要靠智識認準說話的時機與對象。

孔子還提到:「侍於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謂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謂之隱,未見顏色而言謂之瞽。」與人交往,對方沒說到就搶先說,是急躁;對方說到了還不說,是隱瞞;不看對方臉色就貿然說,是「眼瞎」,這三種過失都是因為沒把握好說話的時機。所以,講求「時」是「訥言」的重要原則。

同時,說話也不能夸夸其談,徒逞口舌之能,而必須切中要害。學生閔子騫對魯國的一項工程提出意見,孔子對其大加讚賞:「夫人不言,言必有中。」

老子推崇「善言無瑕謫」,這種無過失的「善言」服從於所謂「不言而善應」的天道,也合於「以其言下之」的謙卑方式,他甚至認為(軍事活動中)「言居上勢,則以喪禮處之」。他的「善言」更多考慮的是處世方式。

訥 言」而 敏 行

言與行是個體生命活動的兩個維度,也是其建功立業、實現人生價值的必要方式。如何掌控這兩種方式,把握兩個維度間的張力,關乎人格品性的塑定。

老子主張「言有宗,事有君」,他堅守「無為」的行為方式,追求「含德之厚,比於赤子」的境界,這使他的「訥言」更徹底、更深沉。與此不同,孔子則以「敏行」輔助「訥言」,使生命活動的兩種方式相協調相補充。

孔子特別看重人的行為,他主張「先行其言而後從之」,認為把要說的事先做出來才好,據此提出了「敏於事而慎於言」「訥於言而敏於行」的思想。這裡的敏,指迅疾,敏捷。因為言易行難,做事情主要靠行,所以他主張言從遲而行求疾。

根據「敏則有功」的理念,孔子認為敏行是成就功業和完成人格的根據。他同時也認為,人的許多思想和理念應當用行動來表達,行動可以是最好的語言。比如做官的學生仲弓請教怎樣才能舉薦賢才,孔子回答:「舉爾所知;爾所不知,人其舍諸?」把身邊的賢才推舉起來,用自己的行為表明一種思想態度,遠處的賢才,別人也就不會埋沒。孔子說:「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只要有能力,行動就能證明自己,用不著擔心別人不了解。由此可見,他堅信行為是最好的語言。

《易傳》提出「天行健」,認定天通過四時運行和生成百物的「行」來成就功德,其無言而行、以行為言,正是「訥言而敏行」的理想典範。這一思想把孔子的「訥言」主張定格化,使訥言敏行、自強不息成為中華民族廣泛認同的文化人格。

中國傳統文化推崇一諾千金,讚賞快馬加鞭、老牛奮蹄,就是看重言語的稀貴和行為的捷健,「嘴尖皮厚腹中空」的多言無實人格當然成為人們世代嘲笑的對象。改革開放初期的「不爭論」、快步疾走,就是訥言敏行風格在新時期的踐行。新一屆中央領導強調「空談誤國,實幹興邦」,認為「一分部署,九分落實」,提倡「蹄疾而步穩」「做不到的不要寫」「干一寸勝過說一尺」,這些主張無不映照著訥言而敏行的思想智慧。

古希臘思想家推崇辯證法,提倡在論辯和互相詰難中發現真理,由此引導出西方善於表達的外向型人格。中國先哲則主張「訥言」,引導著內斂型的民族心性。中國傳統文化主張低沉,鄙視張揚,它從來「不患人之不己知」,因為它是這樣的實在、敦厚、深沉。

本文原載於《光明日報》(作者馮立鰲,廣東省社會科學院哲學所研究員),圖源網路,圖文版權歸原作者所有,轉載請註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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