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這就是巴黎

最新 03-23

Casta Diva

Maria Call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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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是一個新舊混雜的城市，是一個奇妙的城市，是一個「事件」與俗常交織在一起的城市。

舊巴黎已面目全非，

城市的樣子，比人心變得更快，真是令人悲傷。

那些木板房子，那成堆的粗糙的柱頭和柱身，

那些野草，那些被水潦浸得生苔的巨石，

映在玻璃窗里的雜亂的舊貨，

我只有在想像中才能見到。

波德萊爾

《惡之花》

巴黎是一個能讓你充滿無盡想像的大都會，縱有百般猜測與幻想，也不及親自體驗這裡的人和這裡的事。我早已忘記自己第一次知道「巴黎」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是在什麼樣的情境下知悉了世上有這樣一個地方。也許是因為聽說這裡有一個標誌性的鐵塔；也許是因為知道有法國這樣一個國家，而巴黎是它的首都；也許是因為看到了一本叫做《巴黎的憂鬱》的書……來到巴黎以前，覺得它是浪漫之都、時尚之都、文化之都，覺得它彙集了一切美好的事物。來了巴黎之後，才知道幻想與實際間的差距。當然，我不是說巴黎不好，的確，它有它的美，可是，它也與其它城市一樣，有不能磨滅的歷史與歲月的痕迹和難以忽視的粗糙與腐朽。

在巴黎，尤其是小巴黎，在那些老街區上遊盪，隨處可見那有灰頂的法式風格建築。有的是路易十四時期的巴洛克風格，有的是路易十五時期的洛可可風格，還有路易十六時期的新古典風格。樓體那些突出的軸線，對稱的布局，精美的雕花，還有……數不盡的柱子，那些灰色的屋頂，以及屋頂上的老虎窗，所有的一切，基本保持了十九世紀法國進行大規模改造後的格局。改造後的巴黎，於今天的我們，仍舊是舊的、老的、有歷史的；可對波德萊爾、本雅明們來說，他們心中的舊巴黎就在那時，頃刻間蕩然無存了。所以，巴黎即新，又舊。

假如你年輕的時候，

有幸在巴黎生活過，

那麼在你此後的生涯里，

不管你走到哪裡，

巴黎都會與你同在，

因為他是一席流動的饗宴。

海明威

《流動的饗宴》

有幸，現在的我還算年輕，現在的我生活在巴黎，現在的我每天都能從這流動的饗宴中汲取點點滴滴。拉丁區是當之無愧的巴黎老區，這裡充斥著濃郁的文化氣息和分分鐘讓人瞠目的美景。萬神殿、聖母院、索邦……塞納河畔，這裡聚集了太多「流動的饗宴」。下課後，我總會喜歡多走兩步，到莎士比亞書店去看看。每天都會有絡繹不絕的遊客在這裡聚集，長槍短炮的擺拍。人們或是進入書店，走馬觀花匆匆一瞥，看看架上的書；或是乾脆不進去，就在店門口停留個三十分鐘一小時，從各個角度來「詮釋」這個法國的英語文學陣地，這個盎格魯-薩克遜文化的據點。一次，我在書店裡翻看王爾德全集時，聽到身後有人問，為什麼這個書店法語版的書這麼少，大多是英語的呀？此時，我才恍然明白，這個曾經承載了一批從英語國家來到巴黎的年輕人的文學夢的地方，如今僅僅是一個符號而已，甚至有些人連這個符號的表意也未弄明白。

我從不指望這個社會，

社會也沒回報我任何東西。

五月風暴口號

（之一）

巴黎，是一個稱得上「仗義執言」的城市。革命、運動、風暴、遊行……以及「事件」，在這小小的城市裡交替上演。在這裡，學生罷課、工人罷工，是事件；集會遊行、宣揚主張，是事件；恐怖襲擊、武裝革命，是事件；時裝周開幕，名模特走秀，也是事件……在這裡，見證「事件」的幾率比起其他城市多少會高一些。

三月八號那天，我路過巴黎歌劇院時，見證了一個「事件」。人們聚集在歌劇院廣場，遊行、發表演講。這是一個反對「針對女性的暴力行為」的集會事件。當然，同一時間，我聽說巴西也有反針對女性暴力的遊行。但我還是被眼前的場景與腦中存儲著的各種在巴黎上演過的事件所震撼。腦中串起了許多碎片，我想起了法國女性和男子一起攻佔了巴士底獄；想起了法國貴族和資產階級的太太們的沙龍；想起了德古熱的《女權宣言》；想起了如今巴黎街道上吸煙的大多是女性……想起了薩特與波伏娃。而有趣的是，薩特的存在主義哲學和波伏娃對女性主義的思考又是在花神咖啡館裡泡出來的。這所有的一切，就構成了巴黎的日常了吧。

絮絮叨叨，啰啰嗦嗦說了些所見所想。生活也正是由這些瑣碎堆積而成。每天都活的驚心動魄怕是不大可能，但，在俗常的生活中，不時的見證一些事件，享受這流動的饗宴，也是幸福的。

巴黎，這就是巴黎。

作者簡介

李冰清

旅法美學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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