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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稿:莫城紀事——由《母親》插圖手稿說《母親》

舊稿:莫城紀事(45)

由《母親》插圖手稿說《母親》

(2011.09.13日記)

在莫斯科伊茲邁洛沃舊物市場,從一中年男子手中得蘇聯畫家亞茨格維奇書籍插圖手稿三套,其中最讓我意外的是高爾基小說《母親》的整套插圖。無論怎樣,這都應該是我莫斯科商旅中值得慶幸的事情。更值得慶幸的是,通過同仁謝爾蓋,聯繫上了畫家。經謝爾蓋斡旋,不僅拜訪了畫家,還經畫家本人鑒定畫作為出版社發排稿。緣分所致,畫家將其手頭僅存的1985年版《母親》圖書一冊,簽贈,並與我合影留念。

《母親》是高爾基社會主義現實主義文學的開山之作。它開闢了無產階級文學的新紀元。因此,列寧給《母親》極高的評價,稱《母親》是「一本非常及時的書,很多工人都是不自覺地,到自發地參加革命運動,現在他們讀一讀《母親》,一定會有很大的益處。」這是因為《母親》通過一系列無產階級革命形象的描寫,再現了二十世紀初俄國革命者的覺醒,通過馬克思主義和工人運動相結合的過程。展示資本主義必然崩潰,社會主義必然勝利的這一無產階級革命理論的前景。因此成為蘇聯乃至中國社會主義革命最受追捧的文學讀本。

在高爾基之前,不少俄國作家和西歐作家在創作中也反映過工人的痛苦生活。如綏拉菲莫維奇等作家的創作,對工業無產階級的描寫在同類題材中已佔有一定的地位。但那些作家總是把工人描繪成資本主義制度的犧牲品。《母親》對工人生活的反應與此前的作品有了本質意義的區別——它第一次深刻地反映了馬克思主義政黨所領導的工人階級的革命鬥爭,反映了工人運動從自發到自覺的歷史過程。作為影響了蘇聯乃至新中國幾代人的社會主義現實主義文學讀本,《母親》對中國革命的現實意義與作用十分巨大。因此,這部作品不僅在蘇聯各個不同歷史時期,作為社會主義現實主義的文學經典被一版再版。在中國也然。

我在莫斯科老阿爾巴特買過1937年版的高爾基《母親》原版圖書一冊,發現出版時間,正是高爾基主持蘇聯第一次文學藝術代表大會(1934年),提出在「社會主義現實主義」理論指導下進行文學藝術創作之初。因此,這時出版的《母親》,作為社會主義現實主義的開山之作,具有標誌性意義,這從出版物的裝幀與畫家選擇上就可看出——

1937年版的《母親》紅色封皮,精裝。插圖畫家約干松——上世紀五十年代全蘇美術家協會主席、蘇聯美術院院長,「蘇聯人民藝術家」和「蘇聯社會主義勞動英雄」。1937年為《母親》插圖首選畫家,是因為,是時正是約干松的《審問共產黨員》(1933年)、《在舊時的烏拉爾工廠》(1937年)在國際大展中獲獎,被認為是「革命歷史畫」引起社會普遍關注的時候,並且,《審問共產黨員》在1937年巴黎國際展覽中獲得最高獎,《在舊時的烏拉爾工廠》這幅歷史畫,再現的歷史情境與《母親》不約而同。這幅歷史畫後來在1958年的布魯塞爾國際展覽中,也獲得了金獎。約干松紮實的學院派造型功力,石版畫,近乎於素描般的現實顯現,使人物原始在蘇聯社會主義革命勝利前夜的質樸情狀中。因此,作為當時蘇聯社會主義現實主義文學的一面旗幟,高爾基的小說《母親》,選約干松插圖,自成必然。因為,高爾基在蘇俄文化史上,是與托爾斯泰同等規格的大師。作為這樣一部作品,出版社選擇畫家,約定俗成地要用最有水準的畫家,自成必然。因此,在尋找載有1986年版《母親》插圖出版物的時候,卻獲得了有約干松插圖的1937年版《母親》精裝本,由此了解約干松,與《母親》繪事,可為意外收穫。

想:亞茨戈為奇作為1985年版《母親》插圖畫家,也一定身手不凡——

果然——埃克斯莫金質獎章獲得者;俄羅斯幻想畫派金獎獲得者,俄羅斯文學雜誌獎金獲得者......俄羅斯官方媒體如是顯示——畫家,雅茨戈維奇。

顯而易見,《母親》繪事,反映了插圖在俄蘇文藝作品出版中的身價和地位,它是俄蘇文化藝術不可小覷的歷史內容。翻開俄羅斯美術史冊,功勛藝術家、人民藝術家,都有為蘇聯文學名著插圖的履歷。這也是俄蘇繪畫文學性的潛在成因,即:藝術對現實的關照,也即俄蘇繪畫的的現實主義情結。

想:蘇聯解體,作為曾經的國家政治風景,眨眼七十五年一晃而過。如今,高爾基的社會主義現實主義文藝理論,風光不再。蘇聯解體後的俄羅斯,代之而來的的西方現代文藝思潮的多元化局面,令蘇聯的質樸漸趨淡遠。但,現實主義繪畫,仍然還是俄羅斯繪畫的主流。但政局起落頻仍,強大的私有化進程,使原來的國家出版社或解體;或改制;或消失。這些個本可以作為文化遺存被保護的藝術品,卻棄兒般散落民間。這恐怕就是我能夠從落寞的出版商手中獲取這幾套蘇聯小說插圖的原因吧?就同一見面,畫家亞茨戈為奇就說——這套插圖能被你得到,是一個緣分,但也是一個意外!

能夠感受到畫家內心的複雜和依戀。

這位高爾基小說《母親》1985年版插圖畫家——亞茨格維奇·亞歷山大·康斯坦金諾維奇,拜訪他之前,我已經得到了他的相關資訊——

畢業於莫斯科國家工藝美術學院,是著名畫家梅列士金·弗·阿,與波波娃·尤伊院士,圖莫里斯·科沃弗伊院士教授的學生,時年63歲。清瘦,幹練,目光矍鑠。大學畢業後,他主要從事書籍插圖創作。幾十年來,不僅為上百本圖書做過插圖,而且是Член ТСПХ職業畫家創作聯合會成員;世界藝術家基金會成員;藝術管理協會成員和俄羅斯及國際展覽協會成員。他的插圖不僅為出版社帶來巨大聲譽,他本人也因為插圖的精美,獲得過埃克斯莫金質獎章,俄羅斯幻想畫派金獎,俄羅斯文學雜誌獎金。

他的眾多寫生及版畫作品被俄羅斯,德國,摩納哥,中國,以色列,加拿大,美國,羅馬尼亞,保加利亞,坦尚尼亞,馬達加斯加等私人及國家博物館所收藏,莫斯科高爾基文學博物館內也收藏了他的作品。

我曾經結合高爾基《母親》精心設計的3組人物,對約干松和亞茨戈為奇不同時期的兩種插圖風格做過比較——

《母親》的第1組人物是革命者,包括革命工人和革命知識分子;

第2組是工農群眾,其中最重要的是母親尼洛芙娜和農民雷賓的形象;

第3組是敵人,這裡有廠主、沙皇憲兵、法庭庭長,檢察官等。

在這3組人物中,高爾基突出了巴維爾和母親這兩位主要英雄人物(巴維爾是作為先進工人的代表,母親則是作為革命群眾的代表)。這樣的歷史人物,不同的歷史階段,藝術家要賦予人物不同的時代記憶。

這就是,因了《母親》插圖,我對《母親》繪事的了解和觀照。由此,對蘇聯插圖在蘇聯美術史中的身家不失為一種了解和認識。

約見亞茨戈為奇是在莫斯科六月一個周末的下午,在謝爾蓋的陪同下乘地鐵直接來到亞茨格維奇的工作室。一間50多平米的蘇聯老宅,既是工作室,又兼休息室。滿屋的畫作,圖書,將本不寬鬆的空間幾近沾滿。畫家根據謝爾蓋的提示,早已把書準備好了,還把留存的書籍插圖原件都拿了出來讓我一 一觀賞。《母親》插圖正稿,據畫家說,一共有三套——高爾基博物館、出版社、他本人。但他說,手裡留存的那套搬家時遺失了。看了我買到的有出版社縮放尺寸的插圖,他說,你手中的這些圖是從出版社流出來的。我問亞茨格維奇,我把看到的都賣了,有幾幅有幾近三幅的規模,細看,都有些微差別。是否有複製的可能。他說不會。他告我:原件付印前,一直都在修改。為保持製版墨稿的乾淨精確,和確認稿與圖書的準確無誤,個別插圖要重複好幾次,這就是你看到的一畫多張情況,也只有出版社存在這種一畫多圖的情況。修改稿與製版發排稿幾乎沒有什麼差別。他看著我的原件,說,沒問題!是我畫的!我親手繪製,有些背後還保留著畫家和編輯的簽名,一看就知道。

話說得投機,畫家也表現得爽快,除卻《母親》,我得到的他的插圖手稿,凡能夠找到的出版物的,都如數簽名轉讓給我。尤其是高爾基《母親》,這本影響了新中國三代人的文學讀本,我能得到畫家插圖手稿,並親見畫家本人,意外地收穫《母親》之外的三本插圖原件並圖書,快慰無需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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