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前途無限突然跳樓自殺，死前的5字遺書卻讓我發現端倪

每天讀點故事簽約作者：香無 | 禁止轉載

杯具

到今晚為止，李東已經跟我冷戰了三天。坐在沙發的兩頭看著電視里乏味的搞笑節目，他目不轉睛，以為自己裝得足夠淡定。

我抬頭看看鐘，快十二點了。泡好的咖啡飄出一股濃香味，我舉起杯子嘗了口，有點苦，需要放糖。

事情的起因相當無聊，因為我手上的這個杯子。這個杯子是前男友留給我的唯一紀念，他某天深夜突然消失，再也沒有出現過。

我搬離那個房子時只帶走了這個杯子，極常見的馬克杯，白底，上面畫著個露出側面的卡通人物。

其實這個杯子沒什麼特殊的含義，我留著它，僅僅是因為我有潔癖加之它的圖案能隨著溫度的變化而變化，溫度高時卡通小人在笑，溫度低時他就開始流淚。

但李東不這麼想。李東認為這個杯子背後一定有一段令人感傷的往事。而我不願丟棄這個杯子，就恰好證明了他推斷得完美無缺。

起初吸引我的正是他敏銳的感性，但到現在，當這個優點滲進了諸多抱怨和猜忌時，便開始顯得面目可憎。

我把杯子放下，決定跟他談談。

之前李東已經做了很多讓我無法忍受的事情。

比如在吃飯時忽然問我和過去的戀人去過的餐廳。

比如在看電視時問我，過去約會的地點。

比如在送我禮物時逼我說清楚到底這個禮物是不是我收到的最貴重的東西。

再比如關於這個杯子的一件事情。

李東曾經趁我不在，以打掃房間為名，把我的杯子連同過去的日記本等等一切可能和前男友藕斷絲連的東西全部打包丟進了垃圾站。

等我回來，晚上十點多，又一個人重新去垃圾堆里把這個杯子給翻了出來。

反覆檢查之後，我發現它幸好沒有損壞，只是掉了點顏色。

我當時冷淡地看著李東說，要麼他把這個杯子給我好好修繕一下，最好弄得跟新的一樣，要麼我和他分手，明天就搬出去。

李東瞅著我的臉很久，搖了搖頭，拒絕了我的要求。

他的意思是，如果我還保留著過去的東西，就說明我還是不想接受只有他的未來。

所以說男人小氣起來，比女人還要厲害。

但也有句話說，女人的耐性比起男人，簡直就是滄海一粟。

我走到李東跟前，從他手裡把遙控器拿了，關上電視。他冷淡地盯著我看，然後安靜地開口。

「想通了，要丟了？」

我搖搖頭，坐在他身邊。他側著臉瞥著我，目光時不時游移在杯子上。杯子停止冒煙，咖啡涼了，卡通小人的眼角開始滲出腥黑的液體，李東沒注意到，我扭著他的脖子，他應該沒想過我的力氣會這麼大。

我笑了。

「李東，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想要的是什麼？」

李東搖搖頭。我恍然大悟地拍拍額。

「哦哦對了，我忘記了，我只跟他說過，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李東眯起眼睛。我的指甲上塗著黑色的指甲油，留得很長，遠遠看上去和卡通小人的眼淚一模一樣。

「他是在某個深夜離開的，我原來跟你說他什麼話都沒有留下就走了，其實是我騙你的。他走之前跟我說了一個字。」

李東困惑地看著我，我伸手把杯子撈過來，喂到他嘴邊。他扭過頭，我固執地保持著姿勢，他只能喝了一口。

小人停止流淚，眼淚掛在它的眼角，李東沒有好好看過，這個小人的模樣和我的前任一模一樣，也會和五分鐘後的李東自己一模一樣。我再抿了一點，開口：「他說的是：啊。」

「啊？」李東奇怪地看著我。

我笑嘻嘻地看著李東，他在說完跟我前男友同樣的話後，眼角流出了黑色的淚。他動不了，變成了新的卡通小人，保持著驚愕流淚的姿勢，定型在我的杯子上。

我撫過他的臉，放下杯子，進屋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尋找下一個目標。

我的杯子變得完整如初。

我想要的，只是一個永遠漂亮的杯子，而我的耐性，也一直很差。

完。

夏日幻覺

1

盛夏夜，蚊蠅劇增。

K倦怠地拖著臉盆拎著袋子來到位於寢室樓後門口的澡堂。澡堂不大，常年擁擠，供不應求。老舊的鍋爐房位於澡堂最下方的一樓，女室在三樓，男室在四樓，中間不知為何空了一樓。

K從李老頭手裡拿了鑰匙，李老頭忽然盯著他的眼睛，壓低了嗓子說了句話。

「別洗太久，否則就出不去了。」

澡堂正中的掛鐘，寂靜地停止在九點一刻。

2

K特意選了個最裡間的位置。澡堂里霧氣蒸騰，人聲朦朧，只能隱隱約約看清楚一雙雙腳機械地換著頻率在地上來回走動。

K擰開水喉，熱水猛地傾瀉而出。水喉是壞的，冬冷夏熱，奇怪的是竟沒有一個學生向學校提出過抗議。

K被熱水燙到，不由自主地往邊上一跳，側過臉，瞥見了斜對面那個靠在牆上的人。

K覺得自己有種窺視他人隱私的嫌疑，忙不迭將目光收回來，皺著眉重新鑽進水喉底下。

住校意味著和家長一成不變的對話，好在K從小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要錢、成績、中考，現在變成了要錢、成績、高考。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繼續延續，要錢、成績、考研。

K原來並不會反抗家裡的意思，事實上這多半因為他不能有什麼自己的意思。

但今天不知怎麼的，他率先掛了老媽打過來囑咐他好好學習準備高考的電話。他想起前幾天那個從寢室樓頂跳下去的，總是想方設法要從學校逃出去的朋友。他摔在地上，四肢呈現出一種很怪異的姿態，拚命地伸向四方，就像想用最後一口氣抓住什麼一樣。

警察取證後發現一封遺書，遺書上只有幾個字：我出不去了。

最後鑒定結果為自殺，K看著朋友的母親呼天搶地地哭著被人扶走，一直說自己的孩子成績優異前途無量。

他看著學校的人草草地用水將地面打掃一遍，噴上消毒液，然後朋友曾經存在過的證據就被抹殺得一乾二淨。

但他明白，曾經有一個人在那個地方趴著。於是從那天之後，K經過時總會繞著路走。

他覺得朋友的遺書里透露著一種很詭異的信息，然而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傷心了兩天，就恢復到和別的同學一樣的正常生活里去了。

K站在水喉下，任水沖著腦袋。

忽然之間，他聽見斜後方那個人叫他。

「嘿，哥們，有火么？」

K朝著身後揮揮手。就在這瞬間，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什麼人會在浴室找人要火？

他悄悄把頭偏了偏，用眼角瞄了眼。

他看見一雙鋥光瓦亮的皮鞋。

K心裡升起一種不知名為何物的怪異感覺，不能說是恐懼，只是覺得不舒服。那雙鞋正正地朝向他，主人沒有移動的意思。K可以想像這個畫面，一個面目不知為何的人靠在被水汽環繞的瓷磚牆上，眯著眼嘴裡叼著煙，冷冷地一直打量著他。

K伸手去關水喉。奇怪的是，水喉不管從哪邊擰都沒法合上。他抽了浴巾圍在腰上，低著頭從那人身邊匆匆離開。

就在經過那人身側的時候，K確定自己聽見一聲極輕的哼笑。

3

事情奇怪極了。

更衣間沒有人，一個人也沒有，燈亮成蒼白色，照得人睜不開眼。所有衣櫃打開著，就好像剛才那些洗澡的人都約好了某個時間，一起換了衣服出去了。

K開始覺得發慌，他意識到這個浴室里只剩下他和那個怪異的正裝打扮的人。

K囫圇套上衣褲，拎了東西就往外走。走到樓梯口，他往窗外看看，猛地頓住了腳。

月光很好，因為對面的寢室樓，乃至整個學校都是黑的！他轉過頭，樓梯也是黑的，只看得見兩三階，螺旋狀下降，然後在似乎非常遙遠的某個地方，有一點點的亮光，應該是浴室的大門。

可K記得很清楚，浴室的樓梯是直梯。

K覺得沒擦乾淨的水珠點點蒸發在空氣里，導致一陣陣惡寒侵上了他的身體。

K猶豫了會，試探性地往下踏了一階。就在這一瞬間，他忽然聽見身後有什麼東西經過的聲音，他回過頭去，浴室不見了！

K的腿一軟，手裡的東西滑落，骨碌碌地滾下去，聲音一直響一直響，一直到徹底消失，卻沒有個停頓。

K一把抓住扶手，往下旋轉的樓梯像一張長大的嘴巴，安靜地等待他自己鑽進去。

K站在樓梯上好一會，心裡的恐懼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削減。他試探著一點點往下走，走完了一層，又出現一層，然後再是一層，無窮無盡。

K聽得見自己牙齒咯咯發顫的聲音，他的觸感忽然變得異常敏銳，稍有異樣草木皆兵。

K捏緊了拳頭，忽然開始往下狂奔。

他聽見風呼呼地刮過他的耳朵，明明是夏日最悶熱的季節，他卻覺得周身都滲著寒冷。

K沒有數自己跑了多少層，但不管怎麼樣，按照平時來說，他已經回到了地面上。

可面前等待他的依舊是層層疊疊望不見頭的樓梯和那一抹怎麼也無法企及的光。他出不去了。

K停下腳，不敢回頭去看。他只能迷茫地眯著眼睛往下探視，並且害怕隨時從什麼地方會猛地伸出兩隻骷髏的手將他狠狠拽下去。

4

K又跑了兩三層，他停下來喘著粗氣。越往下空氣似乎變得越渾濁，氧分減少，讓他覺得胸口悶痛。

K停了下來。他迫使自己冷靜，仔細思考著對策，隨後他決定回去。

那扇門誘惑地矗立在他身後，他近它就遠，他遠它就近。

K慢慢走著，一邊走一邊想著學校的校門，還有看門的老李頭。老李頭曾經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畢業之後不知為什麼就留了下來。K和朋友好幾次想要越牆而出都被他逮住。K還記得老李頭眯起的眼睛，還有他手裡的那桿旱煙袋。

後來學校給牆上裝了碎玻璃渣，老李頭笑著露出微黃的牙齒看著他們。

「你們出不去了。」

K猛地一個激靈，狠狠地停下了腳。

出不去。這句話老李頭說過很多次，朋友也說過很多次，就連現在也還是盤旋在他的大腦里。它就像咒語一樣無孔不入地環繞在K的周圍，可K竟然一直沒有察覺到這份不尋常的危險氣息。

「有火么？」

樓梯上冷不丁炸響一個聲音。K大叫一聲跌倒在地上，驚恐地看著那雙剛才在浴室里的皮鞋一點點靠近，直至來到他面前。K瘋狂地往後一縮，手失去了支撐點，整個人往樓梯下翻過去了。

5

K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怪異的夢。夢裡面他站在從寢室到教室那條狹窄的小路口，周圍一片黑暗，耳朵里不斷傳來粉筆落在黑板上的聲音。

他抬起頭看著那條由高聳教學樓相鄰所夾成的細長天空，忽然之間，天空上方出現了一隻巨型的眼睛！K嚇得摔倒在地上，教學樓忽然變得狹窄擁堵，兩邊傾斜著朝他擠壓過來，K張開嘴尖叫起來，天空上忽然降下火星，伴隨著煙草的味道，他被李老頭塞進了那桿旱煙袋……

K醒過來。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浴室里，燈全滅了，只有水繼續流著。

他長長地嘆出一口氣，剛要起身，忽然發現對面的黑暗中站著那雙皮鞋。K往後摔了下，那雙鞋突然出現在他面前，那個人蹲下來。

「哥們，有火么？」

K顫顫巍巍地抬起頭，那人的臉猛地湊近他的面前，他感覺到那人的睫毛在風中微微地抖。

那人長了一張他的臉。

「你不出去了！」那人突然咬著牙狠狠地笑起來。

尾

某校發生意外事件，高三某住校生在洗澡時因空氣過於沉悶導致暈厥，浴室關門時被守樓人員發現報警。可因搶救無效，當晚不幸去世，年僅十七歲。

其實當時澡堂里還有四十三個學生，只要他們中有一個人走一百二十三米到校醫院叫個醫生，K就不會死。但不知為何，在那四十分鐘里，所有人都默契地保持了緘默。 （原題：《今夜詭話之小段子五六》，作者：香無。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