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俄間諜中毒事件無法阻擋的經濟往來

古色古香的英國城市索爾茲伯里以具有中世紀風貌的街道、古樸的大教堂和前往斯通亨奇巨石陣的巴士游而聞名。在遭人投毒的前俄羅斯間諜和他的女兒驚現公園長凳之後，當地吸引了來自國際社會的好奇目光。

不過，早在2018年3月的邪惡事件發生之前，索爾茲伯里與俄羅斯就已經有了聯繫。這種聯繫將索爾茲伯里置於間諜活動與金融交易的交叉點之上，如果英國想要重拳打擊剛剛再度當選總統、被指策劃這起神經性毒劑攻擊事件的弗拉基米爾·普金(Vladimir Putin)，將會面臨巨大的挑戰。

3月8日，特警在英國索爾茲伯里支起的法醫帳篷遮住了涉事長椅

進退兩難

索爾茲伯里位於倫敦西南145公里處，屬於威爾特郡，當地的市政系統僱員要向地區退休基金繳費。退休基金池中有略高於10%的資金通過一隻由天達資產管理(Investec Asset Management)運營的基金投資新興市場，資金總額約為2.59億英鎊（約合3.64億美元）。截至2018年2月，該基金持有俄羅斯債券和國有企業俄羅斯聯邦儲蓄銀行(Sberbank PJSC)的股票。

無意中下注普金政權下俄羅斯經濟前景的並不止這些警察、消防員和教師的退休儲蓄，如果我們把方方面面的情況結合起來，就能看出俄羅斯與全球金融市場之間的聯繫究竟有多麼深。

英國首相特雷莎·梅(Theresa May)近日宣布了對俄羅斯的報復計劃，而投資基金卻在爭相購買俄羅斯發行的40億美元歐洲債券。其中一隻債券的買家有半數都是總部設在英國的機構投資者。

伯明翰大學(University of Birmingham)專門研究俄羅斯政治經濟的講師理查德·康諾利(Richard Connolly)稱：「這就產生了一個比較宏觀的問題，也就是投資基金如何進行投資。如果收益不錯，錢終究會流到那裡。這在立法上是一個很難處理的問題。」

英國人是如何為俄羅斯供資的？近日發行的俄羅斯債券中，最大一部分被英國投資者收入囊中。來源：俄羅斯外貿銀行

退休基金經理們面臨兩難是：近年來，俄羅斯與西方的關係有所惡化，但其債券和貨幣市場的投資價值卻增大了。

安本標準投資管理(Aberdeen Standard Investments)兩名負責管理英國一些退休基金的基金經理在債券發售前表示，他們不受外交摩擦影響。其中一位名叫基蘭·柯蒂斯(Kieran Curtis)的基金經理稱之為「照常做生意」。兩人3月16日拒絕透露是否購買了俄羅斯債券。

協助管理天達約180億美元新興市場債券的格蘭特·韋伯斯特(Grant Webster)表示，鑒於俄羅斯經濟的規模，基金投資俄羅斯不可避免。他說，投資者還有可能對政府施加壓力，促使它們做出改變。

韋伯斯特說：「俄羅斯是新興市場基準的重要組成部分，我敢肯定大多數機構客戶都很了解這一點。」他不願透露該基金具體持倉情況或客戶信息。他說：「我們應該爭取達到能向所有政府施壓、讓它們努力做出改變的程度。我們對待俄羅斯的態度沒有任何不同。」

多元化投資

在索爾茲伯遭到投毒的謝爾蓋·斯克里帕爾(Segei)和尤利婭·斯克里帕爾(Yulia Skripal)目前仍未脫離生命危險。而俄羅斯對所有關於其牽涉投毒案的指控均予以否認。俄羅斯還稱其已於2017年銷毀了最後一批神經性毒劑。特雷莎·梅表示，俄羅斯對指控的回應帶有嘲諷和蔑視的意味。

警察在英國索爾茲伯里The Maltings購物中心的一條長凳前站崗

退休基金經理若想要獲得回報，除對風險較高的資產下注以外幾乎別無選擇，而多數新興市場投資者到頭來都會持有大量俄羅斯資產。彭博巴克萊(Bloomberg Barclays)新興市場美元債券指數納入的債券中，俄羅斯債券的權重位居第四。

彭博社彙編的數據和天達2018年2月的信息概覽顯示，天達旗下的這隻基金最大的固定收益投資是票面利率7.7%、 2033年3月到期的俄羅斯債券。俄羅斯聯邦儲蓄銀行是該基金規模最大的股票投資之一，持倉量高於該基金投資的諸多中國公司。

俄羅斯2014年吞併克里米亞後，美國和歐盟對俄羅斯國有企業進行了制裁。這種制裁使俄羅斯發債融資受到限制，迫使決策者採取保守措施來維持經濟和市場穩定。但美國財政部今年發布的一項報告得出的結論是，阻止美國投資者購買俄羅斯主權債券會削弱資產管理公司的競爭力。

截至2018年1月，威爾特郡政務委員會退休基金有10.6%的資金投資了天達新興市場產品。一位發言人表示，多元化投資是一項旨在分散風險、逐步縮小退休基金赤字的長期戰略的組成部分。

該基金在電子郵件中表示：「我們的委員會秉持非常嚴格的道德規範和治理政策，並據以確立我們在投資方式和投資領域方面的責任。對於政府就這一問題作出的任何決定，我們將拭目以待。我們聘請第三方基金經理依據我們的戰略方向和他們的專業判斷來管理投資。

撰文：Jess Shankleman、Natasha Doff 編輯：陳木青、齊宇琨 翻譯：牛小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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