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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我認識的她嗎?誰給她畫了個美美的妝!

「鄉」三筆組成的文字,不知蘊含了多少味道,融化了多少愁絲,維繫了多少遊子。「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王維《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從未出遠門的我,步入大學以後,初次品嘗到了,鄉愁的味道。

我的家鄉,不是江南水鄉,也不是雪域高原,沒有小橋流水人家,也沒有風吹草低現牛羊。那是一個坐落在中國北部的小城,在煤礦開採所剩無幾以後,這個被稱為「煤都」的小地方,逐漸被大家忽略,甚至遺忘。經濟的落後和產業的固化,使得這個本就資源不足的地方,發展越發困難。說了這麼多,你是否會猜測我不喜歡我的家鄉?但是我想告訴你,我深愛著它,我的家鄉,撫順。

在這個冬日裡掛著猛烈北風的地方,剛下火車的我便覺一陣寒氣從四面湧來,又從下至上,席捲全身。而後見到媽媽,她卻開心的告訴我:「你運氣真好,這是幾天來,最暖和的一天了。」是啊,這一天,我從學校回到家,這是一年一度的寒假,卻是我第一次離家這麼久的回家。春節,是中國的傳統節日,在歲月的長河中,伴著炮竹與喜氣綿延至今。

作為一個地道的吃貨,家鄉是要被銘記於味蕾里的,記憶最深刻的是那條小街,稱不上古老,卻也是打我記事起,便在那的。「小街」並非無名街 我們都叫它「步行街」 我並沒有問過大人們 這是它本來的名字 還是人們約定俗成的, 我只知道 ,那條小街里, 有我喜歡的美食 ,而那些美食 是伴我成長的 ,是別處所尋覓不到的。小街是南北走向的,大約有兩條車道的寬度,若是行人不多,十五分鐘便能從頭走到尾。若是人多,像是春節前後,人頭攢動的時候,那縱是給你半個鐘頭,你也很難從這小街里「逃脫」出來。說到這裡,我不得不感嘆,這條小街好像一本日曆,記錄著中國的各個傳統節日,且年年如此,從不含糊。

既然說到了春節,那就先說說小街里的春節吧。小街的北頭兒是小街的入口,遠比南頭兒繁華得多,小商販們也都選擇在北頭兒擺攤兒賣貨,至於賣的貨物,種類繁多,但都與春節有關,對聯,燈籠,炮竹……各類年貨應有盡有,遠遠的看去,小街是淹沒在一片喜氣的紅色之中的,紅色之中還有對聯上的金粉,燈籠的燈光著,好不熱鬧。說到這,更不能不提的便是春節時才有賣的「凍秋梨」。小時候,我以為全中國的美食第一樣,每個孩子都能在冬日裡吃上爽口的「凍秋梨」。直到上了大學,接觸了南方的朋友,無意間閑聊時,才知道南方並沒有「凍秋梨」。於是我懷著驕傲向他們介紹,這是一種黑色的梨,買來的時候,是凍著的,需要放在涼水裡結了凍才能吃,凍秋梨的皮很厚也很硬,咬開了才可以喝到裡面的梨汁,清清涼涼的遠比商店裡勾兌的果汁好喝的多,而梨肉則是艮揪揪的,咬起來很勁道……

言歸正傳,這是春節,其他的節日里小街也是如此,十五有元宵,端午有粽子,中秋有月餅……這個小小的日曆里,美味飄香。

節日里的小街,你大概知道了,那平日里的小街呢?雖說小街一直都在那兒,但裡面的店鋪多少有些變化。我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家裡並不富裕。北頭兒的一家炸串店是我「解饞」的好去處,與其說是店鋪,更不如說是間小房子,只能容納兩人,一口鍋,一些待炸的小串,就這樣,門臉兒是一面玻璃,可以讓食客看到炸串的賣相和價錢,玻璃上開了小口,用於付錢和找錢。人們買完就走,沒有桌椅可以休息,這便是我對於這家店的全部記憶了,如此簡單而已。那個時候,物價還很低,一個又大又香的雞柳只賣一塊五毛錢,烤腸只賣一元錢。每次路經那裡,媽媽都會給我買上兩根。寒冷的冬日裡,小店的煙囪冒著熱氣,母女倆手裡的炸串也冒著熱氣。直到現在媽媽還總是抱怨說,你看那時候的串兒又實惠又好吃。也許是記憶里的味道,總是難以企及的吧!

小街發生了些變化,小街里的店鋪也發生了些變化,但那家「冰糖葫蘆」的流動車一直沒變,位置沒變,人沒變,那首歌也沒變「都說冰糖葫蘆兒酸,酸裡面它裹著甜,都說冰糖葫蘆兒甜,甜裡面它帶著酸……」小時候從來沒有認真聽過歌里到底唱著什麼,卻知道這個調子是賣糖葫蘆的,每每從遠處聽到,便開始嚷著要糖葫蘆吃了。

「剛出鍋的苞米了~五塊錢倆」「臭豆腐啦~不臭不要錢啦」「烤地瓜,又熱又香的烤地瓜~」今年我二十歲了,小街還在。不知是美食守護著小街,還是小街守護著美食,但我知道它們一直都在守護著我,守護著我的回憶。

說到撫順,值得一提的是雷鋒公園,因為撫順是雷鋒的第二故鄉。幸運的是,我的家離那裡很近,上學也從那裡經過,幾乎是每日都見的地方。紀念館是不收費的,正是因為如此,從里從不冷清,老人在這裡打太極,散步,孩子在這裡追逐嬉戲,情侶們在樹下私語……這裡不僅有雷鋒,還有四季。春日裡這片天空嵌滿了風箏,有燕子的,飛機的,老鷹的……夏天的時候蜻蜓和孩子一樣多,蜻蜓在低空中飛,孩子在地上跑。秋日裡滿園的楓葉,是這個季節最美的風景了。至於冬天,白雪皚皚的時候,樹掛把這裡裝飾的如冰雪城堡一般,美麗動人。

說了很多很多,卻沒有提到雷鋒有關的事情,我並沒有忘,而人們也沒有忘。在公園的中央,有雷鋒和孩子們的雕像,他們面朝北方,手牽著手,像是在說笑著前行,栩栩如生。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們脖子上系著的紅領巾,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有,從未少了一個人的。紅領巾總是鮮紅乾淨的,即便前一天下了雨水,第二天你若看,准換了一條新的。我曾經以為那是公園的負責人特意準備的,知道後來,我跟隨著班級去給他們換紅領巾時才知道,這些紅領巾都是人們自發為他們系的,發現舊了髒了,便換上新的。我為他們系紅領巾的那一刻,多麼希望雷鋒能夠知道,我們從未忘記他,並不是形式上的紀念,而是真真正正在每個人的血液里的銘記與傳承。我想,他一定能看到這一切,也一定會感到欣慰,在他的公園裡,孩子們在這樣的氛圍里成長著,一代又一代……

撫順是個兩邊都是山的城市,而且兩座山都能清楚的被看到,我家恰好在其中一座的旁邊,打開窗,便能看到山。山上都是些樹,還有許多飛鳥。一年又一年,樹抽出新芽,茂盛了又枯黃,枯黃了又茂盛。飛鳥飛來了,有飛走,飛走了,又飛來。在繁忙的生活中,打開窗,你看到的不只是山,而是循環往複卻使人安心的自然。

山腳下是一條貫穿撫順的河,渾河。我常打趣說,這河也不渾濁啊,怎麼就叫了渾河?渾河對於撫順,就像是黃河對於中國,是母親河。有人不知道小街,有人不知道雷鋒公園,但沒有人不知道渾河。我還記得那年夏天,爸爸帶著我去河邊抓小魚小蝦,河水很清很涼。我抓了一瓶子的小蝦帶回家,而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這條河就是渾河,只知道那條河很長,看不到源頭,也看不到盡頭。

小街,公園,渾河,是我故鄉記憶里重要的部分,是我永遠也忘不掉的地方,它們美麗,甚至是神奇。也許它們沒有天安門的壯觀,長城的聞名,但是它們對我而言,只最最珍貴的寶貝。而它們對於撫順而言,更是不可或缺的美好。我是個才長大的孩子,而撫順也是,我沒有把他看作是垂暮的老人,因為我能看到,在這個城裡蘊含著的向上的激情與活力。這裡的每個人,都在奮鬥著,無論是工人還是白領,都在忙碌著,為了生活打拚著。小街里的人們,公園裡的人們,兩座山之間的人們,每一個撫順人,都是最美的。

曾經的曾經我以為,家鄉就是家鄉,直到背著行踏上了去往他鄉的路,才漸漸的意識到,你無比熟悉的家鄉,終有一日會變成故鄉。家鄉里那些熟悉的人,終究會變成故人。而鄉愁,總是在隱隱約約中浮現於心頭,那是你異鄉的土地上聽到鄉音的時候,不如普通話標準,卻溫暖一顆心。

鄉,三筆組成的文字。是最特殊的文字,因為每個人都有鄉,可每個人的鄉都會不同,但人們都無一例外的愛著她。我,愛我的鄉,撫順,一個坐落在中國北部的小城。

文案:七度

圖片:網路

責編:郭向東

編輯:郭向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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