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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牌局》是艾倫·索金編劇生涯延續,還是導演生涯的開始?

文│路耶克

編│萬桑何

《茉莉牌局》(Molly』s Game)是Aaron Sorkin編而優則導的轉型之作,改變自撲克公主Molly Bloom的發家史,於2017年年底在北美上映,Sorkin也憑藉此片第三度殺入奧斯卡最佳改編劇本的角逐中。

傳記片的主人公塑造難度不亞於一場兩個小時的獨角戲。本片主人公Molly Bloom由Jessica Chastain飾演。從特工到科學家再到女政客,近年來勞模姐眼看成為了高智商女強人的代名詞,儘管她早年間曾抱怨過在好萊塢永遠都不會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去年(2017)憑藉《斯隆女士》(Miss Sloane)收割一票業內外口碑後,Chastain趁熱打鐵接下一連串傳記片鞏固人設,《茉莉牌局》算是其中格局最小的一部,表現得中規中矩也在意料之內,畢竟社會底層的遭遇各不相同,但中產階級的苦惱都是千篇一律。

扮演強勢女老闆顯然是Chastain的拿手好戲,與之前不同的是,由於題材限制,這一次她的許多戲份都在狹小的酒店房間內拍攝,缺少了都市中不同場景穿梭的大場面調度,主人公Molly的情緒轉變都在小景別和特寫鏡頭中被不斷填充。

那麼問題也出在這裡:面對這種大量情緒鏡頭的堆積,影片中的戲劇衝突是否能夠流暢負荷足夠豐沛的情緒表達?

Sorkin在對白設計以及戲劇衝突方面的筆力自是無可挑剔,三個奧斯卡編劇提名在手足以證明一切,而文字與影像這兩種不同的呈現力擺在眼前,這位編劇界翹楚對於影像的把握就沒有文字那麼遊刃有餘了。

在人物塑造方面,劇本給了Molly足夠跌宕的人生境遇,而導演在事件呈現上選擇使用三段平行蒙太奇:這的確是人物傳記片常用的敘事技巧,增強了電影的觀賞度,更切分出整齊的敘事節奏,但若無法處理完美,就非常不利於表現主人公的成長過程。

例如,影片中大篇幅敘述了Molly從女大學生成長為紐約撲克公主的過程,其中她遇到了三次困境並完美化解。而在衝突戲發生之前,觀眾已經領略過影片開篇,即Molly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下依然成功說服高級律師為自己辯護時的破釜沉舟,對她的人格有了強烈的取向,因此當鏡頭再對準青年時期的她是如何化解難題的時候,相當於包袱破了一個小洞,沒有了一下撐滿人物初級印象的驚喜。

當然,這並不是發生在所有人物身上的遺憾,因為Molly是主角,她承擔著蛻變的任務,當這個使命被拋開後,Sorkin對於其他人物的刻畫還是帶來了一些驚喜,比如Molly的父親Larry Bloom(Kevin Costner飾)。

影片中Larry的戲份並不多,卻足夠樹立起一個中產且精英教育出身的嚴父形象,特別是在影片中後段那場關於救贖的長椅對談,當Larry說出「我知道你明白」(I knew you knew)的時候,他所有的高貴偽裝都被撕開,只剩下一個視尊嚴為一切,卻將最狼狽不堪的一面赤裸展現在女兒面前的父親,一個卑微祈求愛和原諒的父親。而Larry之所以被呈現得舒適又恰到好處,最大的原因就是導演沒有在他身上著急,他的形象建構是遞進的,是層層鋪陳之後被擦拭乾凈的,是隨著Molly大起大落的人生經歷而被緩緩呈現的。

人物塑造是傳記片的重中之重,因為影片的創作內容大多基於公開的真實事件,主人公更擁有群體認知基礎,在創作中屬於「戴著鐐銬跳舞」的典型。近年來,好萊塢湧現了大量此類影片,質量參差不齊,甚至出現兩部關於Steve Jobs的電影前後上映的情況。

筆下誕生無數經典的Sorkin也乘上了這一波東風,從電視劇界完美轉型為好萊塢首屈一指的黃金編劇。或許是出身於紐約城富人區的關係,Sorkin經手的故事大多以美國精英階層為背景,《茉莉牌局》也不例外,儘管這是他所創作的第一個以女性角色為中心的劇本,更是好萊塢鮮少涉足的領域。

有數據顯示,近十年來隨著好萊塢電影工業中越來越多女性力量的湧入,女性角色在電影中的戲份越來越吃重,而這份力量也對緘默了一個世紀之久的影像政治無意識發起了強有力的挑戰。如此背景下,在一位這般出身的創作人自編自導的女性人物傳記片中的許多細節儘管都擁有為劇情服務的功能,卻依然表現出強烈的保守主義特徵。

比如影片前半部分,當Molly從男上司Dean手中接過組織牌局的任務後,以旁白的口吻表示自己特意穿上了最貴的黑色性感緊身裙,卻被老闆在人群中以半秒的目光掃視後歸類為「丑衣丑鞋」,只好用笑容掩飾尷尬。

除此之外,片中有許多凝視意味的鏡頭,包括勞模姐用各類省布料的裙裝展示自己的曼妙身姿,以及片中所有出現的女性皆左右逢源於聲色場所,為富豪名流提供奢侈服務。

男人評價女人是影像政治中最無聲的規則,特別是影片中所展現的上流社會中。事實上,社會等級越高規則就越森嚴,一個出身並不富貴的中產女孩,渴求打破階級差異,控制男性主導的社會權力,就需要瘋狂的膽識和決心。很顯然,Sorkin也意識到了性格中的這層張力,因此反覆表達Molly並未與客戶發生情纏的事實。然而「反覆」就意味著「強調」,只有當事實變為無意識時,才能承認其的確不具備任何特殊性,因此在這點上,導演恪守著某些必然的遊戲規則也無可厚非。

相較於很多蜚聲國際的前輩,他的表達已經表達出了戲劇人對於這場影像政治革命的誠意——投拍女性人物傳記本身就是一件難得的事,特別是在醜聞風波愈演愈烈的當下,好萊塢的確需要一些擲地有聲的力量來掩蓋名利場下的刺鼻腥臭。

小記

說回《茉莉牌局》這部片子。儘管缺少了與主人公並行的一點共鳴感,但縱觀全片情節行文流暢,鏡頭規範考究,對白是自成一派的Sorkinize風,聚光燈下勞模姐在紙醉金迷的娛樂場運籌帷幄,演技發揮穩定,除了結尾處略顯倉促的法庭戲外,一切都按照導演設想的那樣按部就班,紮實而完整,已沒有一般導演處女作的青澀感。

——但他可是Aaron Sorkin,一個寫出「你念的只是波士頓大學*」對白的男人,我們怎麼能因為處女作這種事就放鬆對他的鞭策呢?

*註:出自電影《社交網路》(The Social Network, David Fincher, 2010)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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