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所有北漂的人，不論年齡：總有一句話可以戳到你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在這裡，我們只寫北京這座城市給我們留下的愛恨情仇。
全文共7969個字，閱讀共需要15分鐘
願望
願望
司徒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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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給那些生活不如意的北漂，總有一天，會撥開雲霧見光明。
剛過完年的時候，在北京望京網上，我看到一個置頂的帖子：《北漂回歸，2013好好混》。
發帖的網友叫「曉風科科」，在帖子里，他寫了自己這兩年在北京的經歷，像工作、失戀、買房，以及剛從老家回來的心情。很快，跟帖就有8頁，有人唏噓感嘆，有揶揄提醒，更多的人是加油打氣。
我給曉風科科發了私信，很快收到回復。他說自己現在是一家外企的工程師，正在武漢出差，得一周後回北京。
「你採訪我什麼？我要不要準備準備？」他問。
「不用，就是聊天兒。」我告訴他，「聊聊你現在的生活，聊聊你現在的狀態。」
「行吧！那見面聊。」他答應了。
下面就是他給我講的故事：
在北京本身壓力就夠大了，如果不能把自己思想抬上去，人很容易頹廢的
初五晚上，我坐火車從老家濟寧回北京。下午3點半從家出門，先坐汽車去市裡的火車站，晚上7點檢票上車，初六凌晨到的北京。
火車剛走了一站地，三姐就打電話來，說老爸下午吃飯喝了點酒，傍晚在院子里抹淚，就覺得他老人家沒怎麼幫我，什麼都得我一個人來……三姐說著也哭了。我一邊安慰她，一邊控制自己，心裡酸酸的。
老爸今年67歲了，老媽65歲，大姐41，二姐39，三姐35，我今年27。雖然父母在老家生活很規律，二姐家在附近，把父母照顧得很好，他們身體很健康，感覺跟50多歲一樣，老爸還在家弄了魚塘，可是，總經不住年紀催人老！大年初一晚上，老爸睡覺前，站在卧室門口說：「又長了一歲啊！」我聽了心裡怪難受。
我是在東北大學讀的研，學的是工業電氣自動化。在校園招聘會上，我簽了徐工集團。當時覺得徐州離家近，坐車倆鐘頭就到了，方便照顧父母。但去那兒起步低，實習時間長，要一年才能轉正。實習時工資才3600元，轉正後能拿5000元，3年後差不多有7000元。像我家這條件，我等不了那麼久。
我算了，徐州租房便宜，兩室一廳也就500元，但我再花花，一年下來能攢兩萬元就不錯了。2011年過年時，我已經在北京這家外企實習了兩個多月，當時很糾結：是去徐州，還是留北京？春節回家問我爸，在我們那兒的人心目中，北京還是很神聖、令人嚮往的。我爸讓我先別管他們，去北京！
進這家外企，我主要考慮是它待遇好、掙錢多，而且能學很多東西。公司出差費高，補助是按天算，我進了一個出差多的部門，以提高自己的攢金速度。部門經理和人事經理面試時，告訴我可能解決不了戶口，我說沒關係。當時我顧不上這個，只能顧一頭，先掙錢再說。
剛來北京要租房，還要添置生活用品，所以花了不少錢。一開始，我住花家地北里（屬於北京東北部望京地區，算是不錯的地段），租了一間地下室，一個月房租500元。地下室以前是人防工程，後來被人隔成一間間屋子，裡邊很深，住的人多。我是想，能省點兒是點兒，再就是我老出差，也不總住，租太好的沒必要。但問題是，地下室上不了網，沒信號，我只能抱著筆記本上去，坐到小區里，用無線網卡上網、查資料。
泡吧、K歌、蹦迪我都不去，一是咱經濟達不到，二是也沒那些愛好。周末沒事就出去走，從望京坐130路，到雍和宮下，然後順國子監往西，一直走到鼓樓大街，走到後海。這樣走走，既健身又能看看老北京的建築，挺有意思。
第二次租房是合租，我們一共3個人，租個兩室一廳，一個月得交1000多元，我覺得費用還是高，自己又不常住，就搬走了。租床位很便宜，但我不喜歡。一是自己的空間沒了，一間屋子五六個床位，人多嘈雜，休息不好；二是租床的好多人，收入不高，境況不好，常待在屋裡喝酒、打遊戲，有人一待都能待好幾個月。他們思想消極，不能往上拉人，在北京本身壓力就夠大了，如果不能把自己思想抬上去，人很容易頹廢的。
我現在住在孫河（位於北京東北郊），是一個朋友介紹的。那是個村子，村口有696路公交車，花家地西里就有一站，下車走沒多遠就到公司。我住的人家，在院里加蓋了幾間廂房，我租一間，房租很便宜，一個月才300元。屋子挺寬敞，很安靜，特適合看書。屋裡沒床，有個大炕，冬天沒暖氣。在北京300元能租上這房，真不錯了。
決定在北京這家外企工作後，一年能掙多少錢心裡有數了，我制訂了自己的三年計劃：1、給父母蓋一套房；2、帶父母來北京玩一趟；3、定親準備結婚。
爸媽住的房子，比我年紀都大，是我外公在世時蓋的土坯房。以前經濟條件不好時，村裡人住得都不好，沒攀比心理。但這幾年，好多人家蓋了新房，也有蓋兩層小樓的，相比之下，我家的房子太破舊了。
我老家在微山湖邊上，屬於湖區，是比較窮的地兒。除了種家裡的一畝二分地，我爸還養魚和螃蟹。自從曝光有人用激素後，魚的價格被壓得很低。現在物價飛漲，豬肉都十幾、二十幾塊一斤，我們那兒的鰱魚，才賣兩三塊一斤。其實，我們那邊還真不喂飼料，不是不想喂，是喂不起，太貴。所以，我們那兒養出來的絕對是純天然、無污染的好東西。像我爸養魚喂的都是水草、葦芽，捕點小魚、小蝦剁碎了喂螃蟹，只是生長慢，春天放苗，得過了八月十五才能往上撈。
農村現在隨禮很厲害，我爸掙的那點錢，一年下來，都用在人情往來上了。我是2011年7月工作的，那年經濟不景氣，部門業務不好，我出差少，閑了好久，年底時只剩了幾萬元。我牽頭，姐姐們又湊了一些，一共8萬，過春節時把錢留給我爸。一過年，家裡就開始籌建新房，當年春天就建好了。
房子是四室兩廳的，有廚房、洗漱間、廁所，院牆是用空心磚砌的，這樣能省點錢。現在我爸媽住得很舒服，心情也不錯。
我在酒店住了七八天，人很沮喪頹廢，整夜整夜睡不著，頭髮大把大把地掉。大姐一看我這樣下去不行，硬把我拉到她家。三姐也趕過來，她倆也不去上班，整天看著我。
當時吧，心裡就是特別特別難受，還是很捨不得她，每天都想知道她在幹什麼。不知道還好，知道了更難受。我整天啥也不幹，就坐著。我姐她們拉我去看中醫，開了些中藥給我吃。住了一陣子，我就回了北京。
真是萬念俱灰呵！我對啥都提不起興趣，也不想上班。我的主管知道了我的狀態，跟經理說了，公司有兩個月沒給我安排工作。整整兩個月，我就在屋裡待著，連電腦也不想摸，光是躺著，打電話。
公司一個月能報銷600元的電話費，我辦了手機套餐，能打2000多分鐘，但這還不夠，那兩個月，我一個月能打到800元，3000多分鐘。我一天不跟人聊上倆仨鐘頭，感覺就活不下去，期望用打電話去分散自己痛苦的感覺，但又不想出去見人。電話打給好朋友，聊什麼都行，只要耳邊有個聲音，有個活物就好，一個人好像沒了魂兒一樣。
我沒有再回頭去找她，沒希望了。
以前聽情歌，只是覺得有些傷感，沒太大觸動。失戀後再聽，完全不一樣了，覺得句句都唱到我心裡，一聽眼淚唰唰地流，也終於明白一些悲傷情歌歌詞的含義。我和女朋友已經有七八年的感情，她對我特別特別好，有好吃的先讓著我，我生氣了她也不生氣。我早已習慣了兩個人的狀態，即使我出差，也不會覺得是一個人出去。
這是一個過程，需要我們自己跑出來，撫平傷痛、擦乾淚水，抓緊讓自己過得好一點
這事（失戀）發生後，我也很內疚、自責。她在北京找工作，我也沒怎麼幫，都是她自己跑，受了不少委屈，吃了不少苦。當時我在做一個大項目，老出差，一走就是幾個月，沒顧上她，一次都沒陪她去考試、面試。
有一次，她問我：錢呢？我沒敢吱聲。我的一個農村親戚要買房，差三萬塊錢，他說我無論如何也要幫他，否則女朋友就掰了。我手上只有兩萬七，又湊了3000元寄給他，結果我自己緊了好幾個月。女朋友一問我錢的事，我就不敢說話，她肯定心裡知道，挺生氣才問我。
剛工作時，我曾在人人網上轉過一篇帖子：《不要讓你的愛情受到生活的考驗》。裡邊說了個例子：主持人問台下觀眾，假如有人出5萬元，換你的愛情，換走你的女朋友，願意的舉手？沒人舉。假如出50萬呢？有人動搖了。假如500萬呢？不少人舉手了。假如5000萬呢？台下只有一個人沒舉手，那個男生說要堅守自己的愛情，因為愛情是無價的！眾人嘩然。
當時頂帖的人只有一個，就是我的女朋友。那時我想感情的事多，想生活的事少。我總覺得，現實中發生的那些事，不會發生在我倆身上。那時我倆真的很好，什麼事她都聽我的。我的哥們兒都特羨慕我，說現在好多人閃婚，看你倆，能好這麼多年，而我們過了那個年齡，找不到你倆這份感情嘍！
我不怨她，還是自己不行，人家才走了嘛！我曾讓她再給我點時間，再等等，但她等不得。她比我大半年，屬牛的，我屬虎。我對她說過：如果哪一天，你有什麼難處，我有能力的話，一定幫你。但其他事，你不要跟我講。
我希望她能幸福，但又不想知道她的事。有些事不知道，可能更幸福，知道了太難受。她曾跟我說喜歡「別克君越」，我還納悶：她啥時候變得這麼懂車了？不但知道哪款車，連型號都說得出來。後來才知道，一個追她的男人，開的就是這車。以前有人給她算命，說今年農曆三四月，她就能定親結婚。我打算到時候換個手機號，我不想親耳聽到她的事。
我也掙扎著，希望自己快點走出來，盡量不讓自己想她。現在雖然幾個月過去了，但跟你談起她，想起當時的狀態，心裡還是很難受。
她剛提分手的那會兒，我在外地出差。有天晚上大伙兒一塊喝酒，聊得正歡，一個當地同事，順嘴問了一句我女朋友的事，我立馬就控制不住了，眼淚嘩嘩地流……就像電影《失戀33天》中黃小仙說的一句話：「這種感覺，什麼時候是個期限？」
經過這事後，我發現周圍失戀的人，其實挺多的，有些比我還複雜、還要痛苦。
大學時，宿舍住了6個人，其中倆哥們兒後來也失戀了。有一個比我還慘，女朋友催他結婚，他說剛工作，再等等，結果人家轉身就跟別人好上了。
等我失戀後，我才能理解他，跟他當時的痛苦狀態比，我們不是一個等級的。他的那種痛，可以說是撕心裂肺。他是搞鐵建的，要經過一些荒蕪人煙的地方。最慘的時候，他一個人裹著軍大衣，躺在雪窩裡。周圍沒一個人，手機也沒信號，就是想說話，都沒人可說。
我在嘉峪關做工程時，有個同事失戀了，當時我還沒那個體驗。他蹲在電氣操作室里，抱著頭說：我真想大醉一場，大哭一場。我當時就傻在那兒，不知道該怎麼勸他。
假如現在，我的哪個哥們兒失戀了，我不會跟他說沒事，都會過去的。我會跟他講當時我的心態，會告訴他，我曾經也非常非常難過，包括現在想起來，還是不舒服。這是一個過程，需要我們自己跑出來，撫平傷痛、擦乾淚水，抓緊讓自己過得好一點！我還會告訴他，如果你很難受，想找一個人傾訴，就給我打電話；或者你告訴我，我給你打過去，因為公司一月給我報600元，我現在用不了。
我沒時間消沉下去，我想讓自己動起來、忙起來
今年1月7號，望京網的一個網友說，後沙峪（位於北京東北郊）有個房子很便宜。還沒走出陰霾的我，第二天就去看房。
我沒時間消沉下去，我想讓自己動起來、忙起來。我更不想讓女朋友覺得，她離開我是對的，多年後見面時說：你看你這個熊樣，你就不能混得好點？
那個小區挨著六環，2003年建的，六層樓，樓間距很大。在望京，我還沒見到這麼寬的樓間距。小區周圍種了好多樹，人車稀少。房子是三室兩廳，132平方米。進門感覺很寬敞，陽光很足，特別乾淨。廳很大，還送10平方米陽台。因為是頂層，房主自己還搭了個小閣樓。我一眼就看中了，這房對我最合適，總價又便宜，120萬，我還受得了。去年，公司把我戶口解決了，在北京，我有購房資格。
我父母那代人，對北京是很嚮往的。我大伯兩口子來北京，去天安門的毛主席紀念堂，老倆口都是哭著出來的。他們那一代人有他們的情結。我肯定會接父母來北京住住、逛逛。還有，我姐姐她們哪天來北京，也不至於把人都擠到客廳里，那我多尷尬。
當場，我就跟中介拍下了。1月9號，我帶上定金，約了房東談房價。我想讓她給降點兒，這樣我可以少交些首付，公積金我只能貸80萬。
一下午，眼看談得挺糾纏，我把兩萬元定金放桌上說：大姐，我不是來跟你晃價錢的，我是誠心要買，你只要給降一萬就成。最後她讓了我一萬。
我把自己一年掙的錢歸籠歸籠，算算1月份再發獎金後，能剩十來萬，首付還差三十來萬。我匆匆給家裡打電話，讓大姐和三姐一人借我10萬，我沒敢跟二姐提，她前幾年生意失敗，現在還欠了好多錢。沒想到，大姐一下拿出20萬，等於把家底全掀給了我，二姐也找人給我湊了10萬，三姐家裡的錢，都讓三姐夫的妹妹用了，但也湊給我3萬。
先找中介網簽，再跟房東面簽，這樣，匆匆地折騰著，把房子買下來。初八，我拿到了房本，可以說，買房計劃超前完成了！
有網友說我，就是你們這種心態，影響了北京的房價，把它給哄高了！冤枉呵，我可是剛需！不是我的心態影響了房價，而是房價影響了我。這個房價，我現在還夠得著，假如再漲一漲，我又要白忙乎好幾年。
還有個網友說我膽子忒大，一下敢借三十來萬，又貸80萬買房，沒這麼玩的，以後就知道壓力山大了！
每月要還貸4000元。我的工資還有上升空間，到今年7月，我的公積金就能漲到一個月3000多元。拿到房鑰匙後，我先不打算住，一人住那麼大房沒必要，先把房租出去。這樣算，用公積金加房租還貸，足夠了，富富有餘，我一年掙的錢，該剩多少還剩多少。只是我姐姐們的生活會受一點兒影響，畢竟錢都借給我了。好在她們孩子年齡都小，暫時不會花啥大錢。我打算一有錢，先還她們。買房並沒有限制我，也沒讓我心態不好，只會催我更忙乎、跑得更快。
流行的詞，相對於「屌絲」，我更喜歡「逆襲」這個。
我當然有過逆襲。初中我挨了3年餓，那會兒我媽生病，家裡的錢都買葯了。我爸替人捕魚，掙得不多。我當時住校，家裡每周給我15塊錢，我不敢都花，只花8塊。別人回學校背的都是書、學習資料，我背的全是饅頭和餅。在學校不敢買菜吃，只買碗鹹湯，就著饅頭吃。人老是吃不飽，覺得餓。上課時，我凈想著下頓飯吃點啥，學習突然不好了。初中畢業，我連普通高中都沒考上，分數低得說不出口。我們村兒的人，集體鄙視我。
復讀時，家裡條件好起來了，我一周能拿到30塊錢，而且不用省，全花掉。一份青菜一塊錢，雞架燉土豆才一塊五。花兩三塊錢，可以吃得相當好。我每頓飯都能吃很飽，感覺特幸福，狀態也特好。記得當時我用圓珠筆記英語單詞，一天半就能用掉一根筆芯。那年，我不但考上高中，而且還考上重點高中。村裡人聽了全都不信，我逆襲了！
後來讀研，我的導師特別厲害，考研前我就知道。考他的人多而且都挺優秀的，學校不是985，就是211，而我讀的本科也不是什麼重點。複試時，導師是主考官，他問我是哪兒的人，我說是山東的。他說他喜歡山東人。我跟了一句：我家是農村的。他說：好呵！我就愛收農村的孩子，他們慾望大，知道拼！
我現在依然相信愛情，有憧憬和希望。但生活既然走到這一步，有些物質的東西也應該有。作為一個男人，我應該把生活需要的東西準備好，我再也不想讓我的愛情，接受現實生活的考驗，我不想讓人醜陋的一面暴露出來。
我把電腦里那些傷感的情歌全刪了。受這件事的刺激，我想把我的計劃更快地完成。現在，本來一周能做完的事，我一兩天就把它搞定，我要儘快把自己抬起來。
昨天還跟哥們兒聊天兒，我說像咱們這個年紀的人，自己哪會有多少錢呵！別人都是在拼爹，拼的是兩代人，咱們只能拼自己，只能跟人拼步伐。
什麼叫混得好？有一份自己的事業，每天過得很充實；身邊的朋友遇到困難時，我有能力幫助他們；我的家人，因為我的存在而感到欣慰幸福
今年過年，我是臘月廿七回的家。以前，我曾跟我女朋友說過：我家雖然窮徒四壁，但卻很溫暖，這是花錢買不來的。這個春節，是我們家在新房子里過的頭一個年。一大家人坐在新屋子裡，心情更好了。
大姐家三口，二姐家四口，三姐家四口，我單身，加上父母，一家人全齊了！因為冬天要在外邊出差，公司給報銷一件羽絨服，我自己沒買，給我媽買了一件，是暗紅色的。她平時不捨得穿，過年時，我大姐非讓我媽穿上。她穿了，特別高興。我買房後，父母心裡也踏實不少。不然，他們老覺得我在北京漂著，租房子住，沒著沒落，怪可憐的。現在，孩子在北京也算有個窩了。
農村過年的一些老習慣，我們那兒還保留著，比如過油，就是炸東西，像炸魚塊、丸子、藕合什麼的。吃的東西比以前豐富，肉也吃得多。但我覺得，最好的還不是這些，而是一家人團聚，坐在一塊兒，說說話，聊聊天兒，感受濃濃的親情。
我們村人全姓侯，我家住村西頭。大年初一一清早，我爸領著我，從村西頭走到村東頭，挨家挨戶，給60歲以上的長輩拜年。一年沒見，我給他們敬敬煙，問問他們的身體情況，吃得咋樣。他們會問我一年都幹啥了，混得怎麼樣，明年有什麼打算。
春節的時候一切都好，初五那天，我背著包離開家，就發生了火車上的一幕。接完三姐電話，我心裡難受了好久，感覺自己步伐還是慢，還得再吃點苦，還有好多事要做，自己應該混出個好樣子，給父母點安慰。
什麼才叫混得好？我的理解是這樣：有一份自己的事業，每天過得很有激情、很充實。身邊的朋友遇到困難時，我有能力幫助他們。我的家人，因為我的存在而感到欣慰、幸福。
我打算今年，一是工作上，該學的東西再學學，把腳扎穩嘍，別哪天人家把我攆出來；二是，我的專業可以考的證，像電氣工程師證啦什麼的，都把它考下來，有證可以接私活，像我導師，一年接的項目就有幾千萬，幾十萬的小活他都不愛接；三是，再尋找些機會，多認識些朋友，提升自己。我喜歡跟那種積極、樂觀的人交往，能給自己帶來正能量。像我們公司有個管設備的哥們兒，喜歡喝酒、吹牛，他能把事給說活了，能把你聊得很開心，能把人從消沉中拔出來，這也是一種能力。
去年，在網上逛論壇時，發現望京有個實驗話劇社，我就去了。現在每個周末，只要我在北京，都會去劇社參加活動。劇社裡的人全是業餘的，幹啥的都有，有銷售員、司機、會計，也有小保姆，社長是CCTV的。我們演過經典話劇《雷雨》，也演過現實生活的戲，比如《春餅》。
在劇社我雖然沒掙什麼錢，但能讓自己精神得到升華。待在北京這樣有文化的地方，能親身接觸一下文化，挺好！收穫還是挺大的。演話劇，要求人說話聲音洪亮、清晰、流暢。農村的孩子老實，大部分像少年閏土，沒見過什麼世面，也沒接觸太多人。上大學時，我跟女生說話臉都通紅通紅的，公開場合開不了口。
參加劇社後，站在檯子上，聚光燈打過來，人進入另一種角色，感覺確實不一樣。剛開始不好意思，特尷尬、彆扭，張不開嘴，現在進步多了，人好像被打開了。
這個周末的活動，是讓我們即興表演，以兩個小時為單位，說一下自己每天幹什麼，用一句話結束。起初我的思維還跟不上，但過一會兒就說得挺溜兒了——
6點鐘我醒了，我衝進廁所，這是我一天最幸福的時刻，因為我還能再睡倆小時；8點鐘我起床，我把一條腿先伸出被窩，試一下溫度，再拉開窗帘，看一眼遠處的山；10點鐘我要面對公司的同事和領導，主管在交待我工作；12點我需要一張床，暫時午休，因為晚上要加班；下午2點趴在我的電腦上，開始我的工作；4點我繼續面對電腦，偶爾扭動一下腰和脖子；6點我穿著工鞋，漫步在廠區里，休息一下準備加班；晚上8點我收拾電腦，下班；10點到家，翻翻書，打開我的人人網和微信，讓別人來關注一下我，不讓自己太孤單，以至於又想起她……
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掙扎著往前走。今年我會很忙，公司在廣西接了一個好幾億元的項目，明天我又要出差。雖然生活中，會遇到些挫折，但它還是在往上走，在好起來。
雖然沒看到，但我相信，自己人生中最輝煌的時刻，還沒有到來！
我是初六在望京網上發的那個帖子。看看我周圍的「北漂」，還是抱怨的人多。有人每天怨這、怨那，自己卻什麼都不去做，光是坐著、等著。也聽說過有人因為絕望，乾脆跳樓了。我發這個帖子的目的，是想讓看到的人，再加把勁兒、別放棄！但最主要的，還是想激勵自己，不要停下來。
在帖子最後我說，住花家地北里時，認識小區一個退休阿姨，以前是崇文區的小學老師。她告訴我，常在外奔波，不能在父母面前盡孝，就曲線孝順吧，大家都平衡。所以，這兩年回家過年時，我都私下給二姐幾千塊錢，讓她平時買點肉啥的給爸媽送過去。出差遇見好東西，也買了給二姐和二姐夫寄去。呵呵，辛苦他們了！漂在外的年輕人，可以借鑒一下這個。
2018年，好好混，祝大家都有個好前程！誰的青春都不好過，不給我們壓力，我們怎麼能更努力？可以不滿足，但一定得知足！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時間會讓我們變得更好。
（本文來自豆瓣網）侵刪
獲取北漂小技能，總有能幫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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