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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喜歡的,從來是這個世上的另一個自己

One And Only

 Onward And Sideways

Joshua Radin 

00:00/03:43

最近無意發現一個現象,在訂閱的一長串公眾號當中,我每天都會打開閱讀的,是兩個作者的號,一個是連岳,一個是毛利。

其次高頻打開的是「扯淡集」,上海交大媒體與設計學院的魏武揮老師的個人號,以及「英華蘭DrBing」,旅居德國的計算機專業女博士英華蘭的號。最後是新聞方向和法律方向的專業號,還有一些寫得好的八卦號。

這個現象的有趣之處在於:我喜歡的作者,某種程度上,其實就是我自己。

我愛連岳差不多有十多年的時間。第一次讀他是在一份叫《上海壹周》的報紙上,那時紙媒還盛行,時興給專欄作者寫信,傾訴生活中的各類煩惱。連的冷峻從那個時候就初露端倪,只是儲藏不如現在豐厚。

連岳很勤奮,很愛財,相信時間的饋贈,極端信奉自由市場和城市化集中。雖然未必每條都對,但是足夠堅定和清晰。我喜歡這樣。人生其實經不住蹉跎,似是而非的騎牆,不亞於將自己的日子獻給敵人。

清晰的人容易顯得無情,加分項是內心溫暖。連在給年輕人的文章里,他沒有說教,只有傳達和撫慰:世界終有一天是你們的,好的東西會來到你們身邊,只要在正確的方向上足夠努力。

而且,他的寫作風格深受王小波的影響,擅長用短句,結構很簡潔清晰,幾乎不用感嘆號,更不用艱深的辭彙。這和我追求的寫作模式幾乎不謀而合,我對長句和感嘆號的厭惡,差不多趕得上看見男士自拍或者穿緊身褲。

我也將連推薦過給學生和身邊的人。我不知道有多少學生讀過他,但是身邊的人當中,很大一部分不喜歡他,至少不如我這麼喜歡。

一個朋友認為他直接得太過了,不符合中國人的表達習慣,連立法語言都倡導中庸倫理,何況日常生活。

還有一個朋友認為他對於物質的推崇,超過了她的接受範疇,然後她給我也推薦了一個作者。結果,只看了那作者一篇文章,就取消關注了,他運營著的農村電商平台和描述的人情來往,我不喜歡。

所以正驗證了那句話:我們喜歡的,其實都是自己。

連岳的內在價值觀和我的重合度很高,他的外在表達方式恰恰也是我的審美:多餘的形容詞一個不要,劣質的感情和物質也不要。

Edward Hopper · Automat

毛利是我才關注的作者。關注之後,基本上一篇不落。

她的文章特別容易看,一氣呵成,甚至用不著啟動知識或常識,大概就能知道作者在說什麼。看多了艱深論文和專業書,或者是生活尤其費力緊繃的人,都適合看。

但是寫得通俗易懂的人很多,有趣的卻非常稀罕。毛利的文章里常常有擊中婦女的金句,她也是30+——女人更懂女人的前提是,這兩個女人差不多大年紀,具備差不多的生活感悟力。

看到那些胖胖的,安然享受著一塊芒果芝士蛋糕的中年女士,發自內心羨慕她們,已經安然接受了命運的安排,已經可以接受這就是真實的自己,給胖胖的自己買衣服,帶著胖胖的自己去各種場合。

和好朋友分享了這句,她又轉發給了姐姐。每一個將胖未胖的婦女,都能切身體會那種感受——

往前一步是胖得再不可能有愛情甚至連性別都被略去的深淵,往後一步是可能扼住年紀的沙漏但是卻艱辛無比的減肥之路。

毛利很刻薄,但是我認為足夠聰明才能持續保持刻薄。刻薄是一種天賦,同時也是需要被訓練的能力。我不喜歡那些不善描述的人,他們多半看不見世界的有趣。

這一點,在很多年前我並沒有發現,向來喜歡的是安靜的人——但是表達能力強弱和性格內外向,完全是兩個維度上的東西。

直到有一次聽一個男人說話。他講述了一件有趣又離奇的事,其中有場景描述,有人物特寫,還有對話語言,以及他自己的感受,繪聲繪色,身臨其境。

突然就懂了:說話或者寫文章是多重要的一件事呢。我之前不喜歡寫文章的男性,不過是我不喜歡他們說的話,和寫文章這件事沒有關係。連岳和魏武揮都是男性,喜歡的那個老師,他發的朋友圈,我都當作文章來讀的。

毛利常常用漫不經心的譏諷語氣敘述一件事,和一個群體,這個群體包含她自己。一切外物在她看來,都有一種特別的質感,有些輕薄——太盛大正經的場景和抱負,看起來很土很搞笑,也很敏感,譬如胖了十斤,於是社交恐懼症犯了。

我恰恰也是這樣的人。我愛讀她,也很愛讀自己,常常一邊看一邊感嘆:媽的寫得可真好呀,怎麼還不紅。

Georgia O"Keeffe · Blue Morning Glory

魏武揮老師和英華蘭的公號文章,打開頻率高,是因為兩人的表達都很有營養,尤其是英華蘭博士,智商高得根本無法掩飾。而前者同樣傾向於白話描述,而且有一種看輕一切的氣質。

話說這種氣質真是多發於聰明人身上啊。我這種連路都記不住的人,根本沒什麼資格睥睨些什麼。

很多人,尤其是女人,對美貌和支撐美貌的錢財充滿嚮往,我卻對學歷和聰慧謎之仰視。所以很能解釋為什麼一個寫雞湯文的人,卻幾乎不看雞湯。

在傳播學上有一個比較有名的理論,叫「有限效果論」。簡單來說就是,大眾傳播其實沒有辦法直接改變受傳者對事物的態度,大眾對信息的需求和選擇,常常由其自身其他的要素所影響,譬如政治、文化、經濟、心理等。

我們的閱讀清單里的書,購物車裡收藏的物,氣質都很類似,它們的主人,口味早就確定了,知道自己愛什麼。

不只讀文章這件事,愛一個人也是。我們愛的,常常是這世上的另一個自己。

愛情不會無緣無故發生。它或者滿足了我們對於某種特質的嚮往,或者是在對方身上或者這段關係中,反觀出了自己。

上周大家都在寫的李敖先生,大學時期暗戀一個羅姓女同學,甚至為她服毒自殺。可是對方的媽媽眼睛很毒辣,當面對李敖說:「你將來闊到做總統,我們也不上你的門;你將來窮得討了飯,討到我家門口,請你多走一步。」

多年之後,毒舌李敖還在多個場合反覆提起這句話,覺得太有力量了。由此可見,他在骨子裡就是折服於兇悍的。而且女兒的性格一般隨媽媽,李敖的愛慕因此也變得很好理解。

好看的皮囊,是愛情發生的原因與前奏,類似的靈魂,才是愛情的解釋與歸宿。

那種你愛吃辣我也愛吃辣,你超級準時我也一秒不落,你想看看千里之外的世界我也不願陷在當下的情侶或夫妻,多半更能白頭偕老。

而更為玄妙的宿命是,伴侶的樣子一下擊中了你,對方就是你的審美。我一個同事的老公堅持認為高圓圓不如自己的老婆好看,我則堅持認為好看的男生,多半沒什麼用。

假如為了愛一個人,決定委曲求全改變,甚至大義滅了自己,時間一定會用巴掌將你扇醒。因為愛情會減淡,你們卻不那麼容易被型塑,分歧只會磨滅愛情,卻很難擴容忍耐。

我們這一輩子,最長久與之相處的人,是自己,最愛的人也是自己。很難想像,愛情能戰勝這個真相。

編輯: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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