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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鄉平八郎的對馬海戰 十:「T」字戰法

在這系列《戰場決勝者:史上最不可思議的戰役復盤》中,我們將化身為歷史人物,來親歷一系列史上重要戰爭的全局。以他們的經歷來經歷戰爭,以他們的感受來感受戰爭,以他們的思索來思索戰爭。筆者相信,歷史的迷人之處在於「故事」,而非「過程」;在於「人性」,而非「數據」。「過程」是枯燥乏味的流水記錄,「故事」是有血有肉的跌宕起伏;「數據」是冷冰冰的純粹理性,「人性」是患得患失、糾結無奈和放手一搏。

這次,我們要進入的人物是日本聯合艦隊司令官:東鄉平八郎 海軍大將。

第一發炮彈是很難打中的;但是通過觀察這枚炮彈的彈著點,敵人可以修正發射參數,從而在接下來的攻擊中提高命中率。我除了命令「三笠」號全速運動,加快完成「U」字大回頭外,對敵人的行動無能為力,只能期盼他們的炮手如我所願:個個都秉承俄羅斯酒鬼的光榮傳統,眼發獃、手發抖、腿發顫、頭髮昏。這自然是聊以自慰的玩笑,可惜我一點也笑不出來。

炮彈雨點般接踵而來。此刻敵艦隊所有在射程之內的大小火炮都爭先恐後地向我站立的旗艦開火。一時間海面上炮聲隆隆,硝煙四起。全艦隊完成轉向至少需要15分鐘。在此期間飄揚著帥旗的「三笠」號將承受敵人的集中打擊。這是單方面的暴力,我壓制住立即還擊的衝動,等待最佳時機。現代的海戰方式同19世紀初納爾遜時代的方式大不相同了,我必須做到讓艦隊自始至終能夠協同作戰,而非各自單打獨鬥。為此我早已抱定主意,就算犧牲掉「三笠」號,只要能實現聯合艦隊布陣「T」字戰法,也是值得的。如果我不幸陣亡,「三笠」號被擊沉,跟在我後面的二號艦「敷島」號就將引領艦隊,而如果「敷島」號沉沒了就換三號艦「富士」號……以此類推。一定要壓制第二太平洋艦隊,即使犧牲掉聯合艦隊的全部主力艦也在所不惜。

儘管艦身周圍形成了由無數根水柱組成的白色森林,但就在「三笠」號轉向途中,似乎真有一張無形的保護網將致命的炮彈彈開。「三笠」號使盡全力,在吱嘎聲響中完成了轉向動作後,其右舷正對著俄國艦隊的旗艦「蘇沃洛夫公爵」號。

「距離:7500。」觀測員長谷川清不斷修正新的數字。

「再等等。」我對自己說著,絲毫不理會安保清種炮術長几乎瘋狂的咆哮。我一直堅信「一門百發百中的大炮勝過一百門百發僅中一的大炮」。12英寸主炮在7000米之內才是最佳射擊距離。敵人越來越近,我已經能夠看見「蘇沃洛夫公爵」號上忙碌的水手們在填彈、發射。我再一次高高舉起右手,然後猛地向下一揮。與此同時,測距儀邊傳來聲音:「6400。」

安保清種頓時恢復了一個優秀軍官的冷靜。他壓抑住興奮,對著傳聲筒向傳令兵發出一連串射擊參數命令。14時10分,「三笠」號開始了第一輪齊射。後面的「敷島」、「富士」、「朝日」、「春日」、「日進」等艦也在一一完成轉向後,立即加入到炮火反擊中。然而此時整支聯合艦隊還沒完成轉向,俄國艦隊仍然佔有極大的火力優勢。

聯合艦隊的轉向尚未完成,雙方再度交火,每一分每一秒都彌足珍貴。

14 點13 分,敵艦隊開始炮擊整整5 分鐘後,「三笠」號吃到了第一顆炮彈,前部煙囪被擊穿。幸好這顆炮彈引信失效沒有爆炸,而是飛跑了。雖然對俄國人而言有些遲緩,但他們畢竟找到了準頭, 後續的炮彈便一顆接著一顆紛紛擊中了「三笠」號的不同部位。「三笠」號上就像地獄一樣充斥著火光、濃煙和傷者的哀號。其中一發炮彈擊中了本應由我坐鎮的全艦防護最嚴密的地方——司令塔, 裡面的所有人員在爆炸中當場受傷,隨後被抬下火線。可憐那些年輕的參謀們因為我的命令而遭此厄運。但是艦橋上的瞭望塔也並非因沾有我的好運而安全無虞。一塊不知從哪裡飛來的彈片插進了距我僅半個手臂的羅經儀上。我摸摸還在冒著熱氣的彈片,暗想:還好羅經儀早已用吊床捆紮包裹好,所以並未損壞。回頭看看加藤友三郎,他在腰間比劃著,示意如果彈片稍稍偏一點,我就會被切成上下兩截。大驚小怪。我沒有理會參謀長,而是繼續觀察海面上的戰況。

在整個對馬海戰之中,儘管彈片橫飛,可就是沒有一發炮彈在「三笠」號的瞭望台附近爆炸。如果我當時知道這些炮彈可能炸死日後的一個元帥(我自己)、一個首相(加藤友三郎)、兩個大將(安保清種、長谷川清),以及兩個中將(秋山真之、伊地知彥次郎),大概就不會那麼執著於站立在最危險的地方。不論怎樣,除了發神經的那一個不算,上述幾個人萬幸都四肢齊全健康地活了挺久。

14點20分,經過漫長的15分鐘後,聯合艦隊全體完成轉向,俄國艦隊都已進入我方右舷的大炮射程之內。我方除了「淺間」號巡洋艦舵機損壞,不得不退出戰鬥外,其餘戰艦仍維持了相當的戰鬥力。

此刻,敵我雙方的距離對戰列艦而言,幾乎等同於陸軍的肉搏戰。整支艦隊的所謂戰術配合都已不必談了,只管瞄著最近的目標發射就是。儘管戰鬥初期境況慘烈,但戰前聯合艦隊高強度的訓練發揮了作用,艦員們的士氣不減,仍然組織得當,所有未受損的火炮沒有一門減慢發射速度。命運的天平已經開始向我方傾斜。

「就地解決大小便,任何人不準離開炮位。」

為了最大程度提高戰鬥效率,我下達了新的命令。我感覺有些滑稽。在平時,我們的戰艦可以用一塵不染來形容,「三笠」號的甲板可以說比水手的內褲還乾淨,廁所比主婦的廚房還清新。這並非我有潔癖,而是全世界所有組織良好的海軍都對戰艦有著一種近乎原始的崇拜。她是有生命的鋼鐵,是有活力的機械,一旦附著上有精神的人,戰艦就是古往今來威力最大的武器。可以隨地大小便,真有趣。無論如何,一艘臭氣熏天的戰艦總比光鮮堂皇的沉船強百倍。

聯合艦隊已經死死壓制住了第二太平洋艦隊的前進方向,其右舷炮火可以集中向敵艦隊傾瀉炮彈,形成局部火力優勢。敵人不得已開始向右轉向,偏離了前往符拉迪沃斯托克的航向。漸漸地,「T」字陣型的直角夾角成了銳角,形成一個「亻」形,兩支艦隊開始大致平行同向前進。

這正合我意,敵前大轉向完全達到了戰術目的。聯合艦隊可以利用自己的小口徑炮射速高、命中率高的優勢,在長時間的炮戰中殲滅敵人。與去年同俄羅斯第一太平洋艦隊進行的日俄黃海海戰不同,這一次我不必保存實力,可以放手一搏,一定要全殲第二艦隊才能善罷甘休。

古語云:「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聯合艦隊的火力都集中於俄國艦隊總旗艦兼第1分艦隊旗艦——「蘇沃洛夫公爵」號和第2分艦隊的旗艦——「奧斯利亞比亞」號戰列艦上。很快「奧斯利亞比亞」號的主桅杆傾倒,煙囪被打得千瘡百孔,大火在其艦體上四處蔓延。無處可逃的俄國官兵們要麼被致命的毒煙和熾熱的火焰所包圍;要麼自己跳入滾滾波濤命喪大海。

俄羅斯第二太平洋艦隊第2分艦隊的旗艦「奧斯利亞比亞」號戰列艦被擊沉

這就是下瀨火藥和伊集院信管的威力。

這種火藥是工程師下瀨雅允在1891年以苦味酸為主要成分所配置的烈性炸藥,據悉其威力相當於當時主流海軍炮彈所填充的棉火藥的10倍以上,是日本獨有的技術。更特殊的是,下瀨火藥爆炸後就會引燃大火,其3000℃的高溫足以將附近所有物件,包括鋼鐵融化,從而大量殺傷人員並破壞設備。不僅如此,聯合艦隊還裝備使用了極其靈敏的伊集院信管。這種引信簡直是惡魔的產物,它碰上任何東西,甚至細細的纜繩都會觸發炮彈爆炸。與之相反,俄國人配備的是穿甲彈,企圖依靠物理撞擊來擊穿艦體裝甲,然後在艦體內部爆炸。因此他們的炮彈引信不敏感,否則在撞擊時就爆炸了。但是敏感的程度很難把握,「三笠」號上就還靜靜躺著很多俄國人送來的沒有發揮作用的炮彈。我可以確信,日本人送過去的炮彈一定更讓俄國人難忘。

未 完 待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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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戰場決勝者:史上最不可思議的戰役復盤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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