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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敖VS金庸,中國才子的兩種類型,你更喜歡哪一種?





中國頂尖的才子,一般就是兩種類型,李敖型和金庸型。


 

你去看,基本沒有例外的。


 


只不過有的是八成李敖、二成金庸,或者反過來,八成金庸,二成李敖。


 


一個叫「敖」,逛盪也,遊樂也,喧嘩也,微我無酒,以敖以游。


 


一個叫「庸」,平凡也,駑鈍也,謙退也,樂哉開後覺,乞我一中庸。


 


一個極致地張揚,一個習慣性地謙抑。


 

都是辦刊出文集,一個叫《千秋評論》《萬歲評論》,欲比千秋;一個叫《三劍樓隨筆》《明窗小札》,自說都是些「隨筆」「小札」、小玩意,微小的貢獻。


 


寫詩,一個風行水上,說「只愛一點點」「我的愛情淺」,一個字斟句酌,吭哧吭哧,說「聆群國士宣精闢,策我庸駑竭愚誠」。


 


一個說自己五百年白話第一人,一個口頭上總說「無論如何不敢當」「我不是寫得最好的」。


 


其實內心覺得自己寫得特好。


 




很多人眼裡,李敖似《世說新語》上人,金庸似《經濟名臣傳》上人。


 


李敖沒有做完人的壓力和包袱,而金庸有。


 


李敖可以痛快罵人,隨便開車,大膽超速,他的人設是張狂才子。






金庸極少罵人,罕有開炮,他的人設是彬彬書生。


 


金庸公開講話,措辭委婉,面面俱到,「王八蛋」之類的詞絕不輕易出口,受訪不懟記者,評點別人時,經常是客套的「某某先生的作品也是不錯的」。


 


揶揄幾句台灣武俠小說同行,說張藝謀《十面埋伏》評價不好,說別人拍電視劇亂改他的書,就算是厲害的了。


 


王朔罵他,他居然認認真真委委屈屈地回一大篇,開頭還磨磨嘰嘰地先說「八風不動」,擺個淡泊的pose。

 


所以他的採訪不好看,有時候我都要抱著研究的態度才能看完。


 


好玩的是,沒有完人包袱、到處罵人的,容易被叫作「性情」。


 


而面面俱到、努力做完人,又或對他人感受考慮太多的,則容易被說成是乏味、圓滑、世故。馬拉多納和貝利,楊過和張無忌,都是這樣。


 


所以李敖儘管無比貪財,卻還可以指責金庸貪財——不做完人,就不用處處設防;要做完人,則任何一點都可以被攻擊。


 


如同孫子寫兵法說,備前則後寡,備左則右寡,無所不備,則無所不寡。

 


做完人不值。最好的是把自己放到樓底,向樓上隨便罵。


 



李敖無秘密,風月、親子關係、吃喝拉撒,都被自己或他人各種宣之於眾,本人還勤奮寫自傳。


 


無秘密的人,容易讓人覺得親切。





▲年輕時的李敖和女兒李文




金庸如城堡,心事深藏。


 

他不寫自傳,不談隱秘私事,今天大眾能拿來八卦的,不過一個朦朦朧朧、不知是耶非耶的夏夢梗而已。


 


有了天大的傷痛,金庸也自己找佛經化解,不愛對人傾訴。用他自己的話說:「我自己個人是很保守的,痛苦快樂,什麼感情都放在自己心裡。」


 


哪怕痛徹心扉,對外也不過一句:因為那時候我還不明白。


 


在女人方面,不同程度地,兩個人都虧負前任。




這種才子,在女人問題上是交不出圓滿的人生答卷的。千古只有那麼幾個杜甫、王績而已,還得特窮。


 

對前任,李敖一直不依不饒嗆嗆嗆、損損損,金庸則總說愧疚,愧疚。


 


但事實是,前者似乎並未因此承受更多詈罵。


 


世人愛看才子狂浪,卻不愛看大款休妻。金的故事,被人自動代入了第二種情境而已。





▲李敖和前妻胡因夢


 




李敖「性情」,其實相當精明。


 


什麼人能罵到什麼程度,拿捏得頗准。


 


金庸「圓熟」,其實骨子裡桀驁。


 


「我這生最大的脾氣,就是人家指揮我什麼事情都不聽的。」


 


所以小時候他總被開除,讀中學也開除,讀大學也開除。後來到了左派的報紙也待不下去。


 



▲年輕時的金庸,也是一表人才




李敖讓你感覺不停在推翻自己,而金庸自從成長為一個自稱的「保守主義者」之後,在政見上沒有反悔過,大致就是一句話:


 


「我個人主張循序漸進,不喜歡一下子天翻地覆。」


 


可結果是,兩個人都得罪人。


 


李敖的作品,禁作等身,號稱一百部里禁了九十六,甚至沒寫完就禁。


 


金庸的書一樣被禁,當時一度大陸禁,台灣也禁,「射鵰英雄傳」還得改成「大漠英雄傳」。因為反對左,金庸被狂熱分子人身威脅,要暗殺,被寄炸彈。


 


可見頂級的才子,只要識見的底線仍在,不管你怎麼為人處事,都是得罪人的。


 


聰明就必然得罪傻瓜,理智就必然得罪狂熱。激進的得罪人,溫吞的也得罪人。


 


才子要真圓熟,就別設底線,必須徹底熟透了、不要臉才行。


 




最後,說敵人。李敖需要具體的仇敵和對手,具體到人。


 


金庸不同。他的對手是抽象的,是時代、人性,是權力欲和偏執,不是具體的人。《笑傲江湖》沒有年代。


 


李敖和舊制度其實沒有切身的血海深仇,但表現得不共戴天。他當年著書戰鬥的姿態,是「焚我殘軀,熊熊聖火」。


 


而金庸著書的姿態,則是「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晚年,當他們一生的敵人和對手漸漸消失、成為歷史之後,兩個人其實不同程度地都有點無措。


 


李敖更明顯一點,金庸其實也有。


 


激發他們靈感的癲狂時代漸遠了,奔涌的才思蟄伏了,文筆的鋒芒消失了。


 


李敖是不見芒,只見瘋;金庸是不見鋒,只見忙。


 


人間最完滿事,大概就是李敖不瘋,金庸不忙。




摘自微信公眾號「六神磊磊讀金庸」


ID:dujinyong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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