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武大帝大臣們的命運
漢 武 大 帝 大 臣 們 的 命 運
文 | 清風 誦 | 陌上花
站在茂陵博物館門前的廣場上，我深深感嘆漢武大帝曾經的榮光：生前，擴展了中國的疆土，打擊了匈奴的氣焰，體現了大漢的國威，死後，也不寂寞，有那麼多的愛將：驃騎將軍霍去病、車騎將軍金日磾、三朝元老霍光等20多座陪葬者與他一起長眠。死前，一起轟轟烈烈做事，死後，依然君臣相伴，想來，他們都是幸福的吧。
從歷史來看，漢武大帝能成就一番豐功偉績，自然離不開這些盡忠盡責的臣子們，他們位高權重，殫精竭慮，對外，保家衛國，對內，獻計獻策，為大漢的江山社稷立下了汗馬功勞。可以衛青、霍去病、金日磾、霍光、桑弘羊等為代表的這些大臣們，他們最後的結局是什麼樣的呢？
衛青拜將
衛青，字仲卿，河東平陽（今山西臨汾市）人。漢武帝第二任皇后衛子夫的弟弟，漢武帝在位時官至大司馬大將軍，封長平侯。他驍勇善戰，奇襲龍城，揭開漢匈戰爭反敗為勝的序幕，並曾七戰七捷，收復河朔、河套地區，擊破單于，讓匈奴望風而逃。他還善於以戰養戰，用兵敢於深入，為將號令嚴明，對將士愛護有恩，對同僚大度有禮，位極人臣而不立私威。元封五年，衛青去世，起冢如廬山，葬於茂陵東北1000米處。衛青，算是善始善終的一位人臣了。
霍去病，是衛青的外甥。他是平陽公主府的女奴衛少兒與平陽縣小吏霍仲孺的兒子，這位小吏不敢承認自己跟公主的女奴私通，於是霍去病只能以私生子的身份降世。雖然年輕，卻將國家安危和建功立業放在第一位。因為戰功赫赫，漢武帝曾經為霍去病修建過一座豪華的地府，霍去病卻斷然拒絕，並說：「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得知自己是私生子的霍去病，一次出征前，順道回家去認父親，並幫其置辦田宅，同時在領軍歸來後，將同父異母，後來權傾一時的弟弟霍光帶到長安培養成才。
司馬遷在《史記》中評價霍去病：「直曲塞，廣河南，破祁連，通西國，靡北胡。」可遺憾的是，這位常勝將軍卻在24歲時因病早逝。有資料說，他在率軍打仗時，喝了敵軍為詛咒漢軍而將病死的牛羊屍體埋入水源的水，因細菌感染而身亡。
霍去病墓
我站在霍去病的墓前，想像著這個英武的將軍，小小的年齡，是怎樣在兩次河西大戰，直取祁連山，迫使匈奴歸漢，而又在漠北，殲滅匈奴主力，兵鋒逼至瀚海（今俄羅斯貝加爾湖），從而保證了北方安全的？他死後，漢武帝很悲傷，把他的墓修成祁連山的樣子，以表彰他開拓疆土的功勞。他帶到長安的弟弟霍光，後來也功勛卓著。漢武帝死後，作為輔政大臣的霍光成為朝政實際上的決策者。在昭帝時期，霍光更是得到朝廷的全面信任，因而得以獨攬大權，他採取休養生息的措施，多次大赦天下，鼓勵農業，使得漢朝在連年戰爭，國庫虧空後，國力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復，對外也緩和了同匈奴的關係，這段時期和後來的宣帝朝被合稱昭宣中興。霍光可謂功不可沒。
公元前68年春三月庚午，霍光病重去世。但公元前66年七月，霍家因謀反事情敗露，霍家一族遭到滿門抄斬，霍家族滅以後，霍光之墓未被株連，依舊陪葬茂陵，也算是給了霍光一個臉面。
對此，司馬光評價說：「霍光之輔漢室，可謂忠矣；然卒不能庇其宗，何也？夫威福者，人君之器也。人臣執之，久而不歸，鮮不及矣。以孝昭之明，十四而知上官桀之詐，固可以親政矣，況孝宣十九即位，聰明剛毅，知民疾苦，而光久專大柄，不知避去，多置親黨，充塞朝廷，使人主蓄憤於上，吏民積怨於下，切齒側目，待時而發，其得免於身幸矣，況子孫以驕侈趣之哉！」
當年的漢宣帝對霍光表面上很信任，但內心十分忌憚，與之同車時「若有芒刺在背」。霍光本人功高震主，家人奢靡而肆無忌憚，這為後來的全家族滅埋下了禍根。正如賈誼所說：「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如今，霍光墓作為漢武帝茂陵的陪葬墓，西距茂陵約4公里多，靠近坡沿，與茂陵東西遙遙相對。不知道地下的他們，有何感想。
五柞宮託孤
勇力過人的外戚上官桀也是託孤大臣，他是隴西上邽（今甘肅天水）人，漢昭帝劉弗陵的皇后上官氏的祖父。他年少時任羽林期門郎，因用車蓋為漢武帝擋雨，而受賞識，歷任未央廄令、太僕、侍中等職，漢武帝病重時拜為左將軍，封安陽侯。昭帝即位後，本與霍光關係良好，後來卻因為兒子受罰、為鄂邑長公主的男寵求官職失敗等事件與霍光交惡，後聯合御史大夫桑弘羊、燕王劉旦等人慾設宴謀殺霍光，讓劉旦上位，事敗後，上官桀父子被誅殺。
他們本是兒女姻親，最後卻因為權勢利益而水火不容，自相殘殺，而在此事件里，還有一位御史大夫，他叫桑弘羊，河南洛陽人，同樣也是漢武帝的顧命大臣。他本出身商人家庭，自從漢景帝末年（約公元前142年），年僅十三歲的他以「精於心算」被召入宮，任為侍中，侍奉漢武帝兼陪讀，並繼承和發揚了賈誼的「非和親主義；積貯之重要；非放鑄論（統一幣制）」的政治主張後，這使他再沒有像他的父輩那樣走上商賈的道路，而是踏上了仕途。後在漢武帝的大力支持下，推行假民公田、鹽鐵官營、幣制改革等經濟政策以及屯田戍邊，防禦匈奴，增加了財政收入，為漢武帝文治武功奠定了基礎，歷任侍中、大農丞、治粟都尉、大司農等職。
作為中國早期有名的財政大臣，桑弘羊可圈可點。早年時，受出相入將、封土拜爵以及「富貴則親戚畏懼之，貧賤則輕易之」出仕立功思想的影響，獨掌財權二十三年。漢武帝死後，他經常自誇功勞，並以此作為替子弟謀官的資本，卻屢屢被霍光拒絕，因而桑弘羊與霍光矛盾也慢慢開始激化。公元前80年九月，上官桀等籌劃政變事敗後，桑弘羊也被牽連滅族。擯棄家族商業，而走上了仕途的桑弘羊，最後卻以這等結局落幕，讓人禁不住長嘆。
金日磾墓
而這些元老當中，只有降漢的匈奴太子，被漢武帝因獲他父親休屠王祭天金人賜其姓為金，同樣也是託孤重臣的金日磾，全身而退。這位曾經的王子，講究孝行，忠誠篤敬，嚴於家教，他曾怒殺行為不端的大兒，並擊破叛亂。金日磾在漢武帝身邊，幾十年從不用目光直視漢武帝。漢武帝賞賜給他宮女，也不敢親近，漢武帝病重，囑託霍光輔佐太子，霍光要謙讓給金日磾。金日磾說：「我是外國人，那樣將讓匈奴輕視漢朝。」於是僅為霍光助手。漢武帝留下遺詔，要封金日磾為侯，他卻以漢昭帝年幼，堅辭不受。他去世時，才49歲，但卻也算終老一生了。
漢武帝之茂陵
從博物館出來，白花花的冬日陽光與光禿禿的樹木，讓位於陝西興平郊野的皇陵墓群，一派肅穆與蕭條。當我步行來到一公里外埋葬漢武帝的茂陵，看到附近或高或低的一座座陪葬墓，我感受到歷史的詭秘與時光的無情。站在漢武帝龐大陵墓的石碑前，我又想到了這位縱橫捭闔但又窮兵黷武的帝王。他也算是中國歷史上一位很有作為的皇帝了：抗擊匈奴、獨尊儒術、加強集權、抑摧豪強等，一方面鞏固了漢朝的統治，但也同時讓中華文化趨向於單一，一掃原來諸子百家的「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大好局面。他所秉承的沒有有效制衡的中央集權，又使內鬥頻繁，從霍光、上官桀、桑弘羊家族的悲劇，我們可以看到這種制度刀光劍影的血光之災及其朝代不可避免的周期更迭。
蘇武牧羊
元旦後那場紛飛的大雪，在田野里還沒有完全消融，在廣闊的茂陵四周，斑斑駁駁的殘雪覆蓋著野草與禾苗。於是，我又想起蘇武牧羊的故事，耳邊又響起「馬踏匈奴」的吶喊，曾經輝煌的絲綢之路痕迹猶在，而當年的主人公及其後來的家國命運，卻讓人深思與噓嘆。
2018年1月8日 陝西省興平市茂陵風景區
陝西省興平市茂陵風景區 攝影：清風
作者簡介：
清風，本名崔自三，河南永城市人，碩士研究生，知名講師，遊走於全國各地講學，國內多家大學客座教授，自由撰稿人，曾到美國、新加坡等地遊學、訪問，現居河南鄭州市，酷愛寫作，曾在各類媒體發表文章300多萬字，出版商戰小說《挑戰》第一、第二部、詩散文集《一縷清風，一彎明月》、《那年匆匆》等八部作品，作品曾榮獲2017第四屆中外詩歌散文邀請賽一等獎、「三木秉鳳」杯夏季徵文二等獎等。文章風格清新、婉約，深受廣大讀者們的喜愛。
朗誦者簡介：
陌上花，山東省濰坊市人，濰坊市朗誦協會會員。用真誠的聲音朗誦充滿真情實感的作品，是不改的初心和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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